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夫人
都他祖母的在算計,劉備當然也在算計,他算好了法正會替他想出一個好招的,而法正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此言一出,劉備馬上道:「孝直言之有理,那就這樣吧,孤就委任封兒任宜都太守,不日就出鎮宜都。至於立世子之事,誠如孝直所言,孩子們還年幼,等過幾年他們長大些再說吧。
劉備這話一說,諸葛亮等人便沒辦法了,只好默認了劉備的決定。
結束了這場結果出乎意料的議事之後,時近傍晚,荊襄的這幫人連晚飯都顧不得吃,馬上又聚到了諸葛亮府中。
門一關上,龐統便沒好氣的說道:「好個法孝直,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呀,讓少將軍出鎮宜都,哼,虧他也想得出來。」
糜竺亦是焦慮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嗎?」
而方紹卻道:「依今天王府中主公對孝直的態度,我覺得主公很可能是怕嚇立儲過早,會冷了孝直等益州和東州士人的心,所以才不惜在如此重大的事上,對我們荊襄士人的意見採取反對態度。」
方紹的話令眾人的思維拐了個彎,諸葛亮點著頭道:「中正說得也不錯,也許我們之前是太過注重自己的利益,而忽視了這一點。而今北伐中原,勢必要多賴孝直、孟起等東州士人,如果冷了他們的心,使他們不肯出全力支持的話,於全局而言,倒是得不償失了。」
龐統道:「咱們也不用動不動就以全局來委屈自己,孝直他們就是瞅準了我們這一點,所以才以此為恃,將來北伐若然功成,就只怕贏了全局的只會是大王和孝直,到最後輸了的卻是我們荊襄士人啊。」
很顯然,龐統的功利心極重,對眼前利益亦遠比孔明所看重,只是,如果這樣的話,劉備集團最終只會淪為與東吳集團一樣短視。
身為一名穿越者,雖然名義上屬於荊襄集團,但方紹眼光卻豈能只局限於本集團的利益,畢竟,他的思想與龐統這些人其實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
於是,方紹當即道:「其實士元軍師你也是太過憂慮了,以你和先生的能力,再加上我們這些荊襄之士的從旁援手,將來之事,完全不必太過在意。」
諸葛亮也是呵呵一笑,道:「其實這件事的結果,於我們而言也並非全無收穫,至少少將軍被發配去了宜都,只要他不在大王身邊,自然便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龐統歎了一聲,道:「好吧,事到如今,這件事也只好放一放吧,希望將來不會出現什麼不測才好。」
這件事到此為止,暫時告一段落,就在眾人準備散了各回各府的時候,忽然一名下人也不見通報,匆匆忙忙的就闖入進來。
諸葛亮本待發火,卻認出那下人乃是成都家中的親信家阿水,心中不禁湧上幾分不好的預感,遂道:「阿水,你不在成都家中,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阿水抹著額著上的汗,一臉驚慌的說道:「先生,大,大事不好了。」
這時,方紹等人也不禁留步,想要聽聽到底出了什麼事。
諸葛亮卻道:「慌什麼慌,天塌下來也有先生我頂著,慢慢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阿水喘了幾口氣,很是傷感的低聲道:「先生,吳人肚子裡的小公子……沒了。」
「什麼?」諸葛亮大吃一驚。
阿水遂是詳細說了一遍,原來是黃月英在家中操持家務時,不小心跌了一小跤,本以為沒什麼大礙,誰想接著便是肚子疼得要命,雖然下人們急急的請來了名醫張仲景,但還是晚了一步,黃月英就這樣不幸的流產,而且流了的還是個男孩。
諸葛亮聽著聽著,臉色不覺已是煞白,整個人搖搖晃晃,險些就要站不穩。方紹急是上前一步將他扶住,安慰道:「先生,你也別太難過,孩子沒有了,將來再生便是,只要夫人她無事便可。」
諸葛亮極力的鎮住身形,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他來扶,然後深吸一口氣,道:「那夫人現下怎樣了?」
阿水道:「多虧了那位張先生,夫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如今正在家中接受張先生的診治調養。諸葛小姐叫小的前來告知先生,請先生盡早回家。」
