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辨認了一番,認出這果然是比干的七竅玲瓏心,思量大仇得報,心中不由大喜,點頭道:「正是此心,此番妹妹有救了!」
張紫星見她不疑,暗暗冷笑,點了點頭,問武士:「皇叔比干如何?」
「已遣人以車馬送回府中,恐是性命不保,但抬出宮時,沿途被幾位上大夫瞥見。網」武士的回答讓妲己聽得更是放心。
「被人看到了?此事只怕是瞞不過朝中官員,須好生想個法子處置才行,」張紫星低聲自語了一句,朝妲己追問道:「喜媚如今何在?是否要寡人派人去半路接來?」
妲己說道:「方纔我已用寶鏡聯繫上喜媚,她施五行之術,一路抱病急趕,已經接近朝歌城北郊一帶,不久便可來到。陛下可命人先將此心作七竅玲瓏湯,待妹妹來時,即可服下治癒舊疾。」
北郊?張紫星的眼中閃過寒光,當即命宮人熬製七竅玲瓏湯,並準備車馬,說是要親手將這湯送於喜媚解除病痛。
妲己心知他急於同喜媚相見,暗暗偷笑。在七竅玲瓏湯熬好,就要出發的時候,忽然內侍來報,微子、箕子二王得知比干之事,特集合群臣在九間大殿求見天子。天子一聽這兩人的名字,頓時皺起了眉頭。
微子、箕子與比干一樣,是天子的叔父輩,無論是在宗室,或是在朝中,都頗具影響力。在歷史上,這三人曾被後世的孔子譽為殷商的「三仁」。
妲己知道天子在「殺死」比干取心時就有些躊躇。而微子和箕子的影響力都不小,如今又結合了一干大臣,只怕不是那麼好解決地,當下說道:「陛下可先去應付兩位皇叔,以喜媚的速度,不久便可來皇宮,屆時陛下親手餵她服下,待靜養恢復後,當可心願得償。成就好事。」
天子聽他最後一句話,精神一振,連誇她善解人意,趕緊快步朝外行去。
朝歌北郊上空,一個紅色的身影正迅速掠來,正是妲己口中的「義妹」胡喜媚。她穿著大紅八卦衣。絲絛麻履,一副道裝打扮,內中肌膚勝雪,風情媚態更是誘人至極,大有「制服美女」的韻味。
喜媚已從妲己的傳訊中得知比干被天子剜心的事情,心中大喜。正尋思著少時如何用幻術媚惑天子來個一夕之歡的假象,然後藉故「淒然」離別,既可不被羈留宮中,又可在天子心中留下完美的印象。
就在此時,前方忽然一道眼熟地血光攔住了去路。血光漸漸消失。現出一個道人的身影來,此人相貌平凡,左臉還有一道疤痕。
喜媚的臉色大變,對於這個人,她的印象太深刻了,上次如果不是最終領悟浴火重生之妙。自己已在此人及同伴的毒手下灰飛煙滅了。
那人似乎也有些意外。冷哼道:「還道天子要我來接什麼人,原來竟是你這只九頭雉雞精!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喜媚這才明白「國師」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她見僅他一人,自己的力量又大有精進,膽色不由一壯,說道:「踏破鐵鞋?你這詞倒也新鮮,只不過如今僅你一人,又能奈我何?我正是天子所要接之人,你既為國師,當遵聖旨,莫非還想抗旨對我動手不成?」
國師冷笑道:「區區聖旨,焉能制約於我!你上回趁我不在,施手段迷惑皇子,惑亂朝綱,害死三位娘娘與黃老將軍,令武成王出走,並夥同三個道人圍攻我兩位弟、妹。今日居然還敢來此,莫非真當大商無人?」
