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粱皇宮不遠處,僻靜的河道邊,三位形象怪異的老人正在低聲的正朝著什麼。
左邊那位老人的衣著最是惹眼,手握一根短的離譜的手杖,頭上竟然帶著一頂璀璨奪目的王冠,眼神溫和平靜」看上去格外的有親近之感,在輕柔的河風吹拂下,卻又有種飄飄欲仙的不【真】實感。
中間那位高大老人一身胡裝,鶴髮童顏,身後竟然放著一張巨弓,看上去很似乎有些暴戾,被他遠遠的看一眼就如同被【針】刺了一般不舒服。
右邊的老人看上去有些沉默,身材很高卻顯得有些枯瘦,面色有些集苦」就如同勞作一生的老農一般,站在那裡就如同大山矗立一般」沉穩堅定。
很難有人會想到,這河邊就如同老友聚會一般的三個老人,竟然是傳說中世上僅存的幾位大宗師中的三位。
禁軍轟隆隆的趕了過來」長弓、弩箭、盾牌,陌刀應有盡有,卻無人敢靠近。
看上去,那三人也根本沒有將聚攏來的禁軍放在眼裡,依舊在壓抑的低聲爭吵。
「我只是想見貴國陛下一面而已…………」神廟教皇語氣堅定的重複道,也不知道有沒有威脅的意思。
張海面色悲苦,歎口氣說道:「我都說了…………陛下不會答應的……」,只神廟的教皇所求的不過是派神官來大粱撤播神廟的信仰」卻不知道最注重威信的粱帝早就在群臣面前發誓,不會讓西域蠻族的宗教進入大粱半步!
神廟的教皇溫和的笑著說道:「以前不答應……,現在就不一定了,,我並沒有惡意,張先生為什麼要攔著我呢「」,嬉」鐵木真淡漠的笑著,「當然是怕我們殺了那位皇帝……
張海低頭想了一會,還是搖頭說道:「不行……」
鐵木真握緊了巨弓,冷冷威脅道:「不行……就殺你!」
教皇輕聲念誦著什鼻,沒有說話。
張海當然沒有同時應對兩位大宗師的意思,又沉默了許久,緩緩的對教皇說道:「你,可以進去但是那背著大弓的胡蠻不行」
作為這天下最頂尖的幾個人,當然是知根知底。
教皇性情溫和,說了沒有惡意,多半就是真的沒有惡意了。
而鐵木真則不同。
鐵木真追究的是讓赫哲族、讓草原強大,若是有刺殺粱帝的機會,絕不可能放過!
張海不可能冒險讓鐵木真進宮去見粱帝。
鐵木真聽完卻有些惱火,上下打量了一番張海」緩緩說道:「好像剛剛我聽到」你身體有些不好的情況,武道大概也受了影響,不在巔峰狀態吧「……」,張海袖著手,淡淡的說道:「就憑你,還殺不了我……」,鐵木真仔細的打量著張海,淡漠的說道:「行不行,還要試過才知道……」
張海聽完這話」身體如同殭屍一般急速的平移」伸出枯木般的手抓向鐵木真。
那隻手乾癟枯瘦,有著朽木一般的色澤」在空中緩緩的轉動,竟是憑空蕩起虛影」將不遠處的鐵木真整個都籠罩在下面!
鐵木真冷「哼一聲」腳下一點,憑空飛起到柳樹之上,抽出身後的巨弓,不知道從何處又抽出一支箭來,輕易的拉出一個滿月,對準了張海一字一句的喝道:「蒼……月…………之…………箭!」
風聲乍起」吹動河道邊的柳樹大幅度的擺動!
平靜的河水突然產生一道道的水波,向遠處蕩漾開去,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那一支箭」箭尖竟然真的如同掛著一彎月亮一般,發出奇異的白光!
遠處的禁軍驚駭的望著這邊」慌忙向後退去!
張海卻沒有後退,手掌竟是迎著那支鐵木真全力射出的一箭拍去!
呲…………
是讓聽了牙酸的摩擦聲!
張海竟是用手硬生生的握住了那支箭!
雖然右手手掌受傷,但是張海眼睛卻走出奇的亮,看向了樹頂還在調息準備下一箭的鐵木真!
鐵木真皺起眉頭,還在暗笑張海托大,自己的射出的箭又豈是那麼好抓的?就算張海練體的功夫已近大圓滿」也要手忙腳亂吃些虧才行!
張海卻沒有如同鐵木真所想的去全力應付那蒼月之箭,而是繼續向前,一步就跨到鐵木真前面」一掌拍出!
嘩啦……「……
先是大樹斷裂的聲音,而後是柳樹的上端落入水中的巨響!
鐵木真已近失去了蹤跡,只有那把大弓孤零零的掛在樹枝上!
張海站在岸邊看了看水面,也沒有發現鐵木真的蹤跡,自嘲的笑了笑,從肩膀處拔出了那支蒼月之箭!
分出精神強行去偷襲鐵木真,自然無力解決那支箭,只能硬生生的挨了一下!
教皇看了張海的傷處一眼,搖搖頭沒有說話。
張海輕輕的用手抹了一下,肩膀上的上課便不再流出黑紅色的血液,淡淡的對教皇說道:「走吧……我帶你去見陛下…………」
禁軍看到那斷成兩截的粗壯柳樹,再看看那高瘦老人的太監服,當然猜到張海的身份。
至於頭戴皇冠手握權杖的教皇,禁軍也是如臨大敵。
能讓張海親自帶路、目睹剛剛那非人戰鬥面不改色、還是如此皇帝打扮的」普天之下」也沒有第二個了!