諸葛亮暗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且去休息吧。」
阿水出了去,龐統上前輕拍著他的肩膀,道:「孔明啊,你也算是命不好,不過總算阿英沒事。不如你且與主公告假,早點回成都照顧她吧。
諸葛亮卻道:「大王初登大位,正有諸多事需要我去辦,國事為重,豈能以私廢公。阿英她既然沒事,那我抽得空了自會盡早回成都。」
「靠,孩子都沒了,老婆還在床上躺著呢,還干個屁的公事呀。」
方紹心裡邊那個急呀,還想勸時,諸葛亮卻背過身去,不去正視他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們都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方紹欲待再言,卻被龐統拉住,歎道:「算了,讓他靜一靜也好,我們就別打擾他了。」
方紹無可奈何,只得與那二人搖頭歎氣的離去。
房門關中,屋中只剩下諸葛亮一人,你整個人便如虛脫一般,無力的坐了下來,眼眸之中,不禁有些濕潤了。
————
夜已深,漢中王府。
劉備坐於王座上,一邊吃著飯食,一邊斜觀著屏上懸著的那副關隴地圖,就算是吃飯時也不忘謀劃著北伐大計。
正自思緒滾滾之時,侍衛匆匆而入,伏地報道:「稟大王,少將軍在外求見。」
侍衛話音剛落,卻聽殿外一陣的吵鬧,轉眼間劉封已推開眾侍衛的阻攔,一臉憤然的闖入殿內。
劉備眉頭一皺,揮手向左右道:小說〕就}}來「爾等都下去吧。」
左右侍從都知趣的退下,劉備把筷子往幾上一扔,不悅道:「不得通傳就擅闖王宮,成何體統」
劉封心頭一震,但臉上仍是怒氣未消,幾步上前,伏於劉備幾前,憤憤不平道:「兒臣只是心中有不平之事,一時心急,請父王恕罪。」
說老實話,當年劉備初到荊州之時,便收養了劉封,在荊州那安然的那數年間,花在栽培劉封的時間上可算不少。對於無論是阿斗還是阿泰,當他們出生時,卻正逢劉備東征西闖,開拓事業之時,劉備根本沒有更多的時間來陪自己的親生兒子。而當劉備在外打拼時,陪同在身邊效力的,自然也是劉封。也是因此,他對劉封那種做父親的寵愛之深,對於一個養子而言,已是難能可貴。
因此,如今劉封雖然公然闖宮,但劉備也並未太多怪罪,聽他此言,便是擺了擺手,道:「行啦,起來吧。孤倒想聽聽,你能有何不平之事。」
劉封站了起來,一臉委屈的說道:「還不是外面的那些流言,封本乃平凡之輩,幸賴父王眷顧收為養子,封已是感恩不盡。封生平所望,只是想以一個武將的身份,為父王的大業赴湯蹈火,縱使戰死沙場也再所不惜,更無別的奢望,封的這些心意,父王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劉備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他走下王座,手撫著劉封的背,歎道:「你雖孤之養子,待孤一向視你為己出,你的為人如何,孤又豈會不知。」
劉封忙道:「父王既然相信兒臣,那為何還要聽信那些大臣的攻詰,要把兒臣發配到宜都那個鬼地方呢。兒臣還想著將來父王北伐做先鋒,為父王開疆拓土呢。「
劉備輕吐了一口氣,負手說道:「你以為孤想讓你離開孤身邊嗎,孤也是迫不得已呀。如今外面那些流言,孤又何嘗不知是有人故意而為之,而這流言能掀起這麼大的動靜,就說明孤之身邊,忌憚你的人為之不少,孤若再留你在身邊,那些人只會變本加厲的算計你,孤把你調到往宜都,其實也是在保護你呀。」
劉備這麼一解釋,劉封的感受就好多了,但怨氣仍未盡消,又道:「父王你不是一直都導兒臣,做人要堂堂正正的嗎,兒臣光明磊落,豈懼旁人誹議,父王這般把兒臣調離身邊,豈非正讓那些人得逞。」
劉備歎了一聲,道:「封兒呀,治國之道,有些事並非簡單的一概而論,這其中牽扯著太多的人和事,有些時候,為大局設想,必須要有所忍讓,希望你能體會為父的苦衷。再則,宜都之地,北顧東三郡,東接荊州,是為要害,如此重地,孤也正想著有一個貼心的人去鎮守,這也正是你獨擋一面,好好歷練一下的機會。」
劉備話說到了這份上,劉封還能說些什麼,只得道:「只要是父王的意思,就算是讓兒臣去死,兒臣也絕不含糊。只是不知兒臣何時才能再回到父王身邊?」
劉備也暗鬆了口氣,呵呵笑道:「放下吧,只要這件事平息下去,一旦時機成熟,孤自會藉機將你調回到孤的身邊,到時我們父子齊心,便可好好的創下一番大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