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張紫星終於睜開了眼睛。,並不是記憶中那閃耀的光亮,而是一片昏暗的天空。
薄薄的煙霧漂浮在空中,彷彿在佈滿陰霾的臉上又蒙了一層面紗,給人感覺沉甸甸的。
張紫星掙扎著想站起身來,就覺得身體彷彿散架一般,竟是難以動彈,體內原本就透支的仙力顯然還沒有恢復。
天瑤就躺在他的身邊不遠,臉正好側過來朝著他這一邊,那張美麗絕倫的臉龐上露出少有的恬靜表情,如同睡著了一般。張紫星能清晰地感覺出來,她還活著。
張紫星放下心來,默運法門,想要加速仙力的回復。不料周圍的靈氣竟然十分稀薄,不僅如此,這氣息彷彿是將靈氣、毒氣、玄清之氣等各種力量混合在一處,根本無法與「地球」上濃郁而醇厚的靈氣相比。
若要單獨吸收.仙力所需的靈氣,須得花大力氣將它從複雜的混合中「過濾」出來,這樣不僅費力費時,而且最後獲得的靈力也是相當稀薄的,很可能還比不上所花費的力量。
這種特異的情況使得張.紫星無法如往常那樣吸納靈力回復仙力,好在他的手段甚多,當下勉強提聚體內不多的殘力,運出魔域所化的饕餮之力,將空中那種駁而不純的氣息盡數吞噬,隨即化作可吸收的力量納入體內。
由於這種力量中帶著毒力、咒力各種「有害」力量,若是換了另外一個人,只怕已身受其害,爆體而亡,但對於張紫星的「吞噬」牌無上魔體而言,卻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饒是如此,.回復的過程依然比想像中的要慢了許多,但總算是找到了一個有效的途徑。張紫星雖然仙力不足,卻因本身所具有的強大的再生之能,在昏迷之時,斷去的雙腳已經自動完全復原。
利用饕餮神通恢復了一些力量的張紫星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狀況來。
他與天瑤似是落在.了一處大山上面,而這山是漂浮在空中的,整個壞境有些類似天界,無邊無垠的空間中有不少漂浮的奇山。周圍的環境都是一種暗色調,天與地給人的感覺就是:昏慘慘的,分外壓抑。
這便是歸墟地盡頭嗎?
妲己。是否也在這.裡?
張紫星將仙識朝四周擴散而去。卻發現所能到達地範圍十分有限。看來在這裡地壞境很不利於力量地發揮。他來到天瑤身旁。將仙力緩緩輸入她地體內。不久。天瑤便睜開了眼睛。她想起昏迷前。張紫星放棄打神鞭與她一同墜入此地地情景。心中湧起深情。卻沒有多說什麼。事到如今。兩人對彼此地心意俱是明瞭。所以也無須多言。
天瑤忽然露出驚訝之色:「夫君。為何我地修為與力量盡數失去了?」
張紫星方才救醒她時就感覺到有些異常。如今聽她這麼一說。更是意外。就算先前天瑤如何透支力量。充其量也不過是力竭而已。怎麼會修為盡失?張紫星分明記得。他在抱著天瑤衝進歸墟之時。天瑤已經回復了少量地元氣。那時候她地境界還是玄仙上階巔峰。為什麼現在會變成如此狀況?
不對。以張紫星地眼力看來。天瑤此刻似乎並非凡體。而是一種奇異地狀態。彷彿是某種游離狀。顯得有些朦朧。但那玄仙上階巔峰地修為確實是不復存在了。
莫非是這歸墟的異力所造成的?
