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離奇的嫁妝
許久未見,這位曾經高傲的將門虎子,如今的臉上亦多了幾分成熟,少了幾分衝動,但是碰上他這位大哥的喜事,還是忍不住要戲言幾句。
方紹手在他脖子上拍了一把,笑罵道:「你這小子,就會取笑你大哥我。早知當初你成婚時,我說什麼也得趕到荊州來,好好的也戲弄你一下。」
說起這事,關平反倒是不滿了,道:「你不說還罷了,當初我成婚時,巴巴的派人去成都請你,可你倒好,就是不來,是不是你這官位做得越來越大了,越發的就瞧不起愚弟我了。」
方紹笑道:「怎麼會呢,我那時當然想去了,可是益州初定,萬般事要急著去做,哪裡脫得開身呢。這樣吧,反正有的是機會,下次等你納妾之時,哥哥我定親來道賀。」
他二人正閒聊之時,東吳的船隊已安全靠岸,而岸邊雖然也是彩花高掛,但防衛卻是十分森嚴,裡三層外三層的佈滿了全副武裝的甲士,就連前來迎接的文武官員,雖然外面穿著尋常衣衫,但裡邊卻皆著內穿軟甲,防的就是突起變故,被東吳來個斬首行動。
船板放下,從船上下來一行東吳送嫁官員,而令荊州諸人吃驚的是,為首的竟赫然是東吳大都督魯肅。
方紹與關平對視一眼,均是覺得十分意外,二人緊走幾步迎上前去,方紹先抱拳道:「沒想到魯都督會親來送嫁,真是讓紹倍感榮幸呀。」
魯肅亦拱手還禮,笑呵呵道:「我們兩家喜結良緣,肅與中正你又是故交,這一樁天大的喜事,肅怎能不親來恭賀一下你呢。」
雖然方紹柴桑出使半年時間,但與魯肅的交往也僅限於公事,算不上什麼故交。只是,兩家雖說要結好,但畢竟前不久才撕破臉皮大戰一場,雖然名義上言歸於好,但畢竟已深有芥蒂,雙方在陸口至樊口一線的敵對情緒,一向都是存在的。
而今魯肅竟然以東吳西線統帥的身份,親赴陸口來參加婚禮,多半是抱著修補兩家關係而來,方紹雖然猜得到他的目的,但對他這一份非同常人的膽色,確也是十分的佩服。
於是,方紹對魯肅抱以誠懇的笑容,道:「子敬能夠親來,紹真的是很高興,那咱們一定要好好的喝上幾杯。」
這時,方紹說罷,關平也道:「家父正在陸口城中招呼各方朋賓,若是聞知魯都督會親來,定然會抽出空子,親自來迎接都督,還望都督見諒了。」
關羽乃是荊州地區最高的軍事統帥,與魯肅是為平級,理論上來講,友邦的統帥前來,關羽自然得親自來迎接,方才顯示出禮數,只是,誰曾想到魯肅會招呼也不打一下就來了。
而關平的及時解釋,亦是十分的得體,這讓方紹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心想這小子果然是成熟多了,若是早幾年的時候,憑著他那副高傲的性子,定然不會將魯肅這個曾經敗在他父親手下之人放在眼裡。
這時的關平,不禁令方紹有些刮目相看。
當年與關羽單刀相會時,魯肅是何等的慷慨,而今再見時,卻又恢復了他和事佬的本色,當下呵呵一笑,道:「哪裡哪裡,魯與關將軍亦是舊交,此番前來,正好也敘一敘舊嘛。」
幾番客氣之後,方紹等便陪同魯肅一同往陸口城而去,其後自有人護送著新娘子下船,在早已備下的花車乘載下,伴著鐘樂,敲敲打打的跟隨著前往陸口城。
陸口是為軍事要地,而城中所居住的,亦多是隨軍的軍屬,因是位於兩家分界之地,這裡一直是被一種凝重所籠罩,這麼久以來,難得碰上這一樁輕鬆熱鬧的喜事。
於是,城中閒著的軍民皆盡從家中而出,擠在街道兩旁,伸長著脖子想要一睹東吳新娘的姿容。一時間,陸城口內外到處洋溢著一種喜慶的氣氛。不得不說,這一場聯姻,確實有助於緩解兩家之間緊張的氣氛。
魯肅到來的消息,早早就被飛報給了關羽,此刻他尚在專為這對新人選下的府宅中招呼各方賓朋,聽聞魯肅來了,不由得也覺意外,便是率著荊州群僚親自出門迎接。
當魯肅瞧著大門前撫髯而立的關羽時,更是搶先下馬,快走幾步上前,拱手笑道:「雲長呀,許久未見,你依然還是風采照人啊。」
魯肅的言行舉止間,充滿了對關羽的敬意,這讓這位美髯公心中大悅,遂亦拱手一禮,微笑道:「子敬你還不一樣是紅光滿面呀。怎的來陸口了也不事先通知一聲,又不是打仗廝殺,何必殺我這東道主一個措手不及呢。」
好歹今天也是喜事,而關羽那幾句話,雖說是在開玩笑,但隱約忍含著一種火煙味,似乎對一年前的東吳突然發動的那場戰爭仍然是耿耿於懷。
方紹心中不禁有些擔憂,就怕這關羽這時還擺那目中無人的譜,把好端端一樁喜事摻入了不和諧的因素。
好在魯肅是報著十二分的誠意來的,當下仍然是一副和顏悅色,道:「是肅來得唐突了,早該通報雲長一聲的,不過肅也是久未與雲長敘舊,便也沒多想便跟著來了,一來祝賀這一對新人,二來也與雲長好好喝上幾杯,雲長可不要見怪哦。」
