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紫星醒來的第一眼見到不是碧霄,也不是雲霄,而是截教聖人通天教主。
張紫星還以為眼花了,他明明記得那混沌雙形碎裂,自己隨即失去了意識,想必是大鬧了一場,莫非是以這張天子的面孔……一路鬧到了碧游宮?
張紫星想到這裡,不由打了個冷顫。但讓他奇怪的是,此刻體內無論是元氣或仙力都感覺充沛無比,並無以往的虛弱感覺,似乎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張紫星雖然迷惑,卻不敢失了禮數,對通天教主行禮道:「子辛拜見教主,此番再次煩擾,多有失禮,請見諒。」
通天教主微笑道:「陛下不必多禮,況且此處並非貧道碧游宮,而是小徒的三仙島。」
張紫星聽通天教主簡述事情的經過後,恍然大悟,連忙謝過通天教主相救之恩。
通天教主問道:「陛下適才那發作之力,十分奇異,就連混元金斗都無法抵敵,不知為何有此異狀?」
張紫星也不隱瞞,將九鼎和神鐵之事說了出來,通天教主一聽乾坤鼎,面色雖然平靜,內心中卻是掀起無數波瀾,歎道:「想不到陛下有如此莫大機緣,居然能得此先天至寶!」
在頂級法寶中,於天地形成之前而生成的先天至寶威力最為強大,已知的先天至寶有:太極圖、盤古幡、混沌鍾、乾坤鼎、崑崙鏡。前兩樣一為老子所掌,一為原始天尊所得,通天教主手中的誅仙四劍是先天中的誅、戮、陷、絕四氣所凝,被鴻鈞道人頤養萬億年而自成劍體,雖有先天至強之氣,但終是後天成形,力量要稍遜半籌,但若加上誅仙陣圖,四劍配合陣法。足以匹敵先天至寶。
而女媧娘娘的山河社稷圖,准提道人的七寶妙樹和接引道人的十二品蓮台則屬於先天靈寶檔次,又要稍弱於誅仙四劍。至於戊己杏黃旗、素色雲界旗、河圖洛書等寶物則更次之。
當然,法寶所展示的威力一方面取決於自身,一方面在於使用之人的修為與控制。而且也有一些特例,不在這些法寶劃分的等級之中,譬如封神榜。
先天至寶各有其獨特妙用。而乾坤鼎含乾坤至理,不僅有吸納萬物之功,而且還擁有最強地防禦能力。但這種先天至寶,須得機緣才能獲得。縱是聖人,也無法強求。當年鴻鈞在分寶巖上放置諸寶。通天教主本對那盤古幡極為眼熱。最終得到的卻是誅仙四劍,正是機緣使然。
如今這人界天子居然有這樣的福緣,能得到乾坤鼎,縱是通天教主這樣的聖人也不由羨慕,而那先天至寶的另一件混沌鍾正是在這位天子地兄弟手中,甚至於,方才天子還施展出另一種奇異的力量,莫非連那件法寶都……
通天教主目露奇光。更加確定了自己當初的選擇:如果有三件先天至寶。再加上自己地誅仙四劍,以天子之位力及截教門下弟子。就算西方教與闡教當真聯合,至少也有一拼的實力。
「教主,我得此寶,是福是禍尚不得而知,」張紫星苦笑道:「那九形碎裂的力量著實太過恐怖,不僅無法掌控,而且還令我神智俱失,著實危險無比,也不知我能否撐過這九形的考驗。若有失敗,只怕與夏禹父子一般,落個爆體而亡地下場!」
通天教主說道:「此等至寶,縱是聖人也無法強求,如今能歸陛下所得,又得參悟,自福澤深厚,何必有此憂慮?只不過此等感悟全憑機緣,切忌強求。貧道觀陛下體內還有一股異力,似與另一至寶崑崙鏡有關,不知是何緣故?」
「教主果然慧眼無差!」張紫星衷心地讚了一句,將當日南海奪取晶玉,吸收力量之事說了出來。
