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大草原,一望無盡,綿亙無垠。
西涼帝朝運糧大軍,足足一萬,在糧道之上緩緩前行,而在大軍前方,有著一匹俊馬,通體烏黑,鬢毛光鮮亮麗,外表神駿,踏馬飛雪,絕對是匹千里良駒。
這馬日行千里,夜行千里,比蕭易那火雲赤兔絲毫不差,名為烏騅。而馬背上的人,身材彪悍,威武不凡,肩闊額寬,雙眸如同傲視蒼穹的雄鷹,敏銳睿智,氣度不凡。
此人不是別人,赫然便是西涼將軍——周勃,實為將軍,但在軍中地位,與一般大將軍相比,那也不遑多讓。
而在其身後,緊跟著兩人,身披都尉鎧甲,官居都尉,名為曹彬、李忍。這二人是周勃心腹屬下,極其受其重視,此次押解軍糧,自然由二人相隨左右。
「停!」
驀然之間,周勃勒馬而停,大喝一聲,中氣十足,吼聲如雷如潮。
一萬大軍瞬間駐步而停,沒有絲毫嘈雜,由此可見其治軍嚴謹,樹立軍威如山。
「大人,怎麼了?」曹彬勒馬問道。
「你且看前面!」周勃沒有回答,反倒說道。
「前面?」
曹彬、李忍二人暗自疑惑,旋即把目光投向前方,但在前方,除五六丈寬的糧道,再也沒有任何東西。
「前面不是糧道麼?」李忍忍不住說道。
對於這類糧道,他們西涼大營開闢數十餘條,有明有暗,但每次走哪條,那都是軍中機密,不被外人知道,尤其是敵軍。若是讓敵軍知道,其後果可想而知,不堪想像。
「這段糧道與其他糧道有何區別?」周勃哂笑問道。
「有什麼區別?」曹彬、李忍二人,相視一眼,眸中儘是疑惑,暗自嘀咕:「這糧道能有什麼區別,不都是五六丈寬,綿延不斷,都是作為押解糧草的通道。」
不過他們二人都知道,大人既然這麼問,自然有其不同,而且他們知道大人苦心,想要好好栽培他們二人,每次軍務,至少都會帶上他們二人,沿途教授他們各種用兵之道。
驀然一陣微風拂過,籠罩在黃昏餘輝之下的茂盛水草,如同海浪般彼起此伏,翻滾不斷,形成金色浪潮。
見到此幕,曹彬眼前驟然一亮,欣喜道:「大人,我知道了,這段糧道,綿延數十里,兩側全都是丈高草叢,若是敵軍隱藏其中,待我們行走大半,驟然偷襲,我軍便會身處絕境,軍心大亂,情形堪憂。」
「嗯!」周勃微微點頭,深深看了曹彬一眼,再次問道:「面對此種情形,該當如何破解?」
曹彬自信笑道:「這個好破,只要派斥候前去查探,一探便知!」
「但在這草叢之中有妖獸,要是敵軍驅虎滅狼,蠱惑我軍,又當如何?」周勃莫名笑道。
「這……」
對於大人如此發問,曹彬答不上來,的確如此,雖然斥候可以查探,但若是敵軍事先活捉數只妖獸,甚至控制幾隻妖獸,滅殺斥候隊伍,但又留下一兩名活口,蠱惑三軍,那又該如何?
如此情形,蠱惑三軍,派遣斥候還不如不派!
「記住,你能想到的,未必敵人也想不到!」周勃臉色一凝道。
「那該怎麼辦?」李忍問道。
「這個簡單。」周勃笑道,「弓箭手準備!」
「是!」
兩千弓箭營兄弟立即就位,在大軍之前,成兩排排開,拉弓搭箭,準備妥當,只要周勃將軍一聲令下,便會羽箭如雨,射入廣袤草叢之中。
「大人這是……」李忍見此,恍然大悟,「大人當真高明!」
「不錯,只要萬箭射入草叢,別說數萬大軍,就算數千軍士隱匿其中,也要傷筋動骨,露出破綻!」曹彬笑道。
「凡事要動腦子,戰場之上,敵我雙方,就看誰算得最深,考慮得最周到精密!」周勃教訓曹彬、李忍二人道。
「屬下定當謹記大人之言!」曹彬、李忍異口同聲,顯然此等情形,不是一次兩次。
「射!」李忍見大人向其使眼色,便立即下令。
一令即出,軍令如山,軍威如神,不容違背!
