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長老答應,宣佈生死戰!」
柳鎮岳好像吞了一大塊麵團般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方辰的話字字句句並不凌厲,但是每一個音節都彷彿帶著濃烈的嘲諷,因為這些話正是他先前說過的!
如今卻被方辰轉過來對付自己,心頭頓時湧起了說不出的憤懣。
不少人都是一臉的幸災樂禍,尤其是左莫,他本就對方辰頗有好感。現在知道自己先前誤會了他,他所習得的句芒指並非盜自辛師伯的墳墓,好感再起。
更何況,方辰這一邊驟然多了個辛音兒,天平兩端的份量一下子又發生了傾斜。於是,他大聲笑道:「大長老,我看你就宣佈吧,這可是你搶著要承擔的責任啊。」
方辰一步步逼近,凝視著柳晨,殺機凜然毫不掩飾。
即使是呼延傲都是無法阻攔,他知道單憑實力還有一個火行烈可以穩穩壓住自己,再加上左莫,甚至還有辛音兒。
別看她嘴上說的凶狠,呼延傲可以肯定,一旦自己朝方辰出手,金龍鬥魂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再度出現!
面對左莫的奚落,柳鎮岳內心憤怒不已:宣佈?你難道要讓我主動送自己兒子去死?
「父親,救我,父親!」柳晨嚇得雙腿顫抖,拚命地抓住柳鎮岳後背。
感受著後背肌肉被抓緊,柳鎮岳湧起了深深的無奈。
他長長地吸了口氣,目視著方辰,冰寒徹骨的聲音響起:「柳晨,主動放棄真傳身份!此戰,不成立!」
轟!
這一道聲音就好像是一座大山砸落大海,頓時掀起了無數驚濤駭浪,群情嘩然!
他們都很清楚,柳晨不可能接受方辰的生死挑戰,因為那是死路一條!
他們也知道若想要保住柳晨的性命,只有棄權。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柳鎮岳可以做得如此之絕!
直接放棄了真傳身份,這相當於將臉丟到了底,而且是主動地將臉貼近了地底,任人踩踏!
火行烈不禁遲疑地看了一眼柳鎮岳,他知道發生了今日的事情算是徹底將這名大長老算給激怒了。
可以說,完全是因為方辰一人,隱藏在了乾門之下的毒瘤就被完全挑開!原本,這顆毒瘤還能繼續潛藏著,保持著乾門表面上的平靜。
但是,他卻對方辰恨不起來,不是方辰,這顆毒瘤遲早也要爆發。
甚至,他只想請求方辰不要記恨自己沒有及時出手維護之錯,畢竟——
乾門無法再承受更多的失去了!
「大長老決斷過人,弟子敬佩萬分。」方辰恭維道,既然雙方已是不死不休,他不介意在對方泥污不堪的臉上再踩上幾腳。
果然,柳鎮岳被氣得臉色「唰」地變白,陰狠狠地瞪了方辰一眼!
「掌門師兄,我身體有些不適,接下來的挑選儀式就煩請掌門你來主持吧。」言罷,柳鎮岳臉色陰沉地暗暗扶起幾乎軟癱的柳晨,飄向乾龍台之下。
火行烈表情沉重,隨即搖頭暫時放棄了思索:不管如何,既然是早有預料之事,又何必太過擔心?
他轉向了剩下的幾名新進內門弟子,有賴於方辰擊潰孔家兄弟,現在反倒是空出了一個名額,留給了這幾人。
他們均是能夠踏足第五級之人,換言之,皆有凝原境二階的修為!
火行烈摒除了雜念,宣佈以原先定下的排名戰方式,決出最後的勝者,隨即不再關注。方辰自然是不必參加了,以他一人擊敗兩名凝原三階的威勢,怕是也沒有哪個弟子敢跟他爭。
原先定下計劃之時,將這批新進內門弟子看得極重,此刻與發生的一系列勁爆事情相比較,卻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他表情複雜地看了眼方辰,而後轉身道:「左師弟,這場賭約可是你輸了。」
左莫一愣,暗暗奇怪怎麼這個時候他倒是提起賭約來了,他順手從袖子中取出來一隻淡綠色的圓環,將之遞給了火行烈:「嗯,確實是我輸了,這儲物環歸師兄你了。」
儲物環煉製時最主要運用的一種材料名為「空石」,正是這種石頭的存在,才令得儲物環有「納須彌於芥子」的奇效。
空石有淡綠、黃、淡灰等種種不同的顏色,根據顏色不同,儲物的效果也不盡相同。
這只儲物環是左莫昔日在外遊歷時,從一名意圖半路截殺他的人手中得來,一直沒有派上過用場。
他大概地試驗過,這只儲物環內部的空間大概是一點五個立方米,算得上很不錯了,市價起碼能夠達到十八萬方!