通天教主見他神情並非作偽,想到當年女媧補天之時,西王母天瑤崑崙鏡失落一事,不由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雖然少了意料中地崑崙鏡,但那乾坤鼎與混沌鍾卻屬於真實掌握在大商天子手中地實力,絕不容忽視。通天教主方才在張紫星昏迷的時候,本有心相助他提升修為,以增長己方的實力,可惜事與願違。張紫星的力量極其古怪,分陰陽兩股,似是水火不容,又似融為一體,十分罕見。以通天教主的見識,自然知道,若是再加入自己的上清之力,只怕會破壞原本的協調與平衡,適得其反。
「貧道這裡有一段清心訣,乃吾師鴻鈞所傳。當日貧道得那誅仙四劍時,須得身與劍合,為壓制四劍的先天煞氣擾亂心神,吾師特傳此訣。現貧道傳於陛下,希望能解陛下神智喪失之難。」
張紫星一聽大喜,趕緊拜謝,他最怕地就是在混沌之形爆裂地時候,因神智不清而犯下大錯,如今有了這鴻鈞道人親傳的清心訣,應該能解決這個大難題。他也明白,通天教主如此施惠,更多地是因為他的價值與實力,就好比那句「扶強不扶弱」一般,若是他還是原本的那個「紂王」,絕不可能得到這樣的重視。
其實這清心訣還有其他妙用,但通天教主並未明說,只是將手一揮,從仙識中將法訣傳授給了他。
「這時陛下的機緣,不必多禮,」通天教主抬手阻止了他的施禮,長歎道:「陛下威德四海,萬民信服,遠勝尋常帝王。且資質不凡,如此年紀竟能無師自通,成就金仙中階之境;更兼智謀深遠,洞徹天道,就算是我那些修煉了千萬年的門人,也無一人能及。若非如今殺劫當頭,貧道倒真想收陛下於門下,將胸中玄妙盡數傳授。」
「教主如此看重,子辛縱為知己者而死,也無憾矣!」
張紫星聽出通天教主語氣的誠懇,心中大是感動,不過就算真的做了通天教主的弟子,只怕也難逃炮灰的厄運,不禁長歎一聲。感慨道:「若是子辛當初讓位於長兄,不作這個天子寡人,擇一密地隱居,從此與世無爭,也不知是否能否規避殺劫……」
「此言差矣!」通天教主搖頭道:「你注定就是天子之身。縱使隱居避世,也無法逃遁,終究要面對殺劫。若是如此簡單。那貧道還不如在碧游宮設一大陣,親守在外,命所有弟子都在陣中修煉千百年,不得外出。豈不是能輕易度過殺劫?」
張紫星一想,不由自嘲般的笑了笑。並將當日西王母天瑤提出的「元帝」之求說了出來。問通天教主這種方法是否可行。通天教主沒想到天子與西王母還有這麼一腿,不由露出古怪之色,但他的答案依然如故:若是換了普通的天子,放棄原有身份而成為元帝,依靠西崑崙地位階之力,或可躲避殺劫。但張紫星還有一個命外之人的特殊身份,配合人界天子之位,注定是殺劫中的「弄潮兒」。故而就算他成為元帝。也不可能逃避。
張紫星聞言,暗自慶幸當初沒有答應天瑤。又問了一句讓通天教主動容的話:「敢問教主,此番封神,是否囊括天帝、天後或在內?」
通天教主目光閃動,注視了張紫星一陣,說道:「殺劫之中,天道重列,縱是我等聖人,也不能置身事外。聖人乃萬劫不壞之體,雖染塵事,卻不墮劫數,可算得跳出殺劫之外。其餘諸人,縱如天帝、天後、三聖皇、西王母這等位階之尊,也並非全無殺劫之險,但大凡此等尊者,皆有位階之力護持,若是安於本分,潛心修持,自可無憂。」
張紫星點了點頭,通天教主的這番話也表達了另一層意思:若是這些人不「安於本分」,那便有上榜地「希望」了?
