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之前 正文 07.文字瓦
    我聽許少德失望的語氣,車上的東西似乎不怎麼值錢,於是便和范裡走到車子的另一

    面想看個究竟。大卡車翻倒在地,上面的東西全都倒在草叢間,那些東西並不是黃金

    ,也不是武器,只是一車子的瓦片。

    「這些日本鬼子,全是變態的嗜好,怎麼喜歡這些破玩意兒?」許少德沮喪地說道。

    「難道他們要在山裡蓋房子,所以需要瓦片?」我猜測道。

    「這不大可能,軍事建築肯定不會用瓦片的。」范裡不同意我的觀點。

    「那他們弄這一車瓦片幹嘛?」我想不透。

    「我看他們是嫌汽油太多,所以讓車子拉著瓦片四處溜躂。」許少德笑道。

    我看著這條隱蔽的道路,心想這條道路已經壓出了兩道深刻的痕跡,他們肯定不止一

    次經過這裡,要不然也不會修建這條道路,莫非日本鬼子在山裡現了珍貴的自然資

    源,所以建了這條路,以便偷取我們的自然財富?

    「就算是偷礦藏,為什麼車上的是瓦片,他們精著呢,不會這麼浪費汽油的。」許少

    德否定我的觀點,對於涉及利益的事情,他總是腦袋靈光。

    「那就是這些瓦片有問題了。」范裡站在一旁說道。

    我覺得他們說很對,照理說日本人不可能千里迢迢來到中國偷瓦片,這些瓦片定有不

    尋常之處。想到這裡,我就蹲了下來,想一窺瓦片的秘密。瓦片是棕色的,因為從車

    上翻了出來,很多都已經破碎了,再加上這麼多年的風吹日曬,瓦片差不多面目全飛

    了。我撥開青黃的雜草,從地上撿起了一張瓦片,把它放在眼前一瞧,心裡頓時大驚

    ,原來這些並不是普通的瓦片!

    我手中的瓦片上紋了文字,往其他瓦片上一瞧,沒想到也有文字。范裡半蹲在一旁,

    一張接一張地張地看著,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我曾經聽薛大頭提起過,在東北有一

    個古國,叫渤海國。渤海國存在於唐朝時期,是靺鞨族建立的地方民族政權,始建於

    公元698年,初稱「震國」,七年後歸附於唐王朝,十五年後被冊封為「渤海國」。由

    於諧音也稱為北邵國,與南面的南昭國相呼應。

    渤海國有一種風俗,那就是把文字刻在瓦片上,大家稱之文字瓦。文字瓦直到三百多

    前才被現,但並未引起關注,直到19世紀末和2o世紀初,一些學者到黑龍江的渤海

    古城遺址考察,把文字瓦做了羅列,這些文字瓦才慢慢地得以保存,否則時至今日,

    文字瓦怕是都已經消失於世界。

    瓦文有陽文和陰文,陽文一般都是戳印上的,即所謂模印;陰文一般是刻劃而成的手

    書。前者居多,後者較少。瓦文大多都是可以辨識的漢字或者漢字的異體,少數為奇

    詭難認的字符,但為何瓦上有字,這個謎題卻一直沒有定論。

    我們手上的文字瓦是陰文,完全是用手刻上去的,但這些文字卻不是一般的古漢字,

    我和許少德都不曾見過。范裡一向博學,所以我們倆都在等著他表高見,怎知他卻

    一直沉默,只顧著看地上的文字瓦。

    「我說老范,你倒是放個屁啊,彆扭捏得像個姑娘。」許少德看出文字瓦是古物,又

    恢復了精神。

    「你們難道沒現,這些文字瓦有些奇怪?」范裡抬頭說道。

    「當然現了,上面的字都不認識嘛。」我不以為然地答道。

    「這個是其次,」范裡又問了一遍,「你當真沒現?」

    我看范裡煞有介事,知道他從不開玩笑,於是就低頭又瞥了一眼手上的文字瓦。這一

    次,我終於現了文字瓦的異樣,迅地把文字瓦丟到一邊後,我搓了搓手,然後就

    叫道:「老范,這種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文字瓦上有許多的殘泥,而且缺角少楞,我本以為是在草叢過久所致,經范裡一提醒