魯肅說得如此的謙遜,算是給足了關羽面子,關羽心中大快,便是哈哈大笑,攜起魯肅手便道:「我也正想著與子敬這個老朋友好好喝上一番呢,走,我們一起進去吧,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於是,關羽與魯肅兩位統帥一齊入內,隨行的東吳送嫁的官僚也被請入,距離婚宴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方紹這個新郎官便忙乎著召呼兩家的賓客。好在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當新郎,如果說頭一次還有點生澀之外,這一次則是輕車熟路。
正應酬得不亦樂乎之時,一位侍女走到了自己身邊,將一張紙條和一把鑰匙塞進入方紹手中,低聲道:「先生,這裡小姐讓我給你的,小姐說了,事關緊急,請你一定要照著上邊所說的做。」
說話的那女人方紹也認得,正是孫尚香的貼身侍女阿梅。
方紹展開那紙條一看,臉上不由露出困惑之色,便道:「你們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阿梅皺著眉道:「小姐說了,先生只需照做便是,去了就知道了。」
阿梅說罷便匆匆而去,只留下方紹是一頭的霧水。
方紹再把那紙條看了一遍,還是一臉的困惑,但瞧著阿梅那般嚴肅的口吻和表情,便知其中必然有因,於是他沉吟了片刻,便找了個借口暫時離開。
從後門溜出去之後,方紹便帶著阿山等幾個親隨,直奔城外碼頭,很快找到了孫尚香的那艘花船,匆匆的便要上船。
大部分的東吳士兵都已經上岸去吃酒去了,船上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值守的人,他們均知方紹乃吳侯的妹婿,雖不知他新郎官為何會去而復返,但也沒有敢阻攔置疑。
方紹上得船艦,找到了孫尚香的房間,便叫阿山等人守在外面,自己則推門進了去。
房間裡陳設倒也一派喜慶,臨窗一側堆了數個大箱子,看起來像是孫尚香隨行的用度。
方紹掏出了那柄鑰匙,喃喃道:「好端端的,非要我親自來替她取什麼重要東西,不就是些衣服細軟麼,能有什麼重要的呢。」
於是,他心中便懷揣著困惑,用那柄鑰匙,一一試開那些箱子,最後,鑰匙成功的打開了最大的那個箱子的銅鎖。而當方紹掀起箱蓋子,整個人瞬間石化在了那裡。
因為箱中藏的不是什麼珠玉嫁妝,而是一個大活人和一個小活人,最要命的是,那個大活人竟然是小喬,而那人小活人,似乎便是她的女兒周玉。
方紹當場就驚呆了,心想這孫尚香也太他的能開玩笑了吧,嫁人你就嫁把,還把小喬母女當成嫁妝藏在箱子裡一併帶來,她這是在搞他的什麼名堂啊
箱子驟開,從黑暗回到光明中,那母女二人好一會眼睛才緩過勁來,當小喬看到方紹時,不禁是喜又羞,便攜著女兒的手從箱子出了來,盈盈施了一禮,低聲道了句:「方將軍。」
也不知過了好久,方紹方才緩過勁來,不禁疑道:「周夫人,你……你這又是為了那般?」
「唉,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小喬歎了一聲,遂將這事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原來這就是孫尚香給她出的計策,趁著孫尚香出嫁之機,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東吳。因是周瑜本有妻室,小喬也只是側室而已,又因周瑜寵愛小喬,故而周瑜故去之後,其正妻便帶著周瑜的兩個兒子另居別處,唯有小喬還和她自己親生的女兒還守在舊府之中。故而這一次她便帶著唯一的親生女兒一同逃了出來,也算一走了之,了無牽掛了。
聽得小喬這般遭遇,方紹亦是唏噓不已,但對於她姐妹倆演的這一出,方紹卻是實在感到意外,心忖:「結個婚還能結出這麼離奇的事,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要不是哥是當事人,還真他以為在看電視劇呢……」
方紹陷入了兩難之中,這時,小喬見他心有猶豫,忽然便屈身下拜,哽咽道:「萬望方將軍念在與先夫赤壁共事的舊情上,收留下我們這苦命的母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