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糜夫人的求救聲,方紹有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起來了,當然不能起得太快,他故作被吵醒,糊糊迷迷的樣子,糜夫人連喊了幾聲,才伸著懶腰,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wWw.b111.net
方紹很自然的揉了揉睡眼,打著吹欠道:「夫人起的好早啊。」
那邊糜夫人慌張的叫道:「方紹,我的傷口好像開裂了,你快過來看看。」
這時方紹這下不敢大意了,趕緊走了上去,糜夫人像是裹著浴衣一般站在那裡,胸部以上,膝蓋以下皆暴露在空氣中,髮絲間尚滴著水珠,雖懷抱著阿斗有些多餘,但魔鬼般的身體卻是叫方紹由衷的暗讚。
方紹轉到她身後,見繃帶邊緣正緩緩的滲出鮮血來,本來是一小塊的血漬現下也紅了一大片。
「是傷口裂了,不過應該不太嚴重,我重新給夫人包紮一下便是了,夫人且坐下,來,把小公子先給我。」
方紹扶著糜夫人坐下,將阿斗接過來先掛在樹上,然後給她拆開舊的繃帶,重新上藥包紮,邊是明知問道:「夫人怎的會牽動傷口呢?」
糜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我身上儘是血漬,髒得難受,所以就早起來清洗了一下,順便把衣衫也洗了洗,大概是太過用力,所以不小心牽動了傷口。」
方紹這時才注意到掛在樹枝上的濕衣服,這下可好,等衣服干還得一會,看來她還得這般裸上幾個時辰。
那片肉糊一般的傷口,與旁邊光滑的皮膚顯然是極不相襯的,所幸的是,大部分的正在癒合,只有邊緣部分微微開裂。方紹為她換過金創粉之後重新包紮,很快便止了血。
「好了,沒事了。」
糜夫人也跟著鬆了口氣,當注意力從傷勢上轉移開來時,才意識到,自己穿成這樣面對著年輕的下屬,就算是不拘禮數,也確實有點不成樣子,她便是雙手籠在胸前,低低道:「方紹,你能先轉過去一下嗎?」
「哦。」方紹怔了一下,忙轉了過身,腳下無聊的踩著路過的螞蟻,以掩飾兩人之間的尷尬。
糜夫人便將那裹著的長衫解開,正正經經的穿在身上,這回除了腳之外,再沒什麼裸露的。
「好了,可以轉過來了。」
當方紹轉過身時,糜夫人已環抱雙膝坐回了漸熄的火堆旁,自己那衫子套在她身上,顯然是有點大了,這般看去,她竟像是個洗完澡的小姑娘,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樣,頗有些楚楚可人之態,如果不細去看她眼角隱隱泛起的紋線的話,還真看不出眼前這女人,是個已為人妻多年的少婦。
「啊嚏!」
糜夫人打了個噴嚏,本能的將身子縮得更緊了。這般九月的早上,涼意漸濃,她又洗了個冷水澡,不冷到才怪。
「她身上還有傷,若是再感冒了的話,病情加重就不好辦了。」
方紹想到此,忙是又撿了許多柴禾添入將熄的火中,隨著火焰重新旺盛起來,糜夫人臉上的畏寒之色似乎才稍有舒緩。
看到糜夫人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方紹未免她多想,也便不多搭話,只坐在火堆的另一頭,默默的加著柴禾。
就這樣安靜的坐了一個多時辰,天色不知不覺已是大亮。
方紹站起身來,遠眺東方,旭日的光澤柔和的傾灑在他的臉上,濃濃的暖意讓整個人都感覺到舒服。
方紹摸了一下搭在火邊的濕衣服,差不多都已經烤乾了,便道:「夫人,衣服都干了,我們該上路了,此地尚未脫離曹軍的控制範圍,長留下去只怕夜長夢多。」
雖然被烈火烘烤過,但糜夫人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她很遲鈍的愣了一會,方才有氣無力的應了一句「好吧」。
糜夫人穿戴整齊,將阿斗抱於懷中,方紹則收拾好隨身行李,扶了糜夫人上馬,自己也翻身上馬,馬鞭一揚,望迎著太陽望東邊而去。
糜夫人不是路癡,見方向有所不對,便道:「方紹,你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我們該南下往江陵方向追尋夫君他們才是。」
方紹也不回頭,大聲道:「曹軍已經追到,江陵是萬萬去不成了。主公若是安然無恙,必會斜趨漢津渡,與關將軍的水師會合。咱們沿漢水南下,自然便能尋到主公他們。」
糜夫人乃婦道人家,到了這個時候,哪裡還有什麼主見,方紹說什麼便是什麼,當下便再無疑問。
一路東行,路遇數個村落,均是空無一人,想來是曹軍南下的消息令這些鄉民望風而逃。
顛簸了一整天後,終於來到漢水之畔。駐馬於岸邊草間,舉目遠望,只見江水滾滾,卻不見片帆之影。
說實話方紹人生地不熟,並不知道漢津的具體位置,只得沿著漢水繼續南下,總該會經過的吧。
眼見天色將晚,糜夫人也累了一天,精神萎靡不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方才有力氣繼續趕路。方紹便又往前走了一段,在江邊尋到幾間破落的屋舍,附近江灘上還有幾艘陳舊的漁船,四周卻只不見人影。
「夫人,你感覺怎樣,身子哪裡不舒服?」看到糜夫人表情難看,方紹不禁擔憂的問道。
「我沒事,進去歇歇就可以了。」
糜夫人蒼白的臉上勉強露出些許微笑,懷抱著阿斗,步履軟軟的走進了草屋中。
屋中一片的凌亂,像是被打劫過一樣。方紹摸了一把木幾,上面沒有半點灰塵,看來這也是一戶剛剛逃走的人家。
他在屋中四下搜尋,找到了幾件破舊的農婦衣衫,道:「夫人,你那衣服太過顯眼,萬一碰上曹軍容易被認出來,我找了件普通婦人的衣服,看著還算合身,不如你先換上吧。」
「嗯。」糜夫人有氣無力的應了聲,將阿斗遞給了他。
方紹很識趣的抱著阿斗退出了屋外,瞧著這小傢伙正巴巴的望著自己吐泡泡,甚是可愛,便是用手指逗著他玩,正樂乎著呢,忽聽屋中傳來撲通一聲。
方紹預感到不妙,也顧不得許多,抱著阿斗就衝了進去,不禁臉色微變,卻見半裸的糜夫人竟是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