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王,請讓奴婢把地掃完。尹蝶衣不知道閻羅王為什麼那麼討厭她,她得罪過他嗎?可她從未見過他呀。
閻睿自然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在地府裡誰的心思也逃不過他的法眼。於是便邪氣的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或者很變態啊?」
尹蝶衣很無奈更無語,是他自己說的,她可什麼也沒有說。「閻羅王大人,請讓一讓,讓奴婢把地掃完。」她再次低聲下氣的道。
「本大人就喜歡這樣站在這裡了,你掃吧,沒有不讓你掃。」他邪惡的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道,實則是有心難為她。
「閻羅王大人,你踩著奴婢的掃帚了,奴婢沒法掃地。」她無可奈何的道出,心中卻早已認定他是來找她的楂的。
閻睿根本就當沒聽到她的話,依然固執的踩在她的掃帚上,紋風不動,管你怎麼說怎麼勸,他就是像個小孩子在鬧彆扭一樣,他踩他的,你說你的。
「閻羅王大人……」她好想崩潰,她好想哭,為什麼沒人愛她,為什麼沒人保護她,為什麼沒人幫她?這一刻,她想大喊大叫,她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的痛哭一場。不知道悲傷是不是就會減少,她是不是就會好過一些。黑無常遠遠的看著,他又不能走過去,舉足不前,因為沒有理由幫忙尹蝶衣,也沒有理由支開閻羅王。
就在他猶豫不決,縮頭縮腦不敢前進之際,閻羅王先現了他,危險的瞇起雙眼,閒閒地開口道:「黑無常,最近是不是工作太輕閒了?」後半句話的意思是所以才讓他到處逛,到處多管閒事?
黑無常聞言,膽戰心驚的連忙小跑上前恭敬地道:「黑無常見過閻羅王。」他不敢看閻睿,只是一直低著頭。
「說,有什麼事?」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肯定是來看望這個蛇蠍心腸的蛇美人的,又是受了小青蛇的委託吧。
豆大的汗水從黑無常的額頭上落下來,他跟隨閻羅王那麼多年了,還從未見過閻羅王如此冷酷的一面,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慣性,收容應該去投胎的女子。
「閻羅王……」他蠕蠕地動著嘴皮子,心裡卻急得要命,他無法自圓其說。
閻睿早知道他是來關照這個惡毒的女人的,但他也不願意點破,想看看他們到底想搞什麼。「說啊。」他十分沒有耐性的催促道。
「呃,這,這……」這了半天,他還是沒有想起什麼理由來,正當他急得撓頭渾身難受之下,腦海中閃過與小青蛇的對話。立即著急地道:「閻羅王,聽說明天水落落就要封後了,正式成為撒特寧的新娘,蛇界的蛇後了。」說完,他有些後悔,也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這樣的消息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希望閻羅王就此死心,安分守己的當自己的閻羅王,然後再慢慢找個人娶妻生子。
然而,他大錯特錯了。閻睿聞言愣了一下,立即跳起來把他的衣領給揪住了,急聲質問:「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他哪敢撒謊啊,現在他也算是上有妻,下有兒的人了,十分珍惜自己寶貴的性命,他還想活到兒孫滿堂的時候呢。
話音剛落,就感受到一陣風刮過,黑無常和尹蝶衣的面前早就沒有了閻羅王的蹤影。
「閻……」他剛想張嘴大喊,但是卻硬生生的把後半句話嚥回了肚子裡,閻羅王早八百前就跑得遠遠的了,他哪裡來得及。
尹蝶衣呆呆的站立著,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原來閻羅王為什麼要處處為難她,為什麼要扣下她了。原來都是因為她喔,她好幸福,不僅有蛇王愛她,居然還有閻羅王也愛著她。
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下來,原來她真那麼惹人厭,討人嫌,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罷了。
她小小聲的啜泣著,緊緊的握著手裡的掃帚,就這樣站著無聲地哭泣,仿若天地之間只剩下她一人。
黑無常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哭,她有什麼好哭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她好好的不去害人,自然也不會落到這種田地。
「你好好的呆在這裡吧,我會盡量讓你不用受那麼多苦和累,自己好自為之。」他扔下話,趕緊離開了,閻羅王跑了,不知道會不會去破壞人家的婚禮,他擔憂極了,自然無暇顧及她太多。