喜媚冷哼道:「你乃方外修煉之人,只不過掛個國師虛名,管這些俗世之事作甚?你前番幾乎害我性命,若不是看在姐姐面上,我今日必報此仇!我此番也不讓你為難,只須在朝歌逗留幾日便離去。你且速速讓開,以免日後姐姐面前不好相見。」
在喜媚看來,她能暫時放棄報仇,放軟口氣,說出這番話來,已是相當給逍遙子面子了,哪知逍遙子大笑起來:「看你姐姐面子?我與那狐妖有何瓜葛!昔日之仇,我倒要和你清算一番!」
喜媚一聽他如此言語,勃然大怒:「天下男子,果真薄倖也!既是如此,我便取了你性命,以免將來害我姐姐!」
沒等她翻臉動手,上空忽然風雷之聲大作,喜媚修為進益,雖然吃驚,反應也是十分迅速,當下地施展出遁術,朝地下躲去,逃過一劫。未等她著地,猛地感覺周圍地溫度急遽下降,幸虧喜媚有鳳族的血遁之術,在千鈞一髮時間,身化血光,轉移了位置,就見原本打算落足的地面已經結上了一層堅冰,還晃過一道要命的晶光。
喜媚吃驚地看著那對俊美男女與逍遙子成三角陣型將自己包圍在中央,不禁脫口而出:「你們不是已經死了嗎?」
應龍冷笑道:「你能假死逃生,為何我們不能?這一次,就算你化灰燼,也無法逃生!」
女魃原本隨菡芝仙與阿修羅女往金鰲島煉製丹藥,由於時機問題,菡芝仙並沒有先煉製九轉天元丹,而是先取一些材料,在八卦爐中煉成了有助商青君凝結金丹和穩固心境的三才固元丹。女魃回到朝歌,將丹藥送給商青君,正好碰上了圍剿喜媚之事,當即一同前來,以雪當日之恨。
喜媚發現這對男女似乎元氣未恢,但自恃以一敵三,依然絕非對手,也不多說,將身一擺,三道血紅的劍芒朝三人分襲而去。這三道劍芒速度極快,轉眼已至眼前,在放出劍芒地同時,不敢戀戰的喜媚將身一扭。化成一道血光朝來的方向逃遁而去。
面對著撲面而來地迅疾劍芒,應龍手中天昊鏡一晃,照了過去,血紅色的劍芒陡然慢了下來,原來正是一根紅色地羽毛,在鏡光地作用下漸漸化成灰燼消散。女魃索性不用法寶,出手抓取,她的手法極快,竟然徒手抓住了那劍光。劍光所帶的腐蝕力量對她強悍的肌體沒有任何作用。轉眼恢復成羽毛的原形,被女魃隨手扔開。
張紫星則是不避不讓,眼睜睜地看著劍光穿體而過。就在劍光碰及他的身體時,軀體忽然變成無數個小光點,散落開來。劍光地掠過只撲滅了幾個光點,待劍光通過後。光點們又聚合在一起,還原**形。
這一手,正是蚊道人身化萬蚊、法寶莫傷地神通!
自當日張紫星以饕餮將蚊道人吞噬後,除了那種吞噬法寶的能力外,他還獲得了這種奇異地神通,平日與應龍等人對戰試驗。最近方才練熟。如今在戰鬥中一試身手,果然效用不凡。可惜這種神通十分耗費法力,而且那光點散落開後,尚不能如蚊道人的蚊子一樣,吸噬敵人的精元。看來還須相當長地時間研究和參悟。
應龍和女魃見狀。齊讚:「兄長好神通!」
張紫星報以微笑,三人狀貌悠閒,似乎根本不擔心逃走的喜媚。因為,他們還有一位最強大的兄弟沒有出手。
喜媚以羽毛化劍芒,逼得三個勁敵抵擋時,不惜耗費元氣。一路風馳電掣。高速飛行。她感覺到那威脅最大的逍遙子並未追上,當下暗鬆了一口氣。也不敢耽擱。繼續以血光飛遁,力求遠離那個危險之地。
喜媚才飛了一段,就覺不對勁了,她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居然只飛出了百丈來遠!而她高速行進的血遁之力竟然是被一股奇異地力量所牽制和抵消,雖然她覺得自己已飛出了百里甚至千里之外,實際上卻是在原地不遠!
