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知的大宗師只不過四位而己。
大粱皇宮中的海公公身體有缺,卻獨闢蹊徑,修成天下防禦第一;扶桑山的大宗師號稱第一劍客,近戰無敵:草原上戰神家族的老族長祖傳的無雙箭技,號稱宗師之下皆可殺,遠攻第一!
能與單人獨劍守護一座孤城的扶桑山大鼻師的劍相提並論,戰神家族箭的威力,可想而知!
楚狂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腕,看了看刀刃上撞出的深深的痕跡,心生忌憚,眼神中的仇恨卻沒有少幾分。
驚弓緩緩的收勢,巨弓緊緊的握在手中抿著嘴唇,沒有放鬆警惕的意思。
雖然自信箭技驚人,拉開距離足夠輕鬆殺掉楚狂,但是如此之近的距離,卻是讓自己的本事大受限制,再加上近戰本就是自己的弱項,又如何願意和楚狂這樣沙場歷練出來的悍將近戰硬拚?!
驚弓揮手逐退了護衛,放緩語氣說道:「此處閒人眾多,就算楚將軍與我有怨,立志報仇,不害怕事後大粱朝堂的責問,也要顧忌一下在場的大粱百姓的安危吧?其實,我倒是不怕的,只是不願意傷到無辜百姓而已,你不過是八品,我是九品,說到底,終究是你勝算不大……」
楚狂當然聽得出驚弓話裡的半真半假,看著滿臉興*奮在一旁看熱鬧的百姓,低下頭沒有說話。
驚弓悄悄的鬆口氣」就要吩咐馬上離開。
楚南盯著驚弓的那把巨弓,也沒有插手的意思。
這是楚狂的個人恩怨,之前楚狂沒有問楚南和驚弓的交情就動手,已經算是表明了態度,不希望不歡迎楚南插手此事。
楚狂默默的低頭站在那裡,歎息一聲,隨手將刀丟到地上。
驚弓心中暗笑,自己畢竟是代表著草原而來,難不成身為大粱的將軍」你還真敢動殺心不成?
心中想著,驚弓收起長弓輕笑一聲,縱馬離開。
楚狂突然抬起頭,在所有人的驚駭的目光當中一下子將馬上的驚弓撲了下來,將瘦弱的驚弓按在地上便是一通老拳,拳拳到肉,噗噗作響」讓人不忍去看。
驚弓的侍衛愕然之後便是大怒」連打帶拉的將楚狂拉起來,將嘴角溢血的自家小主子扶了起來。
楚狂吐了。唾沫,獰笑道:,「老子現在是不能殺你,但是卻能把你打成豬頭,先出口惡氣。等日後到了戰場上,再來摘你的狗頭!」,楚南有些苦惱的揉著眉心。
驚弓又驚又怒,暗暗後悔自己的疏忽大意,今天的事情傳到草原又得是個笑話」甚至自己都沒臉去向粱帝告狀,摸了摸流血的嘴角,長這麼大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咬牙道:「你在找死!」
驚弓推開戰戰兢兢扶著自己的護衛,提著那把巨弓在百姓的驚呼聲中躍到一側店舖的屋脊上」神色肅穆的從身後抽出一支長的有些離譜的箭。
楚狂不知道驚弓想搞什麼,只是瞇起眼睛冷冷的看著他,暗暗戒備。
楚南卻抿了抿嘴唇,裝作無意的從地上撿起那把胡刀,走到了楚狂的側前方。
房頂之上,有些鼻青臉腫的驚弓緩慢無比的將那長箭搭在巨弓之上」有些艱澀的拉起弓弦。
巨弓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響聲,慢慢的被拉成滿月狀。
驚弓是九品,這是無疑的,但是這一刻卻沒有半點氣勢可言,鼻青臉腫、渾身狼狽」瘦弱的個子卻站在屋子頂當著眾多人的面臉色漲紅的拉起那個大的有些可笑的巨弓。
楚狂本能的有些警覺,看了看那群目露崇拜的胡人護衛,冷笑一聲,大踏步的朝前走了幾步,卻是不願意躲在楚南背後。
驚弓抿著嘴唇,搭在巨弓上的長箭卻沒有瞄準任何人,卻是對準了半空中紅彤彤的太陽,然後慢慢的移動對準了街上的楚狂。
街上的所有人只感覺眼前一亮,本能的轉過臉去躲避,再回頭,有些駭然的發現,驚弓還是毫無氣勢,但是,那把巨弓之上的長箭箭尖卻像是聚集了太陽的光亮一般,明亮的耀眼!
驚弓渾身的衣服無風自動,滿臉的堅毅狠辣,手上的巨弓、長箭似乎都有明亮的光華在流轉,箭尖之上的光芒更勝,簡直就像是另一個太陽一般,手上一鬆,天上的太陽似乎瞬間變亮了十倍,整條長街都籠罩在這光芒當中,避無可避!