「嗖嗖……嗖嗖……」
頓時羽箭如雨,連綿不絕,彌天蓋地,全都射入糧道兩側丈高草叢之中。
片刻便已有萬餘羽箭射入草叢,而周勃、曹彬、李忍等人盡皆時刻關注糧道兩側的草叢,雖然時不時發出驚天獸吼,但絲毫沒有敵軍隱藏其中的跡象。
「停!」李忍見大人再次示意,下令停止射箭。
「這條糧道,經過我仔細思索推算,若是有敵軍偷襲,必然在這一段,而這次沒有敵軍伏擊,固然是好,但你們二人可要牢牢記住,行軍打仗,可不是兒戲,必須小心謹慎,容不得半點馬虎!」周勃教訓二人道。
「是!」曹彬、李忍二人齊聲應道。
周勃恢弘大喝,下令說道:「繼續前進!」
旋即大軍繼續前行,每隔一段,周勃都讓弓箭手試探草叢是否有敵軍埋伏,可謂是謹慎之極。
偶爾也有幾隻妖獸找死鑽出廣袤的草叢,被士兵們軍陣絞殺,並沒有什麼較大傷亡。
就這樣停停進進,半個時辰之後,這段特殊糧道,周勃大軍已經行至小半。
「嗖嗖……」羽箭如雨,飛射草叢。
「停!」李忍下令喝道:「繼續前進!」
可就在這時,異變驟起。
「轟!」「轟轟!」
接連三聲,驟然響起,這是爆炸之聲。
靠近軍隊中央等三處莫名爆炸,極為詭異,頓時數千士兵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哀聲遍野,馬匹嘶鳴,軍心大亂。
「吁吁……」
周勃、曹彬、李忍,勒住受驚過度、暴躁不已的良駒。
「戒嚴!」周勃鎮定自若,洪聲喝道。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名士兵前來報告。
「怎麼回事?」周勃滿臉黑線問道。
「三處……有三處糧道,莫名爆炸,炸傷炸死……數千弟兄!」士兵吞吞吐吐地答道,語氣之中流露著恐慌,顯然在其內心驚慌不已。
「慌什麼!」周勃呵斥道。
「大人,這爆炸不是火藥造成,不是人為……」那名士兵惶恐道。
「別再妖言惑眾,否則就地處斬!」曹彬厲喝道。
這等言語無疑動搖軍心,此人自然不可留!
李忍拔出佩劍,準備就地斬殺這動搖軍心的士兵。他們二人懷疑這是敵軍奸細。
就在李忍一劍即將揮下,周勃雙眸虛瞇,不知在想些什麼,驀然發話阻止:「他沒有說謊,這不是炸藥爆炸,而是地氣之中的一種氣體達到一定濃度,遇到火源爆炸!」
周勃如此之說,曹彬、李忍二人自然完全相信。李忍聞聲,立即收住劍勢,沉聲道:「下次說話,記得注意時機!」
「是是!」那名士兵連連點頭稱是,驀然發覺滿身虛汗,剛才可是驚險萬分,差點命喪於此。
「這四周廣袤無垠,草叢之中又沒有敵軍,眼界之內並沒有敵軍,自然沒有埋伏一說,那這爆炸……」周勃暗自忖度,「難道當真這等倒霉之事就讓我遇見。」
而這時曹彬為穩定軍心,大喝說道:「這不是敵軍偷襲,無需驚慌……」
可話還未說完,在其眼前那位報信士兵剛剛雙股顫顫巍巍地站起,「嗖」的一聲,一支羽箭驀然穿胸而過,露出精鋼箭鏃,箭鏃被鮮血染得通紅,還在不停滴血。
「呃……」
他雙眸暴睜,眼眶欲裂,滿眸不敢置信。
「就這麼死了麼?」念頭湧動,愈發變得遲鈍起來。
「砰!」
他生機逐漸消散,倒地氣絕身亡。
「嗖嗖……嗖嗖……」
一時之間,羽箭漫天飛舞。
「啊!」
「呃!」
士兵一個接一個慘叫倒下,要麼脖子一歪,氣絕身亡,要麼身受重傷,人人自危。
「敵襲!」
「敵襲!」
曹彬、李忍二人相視一眼,不敢相信,大喝起來。
周勃雙眸驀然一凝,死死盯著天空,滿眸駭然:「那是……」
順著其目光,只見天空不知在什麼時候,漂浮著數千熱氣球,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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