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這副表情,柳鎮岳被左莫挑起的火焰騰地一下冒起。隨即想到了什麼,他又生生地將之壓下,表情中陰冷之色一閃即逝,然後宏聲道:「能夠站到這裡,足以證明你們均是外門弟子中最為傑出者,堪當我乾門核心!」
「現在,我以乾門大長老之身份,賜予你們內門弟子的身份!」
往屆,能夠有幸一路堅持到這裡的弟子,聽得這番話怕是早就激動得熱淚盈眶了。可是這次,柳鎮岳大大地失望了!
不僅僅是方辰,就連剩下的其餘十三人都是一臉的平淡,對他們而言,獲得內門弟子根本不是主要目的,若非為了那兩個入秘境的資格,誰願意顛顛地趕來乾門?
柳鎮岳鬧了個老大的沒趣,這番話原本是應該由火行烈來說的,可是伴隨著這幾年他權勢日隆,三年前他就將主持第二步測試的權力從火行烈手中爭來,卻沒想這次丟了個大臉。
但是,按照規矩,他卻不得不繼續下去:「身為新進內門弟子,你們在一年內有免生死戰的權利,外門弟子不得通過挑戰你們獲得進階資格!內峰同門,也不得以任何名義對你們發起攻擊,自然——
若是你們自願接受那另當別論!「
這項規矩主要是考慮到通過乾龍會測試的新進內門弟子資歷尚淺,大部分人連凝原境都沒有達到,更遑論修煉元素戰技了。
若是敞開來讓他們接受生死戰的話,並不是很公平,所以有了這一規定。
新進內門仍然是一臉可有可無,他們均是各有傳承,對他們而言,若有哪個外門弟子發起挑戰的話,那純粹是不知死活的行為。
「下面,開始本屆盛會獎勵的爭奪。」柳鎮岳這話一道出,頓時讓得所有人都聚集起了精神,眼神灼灼地凝視著他!
暗舒口氣,柳鎮岳終於找到了一點成就感,他道:「我知道,你們中大部分都是為的此次入得雲夢秘境的資格而來,但是,資格珍貴僅限兩人!」
「所以,必須通過爭戰才能決定歸屬!為了公平起見,門派決定採用論戰制,每個人都需要與另外十四人戰過,若是勝可記一分,平手則不記分,最後以匯總的成績來定論。」
「哈哈。」話音未完,一道笑聲就已響起。
只見人群最前方走出了兩名身材健碩的青年,兩人從外貌上看非常相似,唯一的區別就是其中一人左側臉頰生了一顆黑痣。
無痣青年大笑著站出,道:「大長老,何必這麼麻煩,我看這入得秘境的資格就由我們兄弟包了,誰要是不服讓他上來打過就是!」
消息靈通之輩一下子就認出了兩人的身份——
孔南天、孔北天!
這兩人的祖父同樣是乾門長老,只不過其人與傅家老祖乃是同輩之人,論起輩分哪怕就是柳鎮岳也要喚上一聲「師伯」。
這兩人是他愛孫,自小就被寄予了厚望,而他們也確實爭氣,如今剛剛二十出頭就已經是位列凝原三階!
孔家名義上雖仍然屬於乾門,但雙方已經是多年沒有來往了,此次乍一聽到孔老祖派了兩名嫡孫前來參加,乾門高層都是吃了一驚,暗中已將他們列為最有可能奪得資格之人。
此刻,見得他們如此狂妄,柳鎮岳臉現難色:「這——」
無痣青年孔南天不待柳鎮岳答應,已傲然轉身:「這第二輪爭奪,你們有誰不服?」
「哼!孔家兄弟,當這是你們天孔城嗎?你們也太囂張了!」
孔南天眸子驀地深凝,盯住了說話的矮壯弟子:「哦?那你就是不服咯?」
眾目睽睽之下,矮壯青年受不得激,雖然對孔南天有幾分忌憚,但他還是狂吼著衝上前:「老子就是不服,怎麼著?」
「不自量力!」冷然一笑,孔南天右掌倏然探出,掌心中一團黑光呈水平面鋪開,在眨眼間充實變厚,猶如一面大號的磨盤重重壓落!
「青玄磨盤煞!?」
左莫一驚,低聲呼道:「好傢伙,這孔家兄弟倒是天賦奇佳,竟然連孔師伯的拿手絕學都繼承了!」
「不。」火行烈搖搖頭,迎著左莫詫異的眼神,他解釋道:「這一招戰技在二品戰技中也屬於頂尖,威力雖然極大,但是對天賦要求也是極高!若想修煉成功,必須同時掌握風、水兩大系元素攻擊,聽聞孔師伯當年也是在四十之齡才真正修成……」
剎那間,勝負已分!
對上急劇變大猶如遮天蔽日的一掌,矮壯青年氣息頓沮,驚急後退。可是為時已晚!
巨掌垂落,一招便拍在他勉強上格的手臂之上——
卡!卡!
「啊!」矮壯青年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手臂腕骨被生生地拍得碎裂!巨大的力量通過手臂直接震盪入肺腑,五臟險些移位,他「哇」地噴出一口紫黑色的淤血!