尹蝶衣點點頭,感激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同時心裡明白,如果沒有小青蛇,她根本就不會得到他們的關照。心中對小青蛇和水落落多了幾份虧疚,如果能夠重新開始,她一定不會做出那麼多的傻事來。
重新執起掃帚掃地,她的心情在這一刻變得沉重無比,她知道往後在地府的日子不會很好過的了,但她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了。
當閻睿聽說明天就是她與撒特寧的大婚時,氣極敗壞的迅離開地府前往蛇界。那女人不僅給他生了一窩的小蛇,現在居然還要嫁給他,他第一個就不願意。
匆匆忙忙地趕到蛇界,正好現撒特寧不在,寢宮裡就她和小青蛇主僕兩人,而桌子放著的大紅喜袍刺痛了他的眼,他恨不得上前撕碎它。輕手輕腳的落在床前,凝視著她睡得極不安穩的容顏,剛想伸出手來抱住她,卻冷不防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窺視的眼睛在緊緊的盯著他。
又來了,又來了,上次也是這樣。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誰,更無法感知對方的位置,只覺得此人身影在整個寢宮裡無處不在,根本不能得到可靠的方位。
他停住了手,連忙轉回頭查看,房間裡窗紗飄動,卻空無一人。他自道修行幾千年,與撒特寧不相上下,若是撒特寧,他一定會知道,但是他明明感覺到被窺視,卻不知道對方的行蹤,可見此人修為之高深,可位列仙班了。搖搖頭,他想甩去那份不舒適的感覺,今晚不管是誰,遇仙誅仙,遇蛇殺蛇,他一定要把她帶走,不能讓他們成親。
想著想著,他又朝水落落伸出手去,頃刻間她便悄無聲息的落到了他的懷裡,順利得難以想像。
得手後的閻睿現對方並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好像只是在看熱鬧一樣,當下便大膽的抱著她準備離開。
「你要帶她上哪裡?」冷不丁有一個聲音出現了,他好奇的道,但是沒有表現出惡意來。
閻睿沒有想到對方會和他說話,心裡暗暗嚇了一大跳,臉上卻面無表情。平靜地答道:「自然是回地府,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和別人成親,成為別人的妻子。」他理所當然的道,自己喜歡的女人為什麼要《ap.》讓給他人,他可沒有那麼偉大。
「喔。」那個神秘的聲音似乎在若有所思起來,只是輕輕的喔了一聲,便沒再說話了。
見對方沒有阻止他的意思,他便大膽的放下心來,若是對方要阻止,恐怕他也沒有辦法。想著想著,他想要趕緊趁對方未想清楚前立即趕回地府,到了他的地盤自然是他做主,任他為所欲為了。
「你怕我?」對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漫不在心的道,好像他心裡在想什麼,他都能夠知道。
閻睿嚇了一大跳,沒料到對方直截了當的看穿了他的花花小腸,更加警戒十足了,連心思都藏不住,這人的修為到底到了何等登峰造極的境界啊。「呵呵,謝謝你的讚揚。」對方這時突然笑了起來,似乎還夾著些童音經裡面。
閻睿的臉一紅,狠了狠心,對方既然不打算阻攔,他也就沒必要再留在這裡了,不然難道還等撒特寧回來嗎。
這樣一想,他立即抱著水落落消失在房間裡,果然沒有受到任何時候的阻攔和為難。
「哎呀,我死定了,讓他走了。」那個神秘的聲音突然哭喪起來,有點懊惱讓閻睿跑了。
「嘿嘿,不要緊,我去地府不就行了,順便玩玩去。」對方繼續自語自言的道,過了好久沒見有聲音,估計是追著閻睿去了。地府。
水落落覺得自己睡了好長好長的一覺,很舒服很美好很快樂的一覺,在夢裡她和撒特寧成了親,接受了蛇界眾人的祝福,和寶寶們快樂開心的生活在一起。太美好了,美好到她不想醒來。
「王妃,您醒了。」侍女們見她睜開眼晴,連忙上前恭敬的道。
王妃?水落落感到莫名其妙,她是蛇後,怎麼變成了王妃,降職了呢。難道撒特寧突然反悔,不讓她當蛇後,讓她當王妃?如果真是這樣,看她怎麼收拾他。
「撒特寧呢,把他叫來。」她火大了,從未有過起床氣的她,現在正氣呼呼的吼叫著,壓根忘了自己怎麼會有那麼多陌生的侍女,也沒有看清楚自己身處的位置。
撒特寧?這裡沒有這個人啊,眾侍女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最後出來一個年紀漸長的侍女,依然用十分恭敬的語氣道:「王妃,你是想叫閻羅王嗎?」看她的表情,聽她的語氣,應該是找閻羅王才對。
閻羅王?這次輪到她驚呆了,她這裡哪裡有閻羅王,只有蛇王,還有她和寶寶們。
爾後,當她看清楚房間的擺設,床上的東西,侍女們的著裝和模樣後,才後知才覺的現,這裡不是蛇宮的寢宮。
「這是什麼地方?」她著急的問道,怎麼一覺起來就變了樣呢。
