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巫苤的故去,張紫星打心底感到沉痛,巫家世代效忠大商,為守護九鼎不惜放棄權勢名利,隱居遠郊,而巫苤最終還是為了保護九鼎而犧牲,堪稱忠烈。張紫星曾聽巫苤生前說過,其尚有兩子,居澠池一帶。張紫星立刻命天影秘密尋訪巫苤後人,打算以官祿或財帛厚賞,算是對巫家的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
同樣是在九鼎事件中亡故,那位元兇之一的溈樊,或者應該叫夏樊的下場就是截然不同。與飛廉一樣,夏樊可謂是處心積慮,忍隱多年,但有一點他比飛廉還要厲害,那就是心狠手辣。飛廉在自爆的最後關頭,還不忘威脅張紫星連自己兒子一起放過,而夏樊為了擋住巫苤的攻擊,不惜用女兒作擋箭牌;在缺少血液開啟禹王九鼎時,先是用嗜血珠將兒子的屍身吸成乾屍,就算這叫「廢物利用」吧,但後來居然又想對女兒下手,充分體現出夏樊滅絕人性的冷酷。
張紫星並沒有直接披露夏樊的身份,而是通過刑部的手,徹查出姜皇后等三位娘娘的「死因」。由於是叛臣越王啟的餘孽下毒,所以上大夫溈樊之女,曾為越王啟的正妃溈莧也成了懷疑對象。經過刑部多方調查,卻查出下毒之事,竟然與溈樊本人有關。在進一步調查後,發現溈樊竟然是前朝後裔,施掉包之計,換掉溈家嬰兒所致,長大後又暗害其餘溈家的嫡系血脈,最終曾為溈家唯一的繼承人。自此利用天子的信任,一直潛伏大商之中。
上次越王啟叛亂時,溈樊之所以告密。是因為發現了聞太師察覺出叛亂地陰謀,所以犧牲了兒子,換取了自己的富貴與平安。上次毒害朝歌上下就有他的謀劃在內,而這次下毒毒害皇后娘娘又是他幹出的惡行。被刑部查處時,溈樊走投無路,自殺身亡。同時死去的。還有一直與溈樊有勾結的上大夫飛廉。
雖然這算是讓死去地溈樊背了個黑鍋,目前在秘密基地的飛廉也有份在內,但絕大部分也是事實。許多有心的老臣聯想溈家當年地一些奇事,當即恍然大悟,紛紛出來指證溈樊。消息一傳開,百姓們對這幾個逆賊也是痛恨不已。
天子雖然不太打理朝事,但對這種威脅到大商宗室安全的人亦是痛恨不已,當即下令,徹查溈家之事。將所有餘黨一網打盡。前越王妃溈莧也被囚禁起來。
聖旨中並沒有提到對溈樊之女溈媛的處置,有消息說她和溈秋一起,已經死在刑部的追殺之下。事實上,真正的溈媛卻是居住一個安全、清淨的地方。
溈媛恢復神智時,已是九鼎事件終了後的第三天。這次清醒後,溈媛似乎大徹大悟,竟然將自己地臉用利刃劃破,容貌盡毀,以示懺悔。她不再回上大夫府。也不問事情地前因後果,就在巫苤莊園中住下,整日以師尊之禮供著巫苤的靈位。
張紫星與商青君去看了她一次,溈媛面戴著薄薄的白紗,隱約可見臉上的幾道傷疤。她神情淡然。沉默寡言。只說自己罪孽深重,害死師尊巫苤。又險些被父親殺死,已是心灰意冷,從此再也不想涉及朝中任何事情。目前只有一個願望,繼承師尊的衣缽,自此四處行醫,濟世救人,為自己和父親贖罪。
張紫星回想起當日溈媛的種種往事,包括對他的仰慕,對後宮的機心,心中感慨良多,當下也不多說,指派了天影中的兩名女護衛,負責她地生活起居與行醫在外的安全保衛。對她而言,這或許是最好的一個結局。
溈樊的事件過後,據說天子的身體似乎也變得愈發虛弱。天子在西岐就因修煉出問題而傷了元氣,隨後兩位皇子地事件更讓他傷上加傷,平日地精神顯得格外萎靡,雙目也毫無神彩。出於這個原因,他與妲己花天酒地的生活也少了許多,但終究是龍體違和,偶爾上朝,也是無精打采,一臉病態。
事實上,張紫星哪裡有什麼傷病?他如今地精力都用在了研究九鼎上面。雖說九鼎對他並不抗拒,也能自如收放,卻油鹽不進,不管用什麼法訣都無法祭煉,也不能如其他法寶一般能施展出什麼威力,難道只能靠它們的重量去砸人?
