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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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家主最疼愛的兒子死了。
張家未來的家主死了,死在了都察院的人手上。
不管張明覃曾有多少花邊新聞,辦過多少齷齪事,如今,這些都已經不重要。現在所有人都在等著張家的反應,這個被激怒的龐然大物會不會將全部怒火傾瀉在都察院,這怒火會不會將一些人燒的屍骨無存。
楚南倚著門看著楊琳安慰著秦鳳,想起王不悔被官差帶走時從容不驚的神情,心中暗歎,從未想到他是如此的剛烈。
秦鳳似是想到什麼,跑過來哭泣道:「楚大人,求求你,去救救他吧,現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楚南扶起想要跪下的秦鳳,強笑道:「秦姑娘不要激動,王大人的事情已經由杭州知府衙門接手,我已經派人去打點了,王大人不會吃苦的。」說完抽抽嘴角,卻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撒些銀子怕是還沒有張家幾個招呼來的管用。
秦鳳早就沒了主意,聽到楚南的話像是抓住了最後救命的稻草,喃喃道:「楚大人,你說他為什麼就這麼衝動呢…………」
楚南剛要耐著性子解釋,唐斬上前說道:「少爺,張家來人了,正和梁大人吵呢。」
秦鳳這才想起張家的威勢,臉色有些蒼白,楚南於心不忍,輕輕在秦鳳腦後撫摸一下,看著秦鳳慢慢的昏睡過去,才將她扶到床上放好。
楚南冷著臉瞥了下唐斬,淡淡道:「以後要知道什麼話該什麼場合說,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楊琳有些悶悶不樂,跟在楚南後面歎息道:「姐夫,早知道咱們就不該和那人耽擱,早下去和他們會合就沒有這種事了。」
楚南安慰道:「這種事誰又能事先料到?看看事情怎麼解決吧。」
楊琳愣愣的有些出神,突然問道:「姐夫,若是換做是你,你會和王大人一樣,出手殺了那人麼?」
楚南停住腳步,習慣性的摸摸胸口,轉而堅決道:「以前不知道,今後,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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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浦帶著幾個精悍的家丁氣勢洶洶的前來問罪,雖然他自己也對那個表面儒雅其實驕縱的侄兒很不喜歡,但是卻不妨礙他的惱怒,張家可是皇族出身,絕不容許任何人挑釁張家的威嚴,更別說殺了張家的繼承人。
張浦看到楚南過來眼皮也不翻一下,繼續對梁讓道:「梁大人,這事都察院必須給張家一個交代,否則即便去京城告御狀,我們也要討回一個公道。」
梁讓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緩緩道:「還是等到府衙的結果出來之後再做決定吧,張兄心急了些。」
張浦冷哼道:「梁大人又在推脫,誰不知道那人是梁大人心腹?我還就看看都察院怎麼顛倒黑白,包庇罪犯的。」
梁讓臉色發冷,皺眉道:「張兄慎言,都察院絕不會包庇任何人。只是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就這麼武斷的興師問罪,是不是過分了些?」
張浦冷笑連連,指著楚南和楊琳二人說道:「當時這兩個人也在場,梁大人為何不問問他們?」
楚南隨手將張浦的手指拍到一邊了,輕笑道:「說話的時候別指著別人,那樣會顯得沒教養。」
張浦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自己眼中一個不入流的小人物也敢這麼說話,冷笑道:「梁大人調教手下的本領果然了得,一個個都這麼放肆。」
楚南嗤笑道:「放肆的是你吧,你不過是個區區草民,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梁讓深深的看了楚南一眼,有些詫異楚南的針鋒相對,卻沒有出言阻止。
張浦後退幾步,怒極反笑道:「好好好,現在都察院都不將張家放在眼裡了麼?真是好威風。」