「小青呢?撒特寧呢?寶寶呢?」她一連串的出提問,心中著急萬分。
侍女顯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那麼多的問題,而且後面的問題她一概不知道,於是老實的說道:「王妃,這裡地府,這裡只有閻羅王,沒有其他人。」
地府?她馬上恍然大悟了,原來是閻羅王把她接來的,怪不得了。「你們快去把他叫來,我要趕緊回去。」她大喜的日子呢,怎麼能失蹤缺席呢。「這……」侍女們為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沒有一個人跑出去找閻羅王,因為閻羅王吩咐下來了,要好好的看好她,不讓她踏出這裡半步。
「快去啊。」她急忙催促道,她們怎麼都像木頭人一樣,動也不動,急死她了。
這時年長的侍女又道:「王妃,閻羅王吩咐過了,讓王妃好好休息,晚些時候他會過來看您,陪您用餐。」
晚些時候,她現在就急著要走。「我不等他,我有事先走了,麻煩你們告訴他一聲。」她才不顧三七二十一呢,立即下床找鞋子穿。
可是尋來尋去,就是尋不到鞋子,把她惹急了,直接站到了冰冷的地板上,想也不想就往外衝。
「王妃。」侍女們驚叫一聲,手腳卻敏捷的把她捉住了。
「放我回去,快放我回去。」她急得大叫,一邊掙扎,一邊朝她們吼道。侍女們又再次面面相覷,這事她們可做不了主,閻羅王吩咐她們怎麼做就怎麼做。「王妃,等閻羅王來了,您再和他商議吧,奴婢們做不了主。」她們為難的道。
她急了,和她們扯來扯去沒有用,可是她們又人多勢眾,她也跑不了,一時之下,她急得眼淚快要掉下來了。
「閻羅王那王八蛋在哪裡,快讓他滾出來。」氣急攻心,她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了,忍不住跳腳直罵,她今日大喜的日子,他倒是來搞破壞,氣死她了。
侍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訝於她的粗魯,驚訝於她的口不遮攔,驚訝於她敢痛罵閻羅王。
她罵累了,氣極了,口乾了,最後卻只能無奈的癱倒在床上。這時一隻手遞過來一杯水,她毫不猶豫的一口喝下。
「累了吧,先休息一下。」閻睿笑瞇瞇的溫柔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驚嚇得跳了起來,這才現水是他遞過來的,立即對他怒目而視,「快把我送回去。」撒特寧要是不見她,一定著急萬分,應該會知道她在這裡吧,希望他快點趕過救她。
「不送。」他乾脆利落的拒絕了她的請求。笑話,要是他送回去,那麼不是就這樣把她拱手讓人了?他才不要干呢。
「你送還是不送?」她努力的瞪著他,眼睛快噴出火來了。
閻睿還是搖搖頭,再次堅定的道:「不送,你以後就在地府裡生活吧,當我的王妃。」
她無語了,她怎麼遇上了這麼怪的人啊,「我為撒特寧生過寶寶,幾十個,你難道也不介意嗎?」
「不介意,他們是你的寶寶,以後也是我的寶寶。」他笑瞇瞇地回答她,一點也不想開玩笑的樣子。
他不介意,她介意。就算撒特寧不要她,她也不可能隨隨便便找個男人當寶寶他爹。她只會守著寶寶過一輩子,不作他想。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了。沒有撒持寧,自然也不可能是你。」她篤定的道,感情就是這樣,毫無理由可言。也許當初她曾經為他心動過,但是也僅是那麼一剎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閻睿做出捧的一顆受傷的心的樣子,可憐兮兮地衰求她:「撒特寧有什麼好,他是花心大蘿蔔,這幾千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個女人了。不像我,一直守身如玉,只為了等待你的到來。」
聞言,她咬咬下唇,這幾千年來的事情她管不著,現在只要撒特寧一心一意對她便好,她只看眼前和以後,以前的事情她也計較不過來。
「那是以前的事情,我管不著。我已經只想要回去,我要回去。」她火了,衝他大嚷大叫道。
閻睿也不管她,反正只要讓她成不了蛇後,那麼付出任何代價他都願意,當下暗示侍女們看好她後就溜了。
「閻睿。」她氣沖沖的朝他的背影吼道,無奈他更溜得快了。
又累又氣又火的再次倒在床上,已經只能希望小青蛇早點現她失蹤,然後撒特寧趕緊來救她了。
侍女們見她不鬧了,紛紛放下懸著的心,再這樣折騰,她們也受不了。於是倒茶的倒茶,幫她按摩的按摩,拿點心的拿點心。
她沒有力氣和她們折騰了,任由她們服伺她,自己安靜的等待著前來營救她的撒特寧。
「姐姐,小衣是來打掃衛生的。」門外,突然響起尹蝶衣的聲音,把房間裡的她嚇了一大跳。
「進來吧。」年長的侍女面無表情的道,一點好臉色也沒有給她。
尹蝶衣唯唯諾諾的進來,悄悄地在房間裡搞起衛生來,她顯得十分的卑憐和恭敬。
「你是尹蝶衣?」她十分的不敢置信,小青蛇不是告訴她,已經讓黑無常安排她去投胎了嗎?她怎麼還在這裡?而且還一副侍女的打扮?