但更奇怪的是,為什麼張紫星自己卻沒有這種情況?他依然是那種最初級的築基期,真實的力量雖然虛弱,但層次與強度卻沒有改變。
天瑤千萬年苦修毀於一旦,心中甚是難過,張紫星連忙安慰。天瑤畢竟不是普通女子,隨即便恢復了過來,幽幽地說道:「或許,這正是天意。我素來命運蹉,有盈亦有虧,難得圓滿。如今我遇上你這樣情深意重的夫君,自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故而失去了力量。既是如此,我便沒什麼遺憾了。」
張紫星聽得感動,將她一把摟住,說道:「你如何會這樣想?我們既成夫妻,自會圓圓滿滿,哪有什麼盈虧?此必是歸墟之力所致,只要離開此地,當可復原。」
天瑤忽然想到一事,臉紅了半邊:「你與蟬玉是否已結為夫婦?將來我有何顏面去見她?」
張紫星嘿嘿一笑:「這有何妨?就當是我這個『師公』荒淫無德,來個師徒兼收罷了。當年你不是要我做元帝,你做元後,還搭上蟬玉做元妃嗎?看來那時你便有這心思了……」
天瑤想起當年他與菡芝仙初上西崑崙的情景,不由羞意大生。此時張紫星又湊近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天瑤何曾聽過如此挑逗之語,連耳根都紅透了。那種嬌媚之態分外動人,分明是一個溫柔可愛的小妻子,哪還有初見時那種盛氣凌人的冰冷感覺?
就在此時,張紫星眉頭一皺,似是感覺到了什麼,趕緊拿出紫羅迷障來。哪知平日百試不爽的最佳「偽裝法寶」忽然似是靈氣全失,無法發揮作用,想必也是受到了歸墟之力的影響。張紫星只得拉著天瑤走到一塊巨石前,隱蔽了起來。
只見遠處薄霧散開,一道怪風吹來,到達張紫星與天瑤所在的奇山
,在上空轉了一圈,隨即落下地來。
這怪風化作一個男子的人形,穿著一身青衣,身材瘦小,看上去獐頭鼠目。那男子鼻子抽了抽,似是發現什麼異常,一路朝張紫星所在「聞」了過來。
張紫星倒還罷了,但天瑤此刻卻失去了法力,又無法施展紫羅迷障,當即暴露了行蹤。
那男子打量了張紫星兩人一陣,目光落在天瑤身上,問道:「你二人甚是面生,究竟是何人門下?」
張紫星看出這男子是化嬰期修為,不由暗暗詫異:在這歸墟奇異之地,連天瑤這樣的頂階玄仙都失去了修為,為什麼這男子能這樣的力量?
天瑤見這男子.的眼光似是不懷好意,心中生出厭惡之情,並不搭理。張紫星有心從這男子的身上獲得此地的情報,心念一轉,說道:「我夫妻二人隨師閉門修煉多年,鮮有外出,只因今日師尊命我二人出門辦事,故而來到此地。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男子眼中露出狐疑之色.,又看了看天瑤,說道:「我乃鬼母門下風生,不知尊師是哪一位?」
「鬼母門下.!」張紫星故意露出吃驚之色,暗暗將魔域的迷惑之術施展開來:「我二人雖閉門修煉,亦久仰鬼母大名,今日見得風道友,真乃幸事也!不知風道友此刻意欲何往?」
男子聽得那恭維之語,臉上掠過得意之色,心中一迷糊,也沒有再追問兩人的來歷、姓名,說道:「我與眾同門得鬼母之召,回鬼丘聽命。」
張紫星聽得迷糊,.問道:「請問風道友,此地為何處?」
「此地當然是歸墟秘境了!」風生順口答了一句,又將目光瞥向了一旁的天瑤:「俞皇最好凌虐美女,而這女子甚是貌美,若將之擒下獻於鬼母,自可以之為酬與俞皇結盟,如此一來,便可不畏那大敵了。」
