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在這片大地!強勢了大久了,就算有這樣那樣的掣肘限制,仍舊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勢力。
在大梁許多人看來,若是沒有那幾位大宗師,無論是西北、胡人還是頓州,掃平納入大梁版圖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再加上承平日久,很多人不可避免的有了懈怠自得之心,反應自然也要遲鈍上幾分。
若沒有親眼看到,包括梁帝在內的很多人都真的很難相信這世上會有另一個不弱於大梁的強大存在,還莫名其妙的跨越萬里大漠來攻打大梁!
最終,姜女王的開始的說服行動並沒有成功。
對於大梁來說,無論是瓦賽還是穎州,都是外人,強勢如梁帝,是不願意也不屑去信任的,更不要說放下架子去和一個西北小國結盟,當然對於瓦賽女王的好意,梁帝還是表示了感謝,只是依舊保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
可是,隨著瓦賽的美艷女三天兩頭的進宮拜倡梁帝,還不時的宴請大梁的軍機大臣恆親王,軍機處和兵部成晚成晚的燈火不熄,御書房裡幾位大臣幾乎都要吵的打起來了,連帶著朝堂上的火藥味也越來越濃烈,都察院、御史台和幾位大學士近乎冷酷的否決了軍機處和兵部聯合上奏軍隊換防的提議。
當風塵僕僕的雍州信使經過艱難的跪涉,將八百里加急的軍報送到軍機處,就如在一灘暗流湧動的渾水當中投入一塊巨石」立刻引發了不可預料的變化,朝堂之上雙方竟然都默契的收斂了火氣,詭異的和諧平靜讓不明真相的官員們如同百爪撓心,紛紛私下猜測發生了什麼大事。
京城的氣氛越發的微妙,京城的禁軍和漠北百戰之兵得換防還是悄無聲息的施行起來,明面上的井口自然是照顧常年征戰的邊軍將士思鄉的情緒。
而當梁帝一道聖旨,將當初楊守業在南疆苦心操練十餘年的大半精銳士牟抽調到西北」無論是群臣還是外使都是悚然而驚。
對西北局勢暗暗擔憂的有之,對楊守業的得寵羨慕嫉妒恨的有之」對勢必受到打壓的楚狂幸災樂禍的有之。
無數自以為掌握了真相的人們激動起來,不知是可憐還是可笑的摻和進去,意欲在這樣一場根本沒有絲毫先兆的亂局中分一杯羹。
綠柳巷是制定大政方針的地方,無論是受損的楚家還是得力的楊家,都是平靜如昔,波瀾不驚,而芙蓉街就是將具體實行的地方,作為中層實權官員的聚集地」一各芙蓉街將京城最近那幾乎微不可查異動表現的格外明顯。
往日門庭冷清的冷家這幾天訪客如潮,作為此次最先調整的禁軍,大統領冷厲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作為名以上的禁軍游擊將軍,本著為手下的三千將士負責的態度,楚南也要來拜訪一下。
冷厲的書房外有重兵把守,屋裡有許多文吏參謀奔走不停,傳遞著各式各樣的軍報和調令。
楚南隨著一名小吏進了內屋」見到了禁軍大統領冷厲。
冷厲人顯得格外的消瘦,似乎還在不時的咳嗽,看到楚南一身便服進來不禁皺皺眉頭,又想起什麼無奈的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道:「調令收到了……」
楚南點頭」輕聲說道:「剛剛已經在外面交接完畢,所屬的三千禁軍已經如數劃小入漠北…………」,………」
冷厲心不在焉的點頭,顯然不將這區區三千人放在眼裡,指了指靠牆的椅子示意楚南坐下,盡量放緩語氣說道:「既然交接完畢就不須再提,只是正常的輪調」過幾天漠北士卒到了,就會如數補足的。坐下吧,我有事問你。」,楚南點頭」隨手拉過椅子坐下,不卑不亢。
冷厲顯然不檀長做這樣的事情」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開口問道:「聽說,你和西井、穎州都有些淵源,和瓦賽女王關係極好,和那位聖女以及穎州城的那位少城主也是莫逆?」
楚南笑了笑說道:「將軍說錯了,我和那位少城主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冷厲如何聽不出楚南在避重就輕裝糊塗,冷冷的盯著楚南不屑道:「如果只是泛泛之交,你和那位聖女會出城迎接?那位少城主會剛剛安頓下就在報國寺宴請你,還大車大車的財物禮品往你府上送?」,楚南知道這些事情瞞不了人,也沒想過隱瞞,也沒有被冷厲的語氣嚇到,搖搖頭淡淡說道:「就憑賀蘭山,還不配我和菲櫻出城迎接。他既然有錢,願意宴請願意送禮,我難道還能攔著不成?」
冷厲冷笑。