「嘩——」
沒有人想到孔南天出手是如此狠辣,攻擊力也是如此之強!
柳鎮岳一驚,連忙移到矮壯青年身前,一顆紫元珠塞了過去。雖然身為人級中品煉器師,有資格煉製紫元珠,可是就這麼浪費一顆出去他也是心疼得眼角直跳。
不過比起心疼紫元珠,他更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矮壯青年重創難治。畢竟能夠站在這裡的新進內門弟子,幾乎每一個人都有背景來歷,可以說他們都是自家勢力中的傑出者,若是在乾門發生意外,到時候難免惹來難以解釋的麻煩。
他想要奪取掌門之位,但絕不願意執掌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乾門!
「還有誰,想要試試?」孔南天傲然而立,在他身邊孔北天一言不發,如同石雕,面容冷酷之極。
一陣微風吹過,森然的寒意從餘下者心中泛生。來之前他們倒是信心滿滿,畢竟各自也算是自家勢力中的佼佼者,自忖哪怕修為不及,可是憑借戰技等底牌也不乏翻盤良機。
可是與孔南天這等凶狠的手段對上,他們卻是沒有半分底氣,那份人上人的心志喪失殆盡。
「孔師侄,你這樣做有損我乾門規矩!」柳鎮岳沉聲喝道。
孔南天突然收斂了一臉傲意,顯得很是恭敬,朝柳鎮岳躬身道:「大長老,並非師侄傲氣,師侄如此做也是為了眾同門考慮。」
眾人聞言都是不禁一怔:你強奪了入秘境資格,還是為的大傢伙兒考慮,這是哪門子的說法?
「師侄修煉的乃是青玄磨盤煞,這招戰技相信師叔也瞭解,施展起來容易下手沒個輕重。」孔南天貌似誠懇地道:「若是讓師侄與眾同門師弟一一對戰,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他這番話的意思表面上聽好似純粹為了大家考慮,但是深入細思,卻令人險些要氣炸了肺:
我出手太重,要是讓我跟他們一個個打,那很容易把這群傢伙都打廢了,對門派影響也不好啊。
所以啊,我先直接打廢一個,也算是殺雞儆猴了……
在場中人哪個又是蠢貨?聽得這番赤裸裸的蔑視言辭,不少人都氣憤得渾身發抖!
孔南天好像一無所覺,逕直將眼神逼視向最先一人:「這位師弟,你可同意由我們兄弟名列前二?」
「我——」這名白皙青年一臉憤怒,想要反抗,可是見得孔南天手掌微微提起,他連忙道:「我同意。」
「呵呵,師弟果然識時務。」孔南天立刻笑道,只是怎麼看他的笑容中都帶著幾絲陰森:「那便煩請師弟退後吧。」
白皙青年一臉羞憤,迫於對方威勢,重重地一跺腳而後退了下去。
「師兄,你就這麼看著他們兄弟胡鬧下去?」左莫怒了,沉聲道。
「事先就已定好,挑選之事盡數由大長老負責,你要我如何?」
「可是——」
沒待他說完,火行烈便擺擺手:「左長老,我早就說過,且靜心觀看就是了。奇跡,可遠未到上場之時呢。」
(奇跡?)左莫徹底傻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能有什麼狗屁奇跡?他怒道:「不管怎樣,那孔家小兒要是敢對剛才那小子出手,我必須插手,決不允許這樣的天才在我乾門隕落!」
想到方辰背著一個人順利度過第一重挑選,他眼神不禁炙熱了起來,看看方辰,再看看黃選,心中有些難以抉擇。
火行烈也不解釋,只是深深地將眼神就凝注在方辰身上,表情深邃:自從上次發生過誣陷一事,他就特意搜羅過一些有關方辰的消息,越是深入挖掘,他就越是覺得這名弟子神秘莫測……
可以說伴隨著他的每一次出場,都能給人帶來更多的驚喜。不將他壓搾乾淨,你永遠不知道他的底限在哪裡!
所以,火行烈索性縱容著孔家兄弟放肆,為的——
卻是逼出方辰的底牌!
孔南天氣勢不減,又以同樣的方式逼退了六人,這六個人均是凝原一階的修為,選擇他們入手,自然能夠更深一層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一個,又一個被逼得退出,最終,只剩下了四名凝原二階弟子,以及方辰與昏迷的黃選!
方辰一直站在人群最後,無論是柳鎮岳說話還是孔氏兄弟發威,都未曾太過關注。
他凝神將一顆紫元珠放入黃選口中,以真氣助他化開其中精華。原先他的身形並不突出,此刻一個個人退出,倒將他顯得愈加分明!
孔南天目光掃過,餘下的四名二階原武者均是暗暗緊張,他聲音冷沉:「幾位師弟,可有異議?」
四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名嬌小的白裙女子咬著嘴唇,似是要抗議,可是被孔南天狠狠地盯了一眼,立即嚇得縮了回去,猶如受驚了的小鹿。
孔南天得意地一笑,宣佈道:「甚好,既然幾位師弟都沒有異議,那麼——」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