    ,我方知這些文字瓦竟是從墳墓裡挖掘出來的。我以前和父親在廣西深山打獵,也曾

    采過一些珍貴藥材,期間現過不少古墓。古墓的墳磚經過泥土的侵蝕,大多已經腐

    朽不堪。經常接觸墳磚的人都知道,這些墳磚因為吸收了屍氣,所以有一股特殊的腐

    臭味。我剛才捏著文字瓦,已經覺得有些惡臭,但沒注意,現在一想就覺得噁心。

    「可這是瓦片,怎麼會是古墓裡的東西?」許少德聽我們分析,頓時懵了腦袋。

    「我也不明白,可這的確出自墳墓,錯不了的。」我起身說道。

    許少德聽我這麼一說,又洩了氣,除了古墓裡的真金白銀,對於這些不吉利的東西他

    向來不感興趣。我的手上仍沾著嗆鼻的味道,文字瓦已經經過了幾十年的風雨洗禮,

    現在仍有臭味,可見當時剛運出來是如何的熏人。范裡說,這些文字瓦本應是建造房

    屋之用,而且渤海國盛行佛教,文字瓦幾乎都用在了佛寺之中,但卻未曾聽說把文字

    瓦埋於墓中。

    「我們又看不明白這些字,還是先進山吧。」我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勸范裡離

    開。

    范裡見已無有價值的信息,於是起了身,準備和我們離開。可是,正當我們要離開的

    時候,許少德卻忽然不願意離開,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許少德一瞅到沒油水可撈,所以一直鬧著離開,可是當我和范裡準備離開時,他卻定

    著不動。我以為他腳底踩著人民幣,所以就推了他一下,可是他卻對我說這輛倒在草

    叢裡的卡車大有問題。許少德一直粗大條,我和范裡聽他這麼一說,立即微微一笑,

    準備聽他大侃特侃。本以為許少德不會吐出理性之言,誰知道他一開口便這樣說道:

    「你們看,這輛車沒有受到攻擊就就倒在這裡,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你小子行啊,什麼時候觀察如此入微了?」我笑道。

    「你以為我只會吃喝?」許少德不服氣道。

    我聽聞此言,覺得甚是有理,所以來回看了幾眼,的確沒現炮彈的痕跡。卡車雖經

    過歲月的淘洗,但上面除了石子的刮痕,就沒有其餘的破壞性痕跡了。范裡走到駕駛

    室,想看看駕駛員的屍骸是否還在,沒想到他卻說,車上有一具屍骸,但是屍骸的頭

    顱不見了。我聽著好奇,便走過去和他一起看個究竟。許少德好像有話要說,但是他

    動了動嘴唇,卻沒往下說,所以我就沒再理會。

    駕駛室裡的屍骸仍雙手緊握方向盤,不過屍骸已經不堪一擊,一碰便可將之催毀。屍

    骸的頭顱被平整地削去,我看著驚奇,心想為什麼駕駛員的頭顱會被切去。范裡看著

    駕駛室,說駕駛員極可能是在行車途中被切下了頭顱,因為到現在他仍緊握方向盤,

    也許在死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頭要搬家了。我覺得不可思議,怎麼都無法相信,在行

    車途中,竟能將人的頭顱切去,而那人卻沒現。

    想到這裡,我馬上想到可能是駕駛員座位旁的人所為,所以便往更裡面望去,可是裡

    面除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已經被打開的鐵籠外,就再無他物。

    我想把駕駛室看個清楚,所以想把車門打開,怎知車門關得牢固,任我使出吃奶的力

    氣也沒從外面打開。本來想炫耀自己力大無窮,誰想人算不如天算,車門竟然如此不給

    面子。車窗已經沒了,|Qī-shu-ang|估計倒地時已被損毀,此時的我見面子已丟,

    乾脆伸手進去,從裡面把車門打開。在打開車門的時候,我心裡嘀咕著,既然駕駛室

    有兩扇門,有一扇因為翻車已被堵死,那麼駕駛員旁邊的這一扇應該沒人出入。如果

    有人從這裡出入,那麼肯定會被駕駛員的身子挪開,駕駛員肯定不會等人逃光了,又

    跑進車子裡擺出這個姿勢,任人宰割。看來,當時這輛車子上生了詭異的事情。

    范裡看我準備鑽進駕駛室,於是快步向前拉住我,然後謹慎地說道:「你看這屍骸上

    的衣服!」

    我看他緊張的樣子,以為駕駛室裡有怪物,但是定睛一看,並沒有危險的東西,所以

    就對他講道:「你放心好了,朗朗乾坤,你還擔心這個日本鬼子詐屍?」

    「我不是擔心詐屍,我是擔心……」范裡低語道。

    誰知道許少德以為我們在對黃金指指點點,商量著怎麼分財寶,剛才忽然呆的他醒

    過來後,立刻朝我們衝來。我正要後退,許少德這麼大步一邁,反倒把我和范裡推進

    了駕駛室。我一個不迭,腳沒站穩,逕直地往駕駛員的屍骸上倒去。我心裡大罵,你

    個混球,平日啥都不積極,搶金奪銀就來了力氣。駕駛員的屍骸不經一擊,我倒在它

    的上面,它頃刻間就化為了灰燼。

    屍骸毀了,但它的衣服仍完好,我掙扎著站起來,卻瞥眼瞧見屍骸的衣服,心裡頓時

    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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