「你的赤血遁術倒是精熟了不少,可惜,無論你再如何耗費元氣了,都走不了的。」一個平靜地聲音在耳邊響起。
喜媚聽到這個聲音時,身子忽然一震,停下了赤血遁術。她此刻並沒有回頭,但似乎對這個平靜的聲音印象十分深刻,顫聲道:「是你!」
空中一個人形漸漸出現,由透明變成實體,正是孔宣。
孔宣語氣十分淡然:「你果然還記得我,縱使你今日能再施浴火重生,也唯有形神俱滅一途。」
喜媚轉過頭來,確認般地打量了孔宣一陣,目光毫不避讓地直視他淡漠的眼神:「為什麼?居然連你都要殺我?」
孔宣面色不變,答道:「你莫非忘了?我曾說過,如果有一天,當你變成敵人出現在我地面前,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張紫星和應龍夫婦飛了過來,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孔宣與這九頭雉雞精居然是「熟人」!
是老情人?或是有一段老套甚至是狗血無比地往事?張紫星三人開始用比較曖昧的眼神打量起眼前的這對「璧人」來,尤其是對男女之情極其敏感的張紫星,心中斷言:八卦!內中必有大大的八卦!
喜媚一聽孔宣的話,皺眉問道:「我如何是你地敵人?」
孔宣朝張紫星看了一眼,說道:「你是我兄長地敵人,便是我的敵人!」
喜媚難以置信地看著張紫星,問道:「你居然認這等低賤之人做兄長?」
修煉界中,強者為尊是不變地至理。以張紫星的修為,要讓孔宣這種玄仙尊之為兄,確實讓人難以置信,所以當時羽翼仙也曾說過類似的話語。
孔宣眼中厲芒一閃,喜媚只覺一股鋪天蓋地的壓力迎面而來,身形控制不住,從空中跌了下來,在地面猶自咬牙苦撐,連雙腳都開始顫慄起來。「再敢辱我兄長,立殺無赦!」
孔宣緩緩降下地來,撤去了威壓,冷冷地看著她。
喜媚抬起頭,表情倔強地說道:「有你在此,我自知難逃毒手,今天橫豎是個死字,又有何懼!逍遙子那等薄倖寡情之人,縱不論修為,亦是可恥至極!有何資格與你稱兄道弟?」
張紫星越聽越冤:本人最多也就「博愛」了一些,「薄倖寡情」這四字評語從何而來?
孔宣沒有多說,手中現出一圈彩光,朝喜媚緩緩逼去。喜媚索性不避不讓,大叫道:「你居然要親手殺我?莫非忘了當年對我的承諾?」
彩光忽然一頓,但孔宣的手卻沒有收回,說道:「我已完成承諾,你休想再出言惑我!」
喜媚不服地叫道:「你承諾三次,卻只完成了兩次!尚有一次!」
承諾要……三次?只「做」了兩次?孔賢弟啊,看不出你還有這般風流的本事!張紫星越想越邪惡,朝應龍眨了眨眼睛,應龍一時沒有領會他猥瑣的意思,倒是一旁的女魃警惕地將夫君拉到了一旁,以免遭到這位無良皇兄的精神污染。
不過孔宣接下來的回答立刻擊潰了某人心中猥瑣的假設:「你莫要忘記,我曾承諾救你三次,不論勝敗,三次已完,你我因果已了,如今任你巧言令色,也休想活命喜媚急忙說道:「此言大謬!第一次是那絕鳳窟中,你救我性命,助我得血凰草;第二次是在南巢助我脫離苦海;而那次我被九鼎所鎮之時,卻是女嬌娘娘所救,你事後趕來,已是晚了,並不作數!」
孔宣搖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我說過,不論成敗,三次而已。當時我既已趕來,便已作數,你休得再狡辯。今日你既是我兄長之敵,故人之情當一刀兩斷,你唯死而已。」
喜媚見他油鹽不進,似乎根本不將她的生死放在心上,心中一冷,咬牙道:「你如今的力量深不可測,猶勝往日,當已成玄仙中階或上階。縱使熾元珠猶在,我亦無抗爭之力,死在你手中,總比死在別人手中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