楚南有些無奈,也知道這些事情確實有些招惹懷疑,笑了一聲,解釋道:「說起來,我、菲櫻倒是和賀蘭山的小師弟算是好友,之前我和菲櫻都受過穎州那位宗師的指點,在山上盤桓過一些日子………………」,冷厲倒是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對楚南的坦誠有些意外,神色也緩和了一些,雙手按在桌上繼續給楚南施加壓力,深深的看了楚南一眼,似乎也沒有追問到底的意思,轉過話題問道:「有關大食……你知道多少……」
楚南神色訝異,想了想還是坦白道:「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也知道大半……」,冷厲神色玩味,饒有興起的說道:,「說說……」,楚南低頭想了想,緩緩開口說道:「我知道的,都是從瓦賽女王、賀蘭山那裡聽來的,想必不會比雍州軍報更詳細…………」
說完,楚南皺起眉頭,手指輕輕的敲敲椅子的扶手,瞇著眼睛看著冷厲淡淡的問道:「將軍………」末將來只是來交接軍務……現在,我們的的話題,似乎有些跑題了吧……」,冷厲打個哈哈,往日冰冷的臉色竟然露出些許笑意,神色輕鬆的靠坐在椅子上,輕笑著說道:「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就算今天不問」過些日子也是要我來問的…………剛剛那麼對你,也只不過是例行公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楚南從冷厲語意含糊的話和臉色的輕鬆笑意捕捉到什麼,起身躬身笑著說道:「恭賀將軍高昇!」,冷厲哈哈大笑,起身繞過桌子拍拍楚南的肩膀,往日冷若冰霜的臉有了笑意似乎就再也繃不住了,竟然和這麼反常的態度和動作,顯然楚南猜的不差。
楚南出身楚家,自然知道坐在禁軍大統領的位子上和楚家打擂台是多麼的不容易,太強硬了楚家也不是吃素的,太軟了就是在挑釁粱帝的威嚴,總之就如同走鋼絲,一個不慎就可能萬劫不復,如今冷厲辛苦熬了那麼多年,現在終於能從這個火坑裡跳出來,自然是一件大大的喜事,湊趣的笑著問道:「不知道,將軍高昇到了何處?是外放了還是留在京城?」
冷厲既然就要將禁軍大統領這個包袱扔掉,也不必苦逼一般和楚原打擂台,自然沒必要再那麼冷冰冰的不近人情,輕笑著搖頭道:「裝糊塗不是?若是外放了,我剛剛還問你那些事情什麼?」,楚南乾笑。
冷厲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般在禁軍大統領的位子上堅持了這麼多年,如今自然是感慨萬千,輕笑著說道:「我也曾經在漠北征戰了多年了,還是去軍機處和幾位親王公侯的下下棋聊聊天比較好,順便也可以給你們這些年輕人讓讓路……」,楚南默默點頭,聽冷厲的意思,走進了軍機處,扮演類似於國家安全局局長的角色。
可是軍機處大人物太多了,就算強如冷厲去了也只能是小輩,前一代的恆親王還健在,同齡的楊守業如日中天,冷厲又沒有根基強援,以後也很難再進一步了,仕途也算走到了盡頭了,所說的讓路,恐怕是更多的為冷雲讓路吧。
果然,冷厲早就將楚南所說的什麼軍務交接拋在一邊,輕聲歎息著說道:「,冷雲也要去漠北從軍了,日後你兩人要多多親近才好……………」
楚南也歎口氣,自然想起自己眾叛親離的時候,正是冷家、獨孤家和靖王府給自己撐起了面子,嚇退了一些準備落井下石的宵小,這份人情說起來不大,但是在這時候點出來,卻不容拒絕。
冷厲又恰到好處的提點了幾句,溫和的語氣和往日簡直是判若兩人,最後猶豫一下,輕聲說道:「看陛下的意思,似乎是要將大皇子召回來接我的位子……以後,在軍中記得收斂一些,真動起手來,軍中的手段比官場還有酷烈十倍百倍…………」,楚南對李凌接班也不意外,這樣一個重要的位子自然是要信任的人來坐,論信任自然還是自己的兒子,挑挑眉毛指指自己輕笑著搖頭說道:「冷大叔,我可是九品「…………,普天之下,除卻那幾位大宗師和陛下,難道,我還用怕誰?」,冷厲適時的住口,指了指外面輕笑著說道:「沒有事子,出去吧,冷雲正在後院練武,你這個九品正好去指點一下…………」
楚南謙虛的笑笑,點頭告辭。
冷厲背影意味深長的看了楚南一眼,低下頭似是隨意的問道:,「對了,煙兒也在後院等你呢,似乎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我問了她還不說…………,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楚南腳下一個踉蹌。
PS,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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