由於九鼎拒絕張紫星以外的任何人「探索」,所以就連孔宣也無法研究出其中的秘密。張紫星明知九鼎的奧妙絕不只如此,卻無法領悟,就算有超腦的幫助,都無濟於事。就好比眼前是一個絕世美女,奈何全身穿著上鎖的鎧甲,能看不能「吃」,別提有多難受。
孔宣見他沮喪之狀,笑道:「皇兄不必如此心急,既然九鼎與你有緣,遲早會解開其中的奧妙。」
「賢弟說得在理,」張紫星歎道:「我已有玄圭等物,倒不急需領悟這九鼎的奧妙。只是賢弟目前兩手空空,至今無趁手法寶,讓我甚是擔憂……若是再碰上准提那等不要面皮的聖人,只怕有大凶險。」
孔宣知道張紫星是真心為他著想,心中感動,說道:「不瞞皇兄,此事我早有主意。皇兄奇技無雙,能造出諸多玄妙之物,屆時或許還需皇兄相助,才能得手。」
張紫星聞言,精神一振,狡黠地笑道:「賢弟看上了哪家小姐?快快說將出來,我定當助賢弟促成良緣!」
孔宣被他調侃得哭笑不得:「皇兄莫要調笑,到時必定少不得皇兄的助力。那寶物非同小可,愚弟須得先靜養恢復,再行圖之。皇兄的玄圭十分玄妙,尤其身具吞噬法寶之能,宜出奇制勝。但若是正面作戰,卻不太適合,還是換一件法寶得好。皇兄是否還記得當年曾給愚弟觀看過的九宮魔幡?
張紫星點點頭。從法寶囊中將那九宮魔幡拿了出來,孔宣仔細端詳了一陣,說道:「果然是此物,此物乃上古魔神遺寶,若論威力,還在玄圭之上。」
張紫星早聽應龍說過。九宮魔幡是魔神之物,卻不料這樣強的威力,頓時大喜。然而孔宣隨後的一句話就澆滅了他地熱情:「可惜此物損毀嚴重。已不復昔日之威。」
孔宣見張紫星失望的表情,笑道:「皇兄且聽我把話說完。此法寶含九宮玄妙,變化無常。原本內有九魂,這九魂乃魔神之魂,凶戾無比,且在陣法的妙用下,生生不息。有不滅之身。無論人仙只要入這陣中。俱是魂飛魄散,端的厲害非常。由於當年戰事慘烈,那九魂也被極厲害的對頭所滅,故而這九宮魔陣只剩下空殼而已,僅有少量迷幻之功,威力發揮不到一成。當年由於皇兄修為太低,唯恐魔陣中心魔反噬,所以我曾勸阻皇兄使用。如今皇兄已至真仙上階巔峰之境,當可使用這九宮魔幡了。」
張紫星不解地問道:「既是九魂不存。九宮魔陣威力僅剩一成,又有何用?」
「皇兄也知道關鍵就在那九魂,若能補上九魂,當可修復此寶。」孔宣微微一笑,手中多出九個光點來。「這是我為皇兄煉製的九魂珠。可修復九宮魔幡。只不過以皇兄如今地真仙修為,無法操控修為勝過自身的魂力量。故而我這九魂都是真仙修為,無法與當年魔神之魂相較,故而威力定不如前。不過,若是皇兄能完全掌握此寶的奧秘,就算是碰上那些闡教金仙,也有正面抗衡之力。」
與闡教金仙正面相抗?張紫星眼睛亮了。雖說他曾破解赤精子地陰陽鏡,也是僥倖所致,而且後來還被赤精子水火神鋒所傷,若是換成另外一位金仙,只怕會更狼狽。如果能將這九宮魔幡煉成,不僅能擁有與闡教金仙們正面抗衡的實力,還可以避免那些高科技武器的暴露。畢竟,許多東西還在研究階段,而且這是他最秘密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曝光的。
張紫星喜道:「賢弟有心了!這九魂珠如何而來?」
孔宣不以為意地說了一句:「抓幾個真仙,以秘術摸去仙識,再奪其生魂祭煉而成。」