「陛下為何忽有如此一問?莫非陛下對那天帝之位也有……」
張紫星連忙解釋道:「教主休要誤會,我為這人界天子,已是焦頭爛額,哪還有心覬覦那等上位。只不過我與西王母還有一段因果,將來可能要與昊天上帝或瑤池金母有所糾紛,故而相詢此事。」
其實,不光是天瑤,應龍女魃與西王母也有宿怨,而且女魃又殺了綠鸚哥,將來很有可能還要與西王母作過一場。
通天教主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再追問下去。張紫星想到一事,拿出老子給的那塊太清木牌奉上,對通天教主簡要地說明了前往八景宮之事,當然,一些不該說的東西自然是隱瞞了下來。
通天教主滿面驚訝地看著手中地木牌,心中的震撼實是難以形容。以他的感應能力,自然察覺得到那木牌中透出的熟悉力量正是來自大師兄老子。
老子是什麼人通天教主最是清楚,喜好無為之道,不納門徒倒還罷了,當初二師兄元始天尊刻意不收異類為徒,為地就是向這位人教聖人大師兄示好,也可能兩人還達成了某種默契。想不到這位人界天子居然有如此本事,讓大師兄答應置身事外!雖然只是兩次,卻也足矣!
想到當日天子分析的「天時、地利、人和」三勢,通天教主地信心不由大增,感覺到截教原本有些晦暗地前景也變得光明起來。
如果說剛才通天教主將師尊鴻鈞的清心訣傳給天子時,還感覺有些勉強,如今卻是在想,自己付出的是不是少了點?
「陛下之能,貧道佩服。」雖然通天教主只是這麼淡淡的一句,但在這位聖人的心裡,已經將張紫星真正看成了一位合作者,而不是受他控制的螻蟻。事在人為,這種轉變絕非偶然所致,正是張紫星自己努力的結果。
張紫星也感覺到了通天教主語氣中的賞識之意,趕緊趁熱打鐵:「教主,我與貴教門下碧霄娘娘投緣已久,今日應約前來相會,雖與雲霄娘娘誤會一場,但終是有緣。子辛求教主,將三位娘娘許配於我,成就一段良緣,還望玉成。」
「好一個風流天子!」通天教主微笑道:「碧霄當日在碧游宮請求前往西岐擺下黃河陣時,我就知她心思,想不到陛下連雲霄和瓊霄也想一併收納!只不過,貧道雖是她們地師長,但如此婚姻之事,卻也不能勉強,還須徵得其兄長趙公明及她們自身同意方可。」
通天教主說完,站起身來,走出仙洞,張紫星緊隨其後。洞外三霄正在等候,見到師尊前來,立刻行禮。張紫星見三女依舊是那副斗篷面具地裝扮,不由暗暗思量。他依稀還記得,當初被雲霄追趕時,仍不忘施法遮掩真面貌,若真是因為醜陋不能見人的關係,以三霄這樣地修為,要想改變相貌,並非難事,想來內中必定還另有什麼蹊蹺。
通天教主對張紫星稽首道:「貧道先回碧游宮了,陛下將來若是遇到難解之事,可往碧游宮一行,貧道自會略盡綿力。」
一旁的三霄並不知兩人在仙洞中談論了什麼,見師尊如此態度,暗自驚異:以師尊的口氣,對這天子似乎極其重視。若是普通的人界帝王,要想見上師尊這種混元聖人一面都是困難,哪裡還能得師尊如此禮遇!
張紫星神色自若地還了一禮,通天教主又看了三霄片刻,想是吩咐了什麼,隨後只覺視線一陣模糊,似是空間出現了類似扭曲的狀況,眨眼間,通天教主已消失不見。
張紫星見通天教主離去,立刻朝三霄行了一禮,說道:「三位娘娘,方才誤會一場,還請見諒。」
最先發難的倒是罪魁禍首碧霄:「你說得倒輕鬆!我大姐冰清玉潔的身子,卻被你這無行之徒所窺,豈是區區誤會兩次所能推脫!」
張紫星翻了翻白眼:姑奶奶,明明是你約我去那方璇山,才產生了這樣的誤會,現在倒好,搶先來倒打一耙了……難道要我也來個裸浴,再讓你大姐看回來?
他心裡這樣想,口中卻極其誠懇地說道:「此番雖有誤會,卻也是緣分,子辛在此懇請三位娘娘下嫁於我,以全雲霄娘娘之清白。」
此話一出,三霄頓時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