起先願意在賭約中以此為賭注,他確實是認為自己吃定了火行烈,要是知道有可能輸,必然也會仔細掂量一番,有些不捨,畢竟這種寶貝哪怕就是身家不菲的柳鎮岳都沒有。
火行烈也不與他客氣,直接接過了儲物環,而後手一揮,將之送往了方辰,口中卻道:「師妹你難得收徒,做師兄的沒有好的禮物送,便借花獻佛吧。還有,你這名弟子天賦超群,足以名列真傳了,等大會結束我便派人將真傳弟子身份令牌送來。」
看到他送出了如此寶貝,辛音兒也不禁微微點頭,表情中有些善意。
「好你個火師兄,拿我的賭注來做人情。」左莫怪叫一聲,暗暗憋笑,他知道這位掌門師兄是特意將之給了方辰,想要稍微彌補一番先前沒有及時援手給方辰留下的不好感覺。
明明想要討好方辰,卻又拉不下臉來。
唉,這位掌門師兄,他一貫就是這麼行事彆扭啊……
「小傢伙,這只儲物環可以收納很多東西,是一件難得的寶貝,你可要收好了。」左莫提醒道。
從深心處而言,他絕不願意方辰與火行烈之間產生任何隔閡,這樣的話絕不利於乾門未來的發展,所以故意點明了儲物環的價值。
方辰如何不清楚儲物環的功效?拿到手中略一刺探,他便發現這只儲物環比起自己得自蕭翰的並不遜色。
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抓起顧雨晴的手腕:「來,丫頭,戴上!」
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不僅僅是火行烈表情一僵,辛音兒更是手掌緊緊握住,貝齒不斷磨著: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想像著方辰就這麼被自己啃著,她心頭才略微好過一些……
顧雨晴滿臉通紅,任憑他抓住了自己欺霜賽雪的右臂,將儲物環戴了上去。知道方辰自身有一隻儲物環,她才沒有拒絕。
看著方辰為自己細心地戴上儲物環,她忽地想到了兒時見過的女兒家出嫁時的場景,臉蛋燒得通紅。
「哼!少卿卿我我了,我有事找你!」
辛音兒再也不想看他們繼續你情我濃了,恨恨地一跺腳,身形鬼魅般欺近,一把拎住了方辰的脖頸後的衣服。
「靠,你又來!?」
方辰的抱怨聲還停留當場,人影卻已被一陣金光裹挾著,快速地消失於遠方。
左莫與火行烈面面相覷,表情中同時流露出了一絲古怪:又來?什麼又來?
剛才方辰好像是在對辛師妹在說話吧?這天底下會有如此對自家師尊說話的弟子麼?
他們覺得有些怪異。
好半晌,左莫才醒過神來,他忍不住抱怨道:「師兄,我說你這副優柔寡斷的性子要改改才是!你看如今倒好,柳鎮岳那老小子的心沒留住,這邊又丟了一個天才弟子!」
火行烈欲言又止,最後只是長歎一聲,表情中有無盡失落。
見到他這副模樣,左莫反倒是有些不忍心了,寬慰道:「好了,反正有辛師妹照應著,師妹這幾年雖然對乾門內部事務不聞不問,但是看得出她對乾門是極有歸屬感的,有她做師尊,想必那方小子也不會對門派太過離心。」
「但願如此吧。」火行烈深深歎了口氣,轉而看向有些發愣的顧雨晴道:「顧丫頭,以後你就搬到『西苑』居住吧,這樣也好有個照應。」
顧雨晴知道他是因為自己與柳鎮岳徹底翻臉,特地做了照應,並不準備拒絕,而是欠身道:「多謝掌門。」
比起擔心自己的安危,她心中卻另有一處說不出的不安全:方大哥的師尊與他關係好像有些奇怪呢……似乎很親暱,但是又……
旋即,她搖搖頭,自己真是多想了,方大哥在乾門有這樣的靠山自己應該歡喜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