雪山神廟的教皇,天下第一大宗師!
李凌如今是禁軍大統領,謙卑的對著張海問道:「您可有什麼吩咐……」
張海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那河水一眼,淡淡的說道:「若是殿下有閒,可以順著河道搜索那胡蠻老狗,他已經受傷了……」,李凌看了張海受傷的肩膀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應是。
宮中的禁軍當然都認得神明般的張海公公,這位大粱唯一的大宗師!
但是,就算張公公親自帶路」所有的宮中禁衛也是如臨大敵!
嘩啦啦的甲冑摩擦聲,從宮門到梁帝所在的大殿,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士卒!
哪怕知道要面對天下第一大宗師,但是職責所在,也無人敢避退!
教皇還是那般溫和隨意,武如同在自家的huā園漫步一般,對近在咫尺密密麻麻的長槍視而不見」口中輕輕的吟誦著什麼。
皇見皇!
普天之下」只有兩叮,人敢稱皇!
一人自然是強盛的大粱之主粱帝。
另外一人自然就是個人的光輝散播整個西域甚至大食的雪山神廟教皇!
就算強如胡人,也只有金狼王,不敢自稱為皇!
禁軍將粱帝裡三層外三層的護在中間,教皇在距離粱帝三十丈的地方就必須停了下來!
教皇停下腳步,溫和的看著粱帝」就如同看著西域某個小國內粗鄙卻虔誠的信徒。
張海卻並沒有回到粱帝身邊,而是依舊攙扶著教皇的一隻手,在其他人看不見的角度」枯瘦的手已經牢牢的抓緊了教皇的手臂!
粱帝卻神色複雜,遠遠的看著教皇,無奈的歎息,自己終究是輸了一抽。
教皇孤身一身來到皇宮卻神色安閒,自己卻只是躲在護衛後面,僅僅是氣勢上,自己就輸了……」,……
粱帝收起紛亂的心思,漆笑著問道:「老先生所為何來……」
「為見陛下稱…………」
「哦」粱帝輕笑了一聲,「不知道老先生找朕何事?」
「為陛下解憂」,教皇依舊平和的說道。
粱帝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淡淡的說道:「朕富有四海,有什麼憂愁是難道不能自己解決麼?還要勞煩老先生你……」,「西北……」教皇緩緩的說道。
粱帝臉色微變,接著又冷笑道:「西北不過是小事而已,老先生難道以為憑借大食和胡人就能打敗朕的大軍了麼?哼,可笑!朕的漠北大軍還未動」南疆大軍還未動,京城禁軍也未動」真以為湊起二十萬烏合之眾,就能動搖大粱的根基麼?!」
教皇也終於第一次歎了口氣,搖頭說道:「神廟入粱傳教,只為解黎民疾苦,於陛下威嚴無損……大粱內有僧有道,有尼有儒,又何必對雪山嚴防死守?各退一步豈不是海闊天空……」,粱帝冷笑,傲然道:「只要朕在位一天」神廟就不要嘗試進入大粱發展半個信徒!」
這卻並非粱帝賭氣,而是西域百姓對神廟虔誠甚至瘋狂的信仰讓粱帝膽寒!
歷朝歷代,多少的叛亂都是因瘋狂的教派而挑起的。
無論佛宗還是道壇,都是經過許久驗證」對統治有利或者利大於弊的,而神廟決不再其中!
教皇用權杖敲了敲地板,輕聲說道:「就在一刻鐘前,鐵木真建議與我聯手闖一闖大梁皇宮,我拒絕了,甚至看著張先生大傷了鐵木真也沒有攔阻……,難道這還不能表現我的誠意和善意麼……」,粱帝當然聽出了教皇的威脅之意,一股無名怒火頓時湧了上來」作為九五之尊,何曾在這樣的場合被人威脅,冷冷的說道:「二位下次可以試試……」
教皇看了看緊張萬分的宮中禁軍,淡淡的說道:「大粱皇宮守衛之嚴」讓人讚歎……可是若我和那鐵木真想走,憑借這些人恐怕也攔不住……他們也只是能防住一時罷了……」
粱帝暗暗握緊了拳頭,看著密密麻麻的大批禁軍,有心要下令圍殺掉這位天下第一大宗師,張海也已經握住了……
扭頭看向了張海,粱帝卻看到自己最倚重的大宗師渾身顫抖,在輕輕搖頭」終於無奈的按下心中的衝動,屈辱的低下頭。
教皇隨意的掙脫開張海的「攙扶」,微微歎口氣,回身朝外面走去,權杖清脆的敲擊著地面」只是響了三五聲,教皇的身形已經走遠,接著就開始模糊,遠遠的傳來告別聲:「陛下好好考慮,「我」還會再來……」
張海強行嚥下口中的血,低著頭緩緩走到粱帝身前。
粱帝已經有些癲狂了,咬牙切齒的對李仁孝道:「去,下旨召回楚南!」他不是在西北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麼?讓他去穎州,請那位劍聖下山來,若是他能洗刷朕今日之辱,朝中參奏他的罪,無論真偽,全部一筆勾銷……,若是他能殺了大宗師「……哼,封他個異姓王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