隱約,傳來驚弓的怒吼:「射日之箭!」,一股毀滅的氣勢在長箭射出的一刻籠罩在方圓十丈,整條長街都震驚於這仙人般的神跡面前,鴉雀無聲!
楚狂臉色大變,看了看街上的眾人,咬咬牙迎可是,楚南比他更快!
楚南腳步沉重而緩慢,每一步似乎都用了巨大的力量,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長刀無痕,朝著那光芒最盛的地方砍去,最終一人一刀都淹沒於那耀眼的光亮當中!
光亮最中心,傳來密集而沉悶的撞擊聲。
驚弓緩緩的收弓站立,沉穩而堅定,看著那光亮抿嘴不語,心中卻有強大的自信,正在為楚南的逞強暗暗不屑,卻猛然驚呼一聲:「怎麼可能!*……」
光亮盡散,楚南披頭散髮,身上卻不見狼狽,左手上的胡刀已經碎裂,只餘下刀柄,右手中竟然是握著驚弓全力射出的射日之箭!
楚南感受著右手上長箭的急速轉動和澎湃的衝擊力,單膝跪地,狠狠的將長箭貫入地面!
地面似乎微微鼻動了一下,接著又消失不見。
楚南緩緩的起身,一腳踢開驚呆了胡人護衛,躍上去將同樣驚呆了驚弓拎下來,拍了拍驚弓的臉,搖頭笑著說道:「給你時間射出這一箭又如何?你照你那宗師爺爺還差得遠……」,街上百姓轟然叫好!
剛剛那一箭射出時候的恍若神跡又怎麼樣?這小楚大人還不是一隻手就抓住了?還是小楚大人凶悍,原來那胡人不過是huā架子好看而已!
驚弓自然最清楚自己是不是huā架子,也不在意那些普通百姓的議論鄙夷,有些失魂落魄的看著楚南,難以置信道:「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楚狂深深的看了楚南一眼,剛剛報仇的心思竟然淡了許多,第一次對深不可測又神神秘秘井楚南生出了忌憚之意,也沒心思在趁機落井下石,對驚弓威脅道:「快滾蛋!再不走小心老子再揍你一頓!」
街道上又出現一隊人馬,急匆匆的分開了人群擠到最前面,當先的卻是禮部尚書孫苛。
孫苛見胡人的使者驚弓沒有出事,也沒有缺胳膊少腿才長長松。氣,有些忌憚的看了看楚南,上前去對楚狂說道:「楚將軍,這位是胡人的特使,陛下欽點的貴賓,就算有什麼恩怨,日後有的是機會清算,眼下,還請大局為重啊!」,楚狂冷笑一聲,滿臉的鄙夷,卻不知道在針對誰,向後退了幾步沒有說話。
孫苛見楚狂如此態度,反而放下心來,對還在消化剛剛事情的驚弓不軟不硬的說道:「依照慣例,外使進京是要統一到四方館住下,而且不允許騎馬帶長兵器上街的,還請盡快去四方館,明日靜候我朝陛下的召見*……」
驚弓總算也是戰神家族的嫡子,過了最初的驚駭之後也慢慢的平靜下來,並不在意孫苛說了什麼,點點頭對楚南說道:「驚弓今日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楚兄果然天縱奇才,日後若是楚兄到了大漠,驚弓再請教!」
楚南對驚弓半是欽佩半是威脅的話淡淡一笑,輕輕的吹著手掌上被長箭磨出的傷口。
驚弓上拼了幾步,將那深深插入地面只露出箭尾的長箭拔出來,看到了上面的破損不禁大是痛心,小心翼翼的放回身後的箭囊,在孫苛的催促下起身上馬,走到楚狂身前的時候,停下馬,以輕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楚將軍的心情驚弓能理解,但是,當初雍州兵團幾乎全滅,罪不在驚弓,也不在將軍你。要報仇還需要找準對像……當時明知道落馬坡上是我戰神家族嫡系的神射軍,全是一等一的弓箭手,大粱卻依舊派兵硬攻…………呵呵……本就是與自殺無異………*……」
說完,也不管楚狂有沒有聽到,深深的看了楚南一眼,縱馬離開。
楚狂見楚南擔心的看著自己,很勉強的笑著低聲說道:「這麼粗陋的挑撥離間……我怎麼可能看不穿呢……呵呵……放心……」,楚南看著低著頭皺眉走遠的楚狂,心中無奈的歎口氣,反正仙兒也不會回來,也起身準備離開,卻在街邊看到了禮部尚書孫苛。
孫苛對於這個名義上的下屬感覺有些複雜,原本想收歸己用,現在卻是不敢起這個心思了,不等楚南上前過來,主動上前說道:「嗯,穎州、胡人的使者都到了,陛下有意在過年之前召見所有所有外使…………四方館的事情你就先放下,近期只需要照顧好瓦賽的女王陛下就好了。過幾天,西山梅園的早梅就要開了,陛下會特旨請女王去賞梅,到時候你要隨駕……」,楚南笑著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