張紫星知道奪人魂魄的行為比殺人還要惡劣,吃了一驚:「賢弟如何為我無端沾染此因果?」
孔宣輕描淡寫地繞過了這個話題:「此乃小事,皇兄不必記掛。皇兄目前可以精血先飼育九魂珠,同時將其祭煉,利用魔幡固有的魔氣入魔,隨後融入九宮魔幡之中,即可大成。皇兄切記,九魂入魔時,必須循序漸進,以掌控為上,不可過急。否則當有噬主之險。」
張紫星聽他說得慎重,當下謹記在心。孔宣見他緊張地模樣,又說了一句:「皇兄不必緊張,若按愚弟所說之法,當無甚危險,只是頗費時日而已。九魂若能成功入魔,當成魔頭,此魔受皇兄精血飼育,與皇兄息息相通,若皇兄將來達到金仙之境,亦能將九魔重加祭煉,使威力更上層樓。」
張紫星才知道這是一件「成長型」地特殊法寶,又有如此威力,不由躍躍欲試,連忙收下九魂珠。孔宣知他心意,說道:「愚弟與聖人一戰,多少也有些收穫,需要靜下心來,好生感悟一番。皇兄可先自行祭煉九魂珠。」
張紫星點頭笑道:「那准提也忒無恥,居然威逼利誘,想要讓賢弟當那三教主。不過那七寶妙樹倒是非同凡響,號稱能刷盡天下萬物。若賢弟的神光也能如七寶妙樹那般,當可於聖人一同刷屏了。」
孔宣不明白「刷屏」的意思,卻被他的話所提醒,腦中頓時靈光一閃,面露驚喜之色,大笑起來:「如七寶妙樹一般,以神光施展刷落萬物?我如何沒想到此節!皇兄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當初他與准提道人戰鬥時,無論用何手段,都被那七寶妙樹所刷開而失去效用,對七寶妙樹「刷」的威力深有體會。後來准提施加持神杵,他勉強以五色神光合一的無色神光將其收取,卻也受創不小。五色神光的精髓是「撒」,能吸納諸物,但有容量限制。一般來說,高於本身實力的東西,是無法收取的,縱然能「撒」入,也會遭到更強烈地反噬。原書中,孔宣也能將准提撒入神光,卻無法「消化」,反被准提現出金身降伏。如今雖然他新領悟的無色神光能收取超過自己本身修為的寶物,控制那種反噬之力,但始終沒有突破原有瓶頸。
但「刷」卻是不同,頗有四兩撥千斤的道理。若是能領悟「刷」的妙用,縱使面對實力遠遠高於自己地敵人或法寶,依然可輕鬆面對。
以孔宣現在地實力,所要「刷」的目標,自然是聖人一流。
這個領悟非同小可,就算是孔宣,也不免失態,連忙謝過張紫星。而始作俑者張某人卻是一陣汗顏:無心地一句玩笑話,居然讓孔宣能有這種領悟,怪不得孔宣當初對大鵬說自己能助他妙悟突破,莫非自己真是傳說中的「來福」?(旺財?小強?汗……)
張紫星明白孔宣所悟之理後,心中一動,將後世太極拳的精義說與孔宣聽。孔宣當年曾在飛廉府上見過張紫星以太極拳擊敗惡來,深感其中奧妙,如今將他所說的道理與那「刷」的奧妙逐一結合印證,只覺受益良多,不由狂喜。張紫星知他急於參悟,自己也想去祭煉這九魂珠,當下兩人分別,各行其事。
張紫星陸陸續續花了一個月才祭煉完成九魂珠,而朝中原本動盪的局勢也被逐漸穩定了下來。不知是否上次受傷過重,九頭雉雞精一直沒有出現,也沒和妲己聯繫,倒讓他的許多埋伏落了空。
這一日,金鰲島諸友終於迎來了一位久違的老朋友——逍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