梁讓也忍不住氣惱道:「閉嘴,都察院只遵從皇家的命令,再這麼胡說本官就嚴加懲治,絕不輕饒。」
張浦也自知失言,卻硬挺著不認錯,堅持道:「前些日子都察院就明裡暗裡針對張家,如今張家的繼承人竟然當街被都察院的人殺死,都察院總得有個交代。」
梁讓被糾纏的有些煩躁,乾脆挑明道:「都察院有都察院的處事原則,有些事情還不許外人插手,合必升的案子大家也心裡有數,你張家還真能多乾淨不成?真以為都察院是吃乾飯的?」說完沉吟一下,冷聲道:「至於張公子被殺,本官以為只是王不悔與他似人恩怨,與案情無關,更與都察院無關。」
張浦似是被梁讓的氣勢所攝,收斂了許多,說道:「王不悔是都察院的主事人,他殺了我侄兒梁大人這麼一句話就撇清關係了?」
梁讓耐心道:「本官會向陛下請罪的,畢竟我監管不嚴,統御不力。」
張浦卻不滿足,搖頭道:「這事決不能這麼簡單解決。我覺得,第一人犯必須交給張家處置,都察院必須向張家賠罪。」
梁讓臉色有些難看,如果真這麼辦了,都察院的顏面也就丟了一半了,但是私下裡辦了讓督察院抽身出來未必不可以,耐著性子皺眉道:「繼續說。」
張浦卻覺得這已經是便宜都察院了,想了想繼續說道:「第二,合必升的案子都察院應該放手,該放的人都要放………………」
梁讓揮手打斷了張浦的話,心中大怒,督察院對張家已經退讓多次了,這次如果推翻了案子重申,不是打督察院自己的臉麼?那督察院的威嚴聲譽也就基本跌落塵埃了。喘了幾口粗氣才平靜下來,冷聲道:「本官身體不適,這件事情在府衙查清楚之前交給楚統領負責,改日我也會親自找張家家主解釋,請張兄自重!」說完直接轉身離去,將張浦晾在了那裡。
張浦招招手還想要說些什麼,臉上感覺有些掛不住,終究是也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楚南清清嗓子,輕笑道:「張二爺,因為一件私人恩怨而對都察院橫加指責,是不是有些欠考慮?而且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就這麼早早的下結論是不是有些武斷了?」
張浦自覺輩分身份都要高過楚南不少,說話也沒有了太多顧忌,抱胸冷笑道:「王不悔當眾殺死我那侄兒,這件事還有什麼好說的?都察院也別想就這麼快撇清自己,我早知道王不悔一直針對張家,之前抓不到張家把柄,這次多半是惱羞成怒之下的報復。」說完瞟了楊琳一眼,意味深長道:「楚大人也不妨想想,若是你身後的美人被張家的人害了,楚大人會什麼反應?」
楚南猛然抬起頭,冷厲道:「你動她一根指頭試試,代價是你絕對付不起的。」
張浦卻不知道楊琳的身份,只當是楚南得寵的侍女,不屑道:「動了又如何?你還真敢對我下手不成?」說著上前準備去抓楊琳,還真就動動她給楚南看看。
楚南突然暴起,單手抓住張浦的脖子,重重的將他按在牆上,說道:「你這是在玩火。」
張浦帶來的幾個家丁也是凶悍的很,準備上前去救張浦,被早就躍躍欲試的唐斬輕易的擊倒在地,有個不知是太傻還是太聰明的準備去抓住楊琳,被唐斬如抓小雞一般扔在地上,刀柄輕輕的那人膝蓋上一敲,那人便哀嚎一聲,捂著膝蓋在地上打滾。
張浦緊靠在牆上,雙腳離地,因為呼吸困難臉漲得通紅,不停的拍著楚南的手,含糊不清道:「放……放……放開。」
楚南厭惡的鬆開手,退到一邊,淡淡道:「兒子那麼聰明狡詐,沒想到父親卻這麼草包廢物,連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知道。」
楊琳咬著嘴唇看著倒在地上的眾人,走到楚南身邊小聲說道:「姐夫……我……」
楚南笑著拍拍楊琳的手,柔聲道:「放心,有我在,沒人能動你半根汗毛。」
張浦摀住脖子艱難的咳嗽幾下才總算呼吸順暢,聽到楊琳的話卻知道搞錯了楊琳的身份,卻梗著脖子說道:「這事絕不算完,我會告知家兄,讓他討個說法的。」
楚南不屑道:「希望今天的事情不是你自作主張,不然我也要討個說法。」
張浦踹了湊到自己身邊的僕人幾腳,大罵幾聲廢物,也總算有些底氣道:「哼,楚大人好大的威風,/難不成還真敢要了我等一干人的性命不成?」
楚南幽幽道:「張明覃也曾對著不悔說過類似的話,但是現在他死了…………」
張浦心一寒,色厲內荏道:「你這是在挑釁張家,就不怕激怒張家麼?」
楚南面不改色道:「隨你怎麼想,我只知道你已經激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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