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香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衣衫不整,趕緊把裸出來的小胳膊小腿摭掩了住,湊上前去撒嬌似的跟小喬道:「嫂嫂,你怎麼來了?」
小喬方是回過神來,將茶遞與了她,道:「聽說你在與方從事學角力,我怕你辛苦就過來送些茶水,你們怎的成了這副模樣?」
方紹為免小喬誤會,忙也上前解釋道:「這是紹所教的這門柔道技藝專用的衣衫,夫人莫要見怪。」
小喬聽他一說便又放了心,嘖嘖稱奇道:「這般武服,我還是頭一遭見識,看起來倒也挺有趣的。小妹,不知你跟方從事學得怎樣了?」
孫尚香當然不願跟小喬說,自己學了一上午,都是挨摔了,她當時表情就有點小尷尬。
方紹知道她好面子,況且今天自己把她摔得也挺慘的,算是報了之前她對自己的屢屢欺壓之仇,當下他便搶先道:「小姐天賦異凜,對這柔道一術掌握的極快,只怕紹這個老師做不了多久就要下崗了。」
孫尚香聽著這話心裡舒服了很多,得意的表情毫不掩飾的表露出來,小喬卻是聽著起了困惑,道:「『下崗』?何謂『下崗』?」
「這個嘛,容我慢慢解釋……」
當方紹這邊無可奈何的被逼著當老師時,那邊他關於孫權取南四郡的條件,已經由親信星夜不停的送往了南郡劉備大營。
此時,諸葛亮已回夏口,著手準備接管劉琦權力,以及安撫降軍之事,而劉備則調徐庶前來,準備與張飛共率三千精兵隨時準備南下。
當劉備看到方紹的親筆信時,表情不由的陰鬱下來,邊將那信傳於眾人,邊是歎道:「孫權果然是精明之輩,他可是一點便宜都不放啊,這般苛刻的條件,我取了四郡又有何用。」
徐庶將書信細細看了一遍,翻來覆去沉思許久,道:「依庶之見,孫權的條件雖然夠苛刻,但就咱們目下的境況來看,也算勉強可以接受了。」
劉備表情一換,道:「元直此話怎講?」
徐庶便道:「咱們的主要目標還是江陵,如今手頭兵馬本就不多,如果再分兵去接管四郡,手中可用之兵豈不更少,不如就用四郡原班人馬,如此便不用為安撫人心,守城防禦所累。而今主公安營於南岸,雖未得寸土,但荊州劉表舊部來歸者日益增多,又正好可以用四郡所徵糧草供養軍卒士吏,所以說孫權這般條件,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劉備思慮片刻,又擔憂道:「元直所言雖然不無道理,但若不取得四郡實權,我手中無有寸土,又如何能安置這些來歸的荊州舊部。再則,四郡雖然人少,但到底也能招募些兵馬,若不擴充兵馬,將來又如何與周瑜爭南郡,而不爭南郡,又如何圖整個荊州呢。」
劉備一連串的問題並未難倒徐庶,他聽罷哈哈一笑,道:「主公,莫非你還真的打算真刀真槍的跟東吳去搶南郡不成?」
劉備一怔,道:「若不如此,又如何能得南郡?」
徐庶詭秘笑道:「孫權既然答應了咱們去取南郡,雖然附了諸多條件,但這也正好證明了一點,那就是他孫權對周瑜勢力的增強,確實已有了頗重的戒心,所以才會想方設法的來制衡。眼下周瑜還沒取南郡那孫權就這般顧忌了,若是取下了,到時以火燒赤壁、奪取南郡的之聲威,主公試想孫權還會容忍得了麼。」
劉備恍惚有悟,道:「元直與諸葛軍師的意思多有相同,都是想抓住周瑜功高蓋主這一點將來再做文章呀。」
徐庶歎道:「其實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眼下以咱們的實力,確實不是和東吳翻臉的時候,計劃是一方面,但實際上還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當天劉備與帳下諸謀士商議再三,後又派了人去夏口聽取了諸葛亮的意思,綜合考慮之下,還是決定只能接受孫權苛刻的條件,打發來人速回柴桑,將劉備的決定告知方紹。
方紹將劉備同意的決定轉達給孫權之後,孫權又派人前往南郡,向正在圍攻江陵的周瑜支會此事,畢竟,這麼重大的事,儘管孫權有獨斷專行的權力,但還是要照顧到周瑜的面子。
不過,讓權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周瑜收到通傳後不久,便是派了魯肅回柴桑,向孫權面陳自己的主張。
政事堂。
當魯肅步入堂中時,孫權忙是下階相迎,攜其手笑呵呵道:「子敬呀,當初相別之時還是金秋,此番再見已是初春,孤真是想煞了你呀。」
魯肅亦是感慨道:「肅也想念主公,幸得此番隨軍出征,沒有辜負了主公期望,要不然肅就沒臉回來見主公了。」
孫權輕拍著魯肅的肩,意味深長的說道:「此番赤壁之勝,雖然是公瑾一手指揮,但從出使荊州到聯劉抗曹,都是你一手所策劃,這般功績,非是一戰之勝可比的,這些孤是不會忘的,將來我江東的基業,還得靠子敬你做棟樑之柱啊。」
魯肅面露受寵若驚之色,卻又忙道:「這都是主公英明決斷,肅只是略盡綿力而已,屈屈微末之功,更不敢與公瑾相提並肩。」
孫權卻道:「子敬不必自謙,公瑾之功,不過是一戰之得失,而子敬之功,卻能左右全局,孰輕孰重,孤自有判斷。」
孫權幾番話將魯肅捧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對他功績的肯定,甚至是超過了周瑜,無論魯肅表面上如何的謙遜,但內心之中只怕也不會不起波瀾。
主臣二人又互相恭維,各表了一番臣忠主明之後,孫權話鋒一轉,才道:「孤准許劉備去取南四郡的消息,想必南郡方面已收到了,子敬此來,莫非是受了公瑾之托,前來勸孤的嗎?」
魯肅道:「這倒也不是,公瑾他對主公的決定並無異議,而且公瑾他還十分認同主公給劉備開出的那幾件制約條件,只是公瑾覺得,還應當再加上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