天瑤聽得怒火中燒.,雖知張紫星在施展手段,卻還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這句哼聲使得風生忽然清醒了過來,指著張紫星喝道:「你究竟施展了什麼道術?竟敢迷惑與我?」
張紫星冷聲道:「若非如此,怎知你打得如此齷齪主意!」
風生陰笑道:「你修為低賤,方才只不過是僥倖得手,居然敢在我面前如此張狂!若是識相,乖乖地將那女子奉上,我可免你一死,若再敢遲疑半分,管教你化作飛灰!」
話剛落音,就見張紫星已瞬間出現在眼前,風生大吃一驚,還未來得及躲閃,就被一拳就擊在了肚子,當即被打得倒飛了出去。張紫星這一拳的力道把握得很好,最多也就讓風生昏迷而已,以便拷問。
哪知那風生雖然被擊飛,卻又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只是面色有些難看,沒等他反擊,張紫星已再次出現在身前,一拍他肩膀,居然將他半截身體都拍入了堅硬的土地中。
風生雖然仗著天賦異能沒有受傷,子所表現的力量,哪裡是什麼築基期?至少也是真仙以上的層次!風生心知踢到了鐵板,不敢敵對,將身一晃,化作一隻青色的貂鼠來,順勢朝地下鑽去,想要逃離開來。
那青貂還沒鑽多遠,忽然就覺一陣地動山搖,周圍的土地都爆裂開來,自己也被那股巨大的力量震上了半空,還沒落下,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了起來。
青貂連忙口吐人言:「我有眼不識道友神通,請道友見諒!請看在鬼母之面,放我而去!」
天瑤看了這青貂一陣,說道:「原來是風狸!此乃上古異獸,火燒不死,刀砍不入,打之如打皮囊。用錘擊其頭數千下方死,但只要其口入風立即復活。只須用塞其鼻,便可殺之。」
青貂見這毫無力量的女子居然窺破了他的來歷和致命之物,心中更加驚駭。
「可惜此處並無……」張紫星的話剛讓風狸鬆口氣,隨後又懸起心來:「不過我有吸噬神通,可將其軀體盡數吞噬,屆時還可奪其修為,豈非一舉兩得?」
風狸一聽,連忙求饒,張紫星見其屈服,說道:「只要你獻上本命元魂,奉我為主,我可饒你性命。」
目前他對歸墟秘境一無所知,急需瞭解更詳盡的情報。
風狸一聽,驚呼道:「道友何出此言?進得歸墟,俱為半魂之體,如何來的本命元魂?莫非……你二人是從歸墟外而來?」
半魂之體?張紫星隱隱有些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覺得天瑤那種游離、朦朧的感覺了,只怕修為盡失也於此有關。但是,他對自己依然能保留境界還是十分費解。
風狸是個機靈之人,說出最後一句時,頓時醒悟了自己失言,生怕張紫星殺人滅口,連忙賭咒發誓會保守秘密。
張紫星是何許人,自是不會相信他的誓言,但他並沒有殺死風狸,而是花了一番工夫,以魔體施展了催眠之術,使得風狸在潛意識中將他當成了無法抗拒的主人,自是知無不言。
從風狸的口中,張紫星終於瞭解到了歸墟秘境的情況。
在風狸的記憶裡,並不知道這歸墟秘境是什麼時候存在的,也不知道它與歸墟中絕大多數人是如何來到這歸墟秘境的,從
記憶開始,它就已經身在此處了。
歸墟中有許許多多的勢力,有的是一方雄主,麾下門人甚眾,有的喜歡獨來獨往,靠著超強的實力,無人敢撼,風狸所依附的鬼母正是其中一方較強的勢力。
這些勢力平日雖然也會發生衝突,或是小規模的兼併之類的活動。但真正大規模的戰鬥卻是五百年一次,而戰鬥的目的就是為了爭奪一件東西,據說這件東西蘊藏著一個極其重要的秘密,誰能參悟這個秘密,誰就能成為整個歸墟的主宰,並能離開歸墟。
這件東西,似乎是一面什麼「旗」!