尹蝶衣不敢面對她,她心裡感到震驚,水落落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今日舉行封後大典麼,但轉念一想,昨日閻羅王風風火火的離開,估計就是為了去擄她的吧。
「蛇後。」被認了出來,她卑微的轉過身來,向她行禮恭敬地道。不料,旁邊的侍女立即斥喝她:「大膽,叫王妃。」
尹蝶衣被她們這麼一訓斥,立即慌忙改口道:「是,王妃。」
「我不是什麼王妃,快告訴我,你不是投胎去了嘛,怎麼還在這裡?」難道小青蛇騙她?不可能啊,小青蛇應該不會騙人的,這其中出了什麼差錯。尹蝶衣沉默不語,她無顏告訴她,因為她的行為,閻羅王把她扣下來了,只為她投仇。
見她不說話,埋頭去工作,她急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全亂了套了,「哎呀,你快告訴我啊。」今天怎麼回事,流年不利似的。
尹蝶衣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為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現在的她只想安靜的生活。
「是不是他不讓你投胎的?」水落落立即就想到了閻羅王,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生死大權,氣死她了。
「蛇後,真聰明。」黑無常站經門外,朗聲說道。
她一見黑無常,立即驚喜萬分,心道他可以把自己帶走。「黑大哥,快送我離開。」說完,直撲他的方向奔去。
但未能奔出門外,她就跑不了了,似乎門口有一堵牆似的,讓她無法出去。她用手摸來摸去,用腳踢來踢去,依然不得要領。
「哎,不要白費力氣了,你是出不了結界的。」黑無常歎了一口氣,他也幫不了她,因為他也進不去。
「那你進來啊。」她急了,連忙道,她出不去,他可以進來。黑無常搖搖頭,無奈的道:「我也進不去。」
她傻眼了,看看還經打掃的尹蝶衣,她是怎麼進來的?
黑無常自然明白她的內心想法,微笑道:「是她們給了她口喻,所以她能進去。」他指指房間內的眾侍女。
原來是她們。她連忙奔過去,忙道:「你們快放黑大哥進來。」
侍女們搖搖頭,閻羅王的這道結界,只能放女的進來,對男人的卻是設得死死的,她們就算有這份口喻,黑無常也進不來。
「沒用的。」黑無常歎息道,「蛇後,我也救不了你,希望蛇王能趕來救你吧。」
她一呆,頓時明白,黑無常是閻羅王的手下,當然不可能違抗閻羅王的命令,那麼通風報信可以吧:「那麻煩黑大哥去幫我告訴小青一聲,我怕她擔心著急。」
黑無常自然知道小青蛇會嚇壞,只是現在恐怕已經覺了她的失蹤吧,撒特寧很快就會尋到這裡來了。
「好。」他應道,看在她對小青蛇不錯的份上,看在小青蛇忠心護主的份上,他自然也要走這麼一遭,因為他擔心小青蛇的身子。
「謝謝你了,黑大哥。」她誠心誠意的謝道,然而卻又想起尹蝶衣來。「黑大哥,尹蝶衣不是去投胎了嗎?她怎麼會在這裡?」她指指默默無聞的尹蝶衣納悶地道。
黑無常不禁苦笑,這還不是因為她,在知曉了尹蝶衣對她的所作所為後,閻羅王一氣之下就扣下了尹蝶衣,罰她為奴為婢,盡幹些又累又重的活。她一看到黑無常的表情,頓時就明白了,原來是因為自己,所以尹蝶衣才無法投胎的。
「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