歸墟秘境中,每五百年的大戰爭是為了這面旗,勝者可持有此旗五百年,以參透其中奧妙,五百年後,再次開始爭奪。然而,這種大戰也不知道發生多少次了,卻沒有一個人能參透這個秘密。也就是說,沒有一個人,能離開歸墟秘境。
旗?張紫星聽.到這裡,心中不由疑惑:掌握了這面旗,就能離開歸墟?而這麼多年來,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做到這一點?
而風狸所說的另外一件.事情也引起了張紫星的注意:或許是魂體的關係,在戰鬥中「死」去的人,每百年就會重生,但重生後不僅修為大減,連記憶也盡數喪失。
為什麼會這.樣?
這樣一來,歸墟中的人口豈非是不會減少?張紫星忽然湧起一種感覺,歸墟的這種現象似是有人操縱一般,就好比一個永不結束的遊戲一般。
不過,按照這種規.則,那麼妲己只要能來到這裡,應該也不會死去。
歸墟的時間規則與外部不同,不知這秘境內的時間比例又是多少,所以張紫星也不好詢問有關妲己之事,只是問風狸是否聽說過近年是否還有新進入歸墟之人。
風狸茫然地搖了搖.頭,由於這秘境有那種「永遠不死」的規則,故而張紫星並不確定這風狸是否因為「死」過而忘記了往事。
如果說近年來有什麼「新聞」的話,那就是一股奇異的新勢力忽然崛起使得歸墟中的格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新勢力竟不顧五百年的大戰約定,公然發動大規模的戰鬥,消滅了許多勢力,目前正在不斷擴展之中。風狸此次前往老巢鬼丘,便是受那鬼母召集,打算聯合幾個勢力一同抵禦那股強大的新勢力。
張紫星考慮良久,與天瑤一商量,決定跟著風狸往那鬼丘一行,先瞭解清楚歸墟內勢力的大致情況再說,張紫星甚至有征服各勢力的打算,只要能獲得哪些勢力的力量,找尋妲己的希望就大增了。如果可以的話,再得到那面旗,參悟奧妙,離開歸墟,那就再好不過了。
那魔體的催眠之力非同小可,風狸此時對張紫星是絕對的信賴與服從,故而立刻答應了下來。
三人正要動身,就見遠處上空出現一個黑影。張紫星的力量未復,加上天瑤失去修為,故而不敢妄動,將天瑤護在懷中,藉著岩石隱蔽了起來。風狸也化作青貂之形,避入地下的窟窿中。這黑影漸漸變大,原來是一條十餘丈的巨蛇,身形十分龐大,尾部有分叉。巨蛇似是被上面追趕,在空中急速朝前飛行,似是被上面追趕,顯得十分倉皇。
「鉤蛇!」天瑤在張紫星的懷裡低低驚呼了一聲,娥眉微皺,若有所思地說道:「又是一頭上古異獸!」
張紫星似是大吃了一驚,呆呆地看著天空,他吃驚的不是鉤蛇這種奇獸,而是後面的追兵。
這些奇異的追兵前方噴射出帶著焰尾的奇異圓筒,呼嘯而去。圓筒居然可以緊跟著鉤蛇的曲線逃遁軌跡,趕上前去,正中鉤蛇的腹部與尾部,當下爆炸開來,皮開肉綻,那分叉的尾巴也被炸斷了一截。
半混之體一種介乎實體與魂魄之間的狀態,既如實體一般怕**攻擊,又容易受到魂魄類的攻擊,可算是一種不利的狀況,唯一的「優點」就是不會流血。
鉤蛇受此重創,慘叫一聲,頓了一頓,正要繼續逃跑,那些「追兵」已經借此機會發射出一束束白色的光線,朝鉤蛇飛來。那白色光束如同某種繩索類法寶一般,竟將鉤蛇偌大的身體緊緊地束縛了起來。由於「追兵」所接到的任務就是擒拿鉤蛇,所以也沒有在附近掃瞄或搜捕,而是拖著鉤蛇朝後方飛去。
張紫星幾乎驚呼了出來——小型追蹤飛彈!牽引捕獲光線!
那追兵,竟然是小型戰鬥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