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有中國犀在追趕,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驚歎現了這麼一片地下竹林,反正沒了
後路,管它是禁地好是銀地,先進去了再說。這種竹子我們誰都是第一次看見,我以
前一直以為地下生物是無色的,可是眼前的竹子金光閃閃,別提多耀眼了。
竹林裡沒有任何落葉,如果不是有人經常打掃,那就是這些竹子不會掉葉子。更奇怪
的是,這片竹林似乎是一個陣法,我們注意到地上有很多用青銅描繪了的圖繪。這個
圖繪完全抽像,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意思,有點像一副地圖。鑲嵌在地上的青銅編布了
整個竹林,完全是連接著的。我本想蹲下來摸一下這些鑲嵌在石頭裡的青銅,感受一
下古老文化的氣息,可是小光卻大聲地喊:「你就別磨蹭了,想把小命留在這裡就隨
便你!」
我回頭看看到一群黑壓壓的中國犀湧了過來,心裡甚是焦急,這樣跑也不是辦法,萬
一前面是死路,那不是白忙活了。不過好歹得試著爭取,於是我就隨著他們往竹林深
處奔去,但是耳邊又響起了一些奇怪的聲音,這次好像是絲竹之聲。因為逃命要緊,
每個人都是常揮,跑得奇快,所以耳邊風聲不斷,我想可能自己聽錯了。
中國犀的度不是蓋的,豹子的度恐怕也就這樣了,我們還進入竹林深處,它們就
紛紛衝了進來。大家被眾多中國犀的喘氣聲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一眼。可
是,就在這一眼,有幾頭中國犀忽然倒地,然後就不動了。
我瞪眼一看,駭然地說道:「小光,你果然能看一眼就殺死人,不,連犀牛都可以!
快,多看幾眼。」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胡扯!」小光不理我,掉頭往深處跑。
中國犀好像意識到了危險,紛紛退出了竹林,難道它們知道這裡是禁地?可是,為什
麼竹林會是禁地?犀牛有個特性,它們的領會四出拉撒,並把糞便踢散,以示領土
主權。竹林裡別說糞便了,就連一片落葉都沒有,這不會暗示著中國犀也不敢進入這
個竹林禁地吧?
我看到中國犀暫時不敢往前追,於是奔上前想叫他們停下來,誰知道沒跑兩步他們已
經自己停了下來。莫非,我有控制別人思想的能力了?
這個時候,許少德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我一眼,張大著嘴巴,過了一兩秒才說:「萬
藏哥,怎麼有兩個你?」
許少德讀書從不用功,眼睛沒有提前老化,照理說他不可能看走眼。何況處於這種要
人命的情況下,如此愛護小命的他就更不可能和我開玩笑了。我嘀咕著,難道我是雙
胞胎不成,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剛好也來到了這裡?我大步上前,睜大了眼睛一看,
心裡便忍不住罵了句粗話,他娘的,還真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
在火焰山和梅裡雪山,我分別見到了幾幅古畫和一尊青銅像,雖然看著很像我,但畢
竟是個藝術品。人就一張嘴巴,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世界上這麼多人,長得相像的
並不希奇。沒想到的是,這次我終於看見了一個活人,一個和我一樣的活人!
不同的是,他穿的衣服和我的不一樣,是一種漢朝的服飾,叫作曲裾禪衣,即一種開
襟從領曲斜至腋下的衣服。和這個人在一起的還有一群穿著少數民族服飾的人,估計
就是夜郎人,我在關嶺資料室裡見過幾幅畫,上面畫的就是夜郎國的服飾。雖然不大
一樣,但是風格還是一樣的。
他們正往竹林深處走去,那些夜郎人對和我一樣的人非常的尊敬,看得出他在這群人
中地位很高。隨行的夜郎人還在演奏音樂,那些樂器都是我們沒見過的。我就說嘛,
剛才進竹林就聽見了絲竹之聲,原來是這群人在鼓搗。
那個和我一樣的人似乎沒注意到我們,其他夜郎人也沒有注意我們,我剛想叫他們停
下,誰知道他們就在我們幾個人的眼前,忽然就不見了。害得我嘴巴一直就這麼維持
著張開的動作,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言語。莫非那群人不是人而是鬼,要不怎麼可能
憑空就這麼消失了,就算是度再快,也不可能立馬從原地消失。
自從進到這個地下村落以來,就頻頻出現這種事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中國犀在竹林外盯著我們,不肯離去,看樣子是要打持久戰了。我想著不論徐前說的
話是不是被劉老頭改了,但總算現了一片地下竹林禁地,興許真的夜明珠就在裡面。反正現在暫時無法離開竹林,不如進去瞧個究竟。
「剛才的不會是鬼吧?」艾伯特用英文問道。
「肯定是啊,要不怎麼會法術啊?」許少德附和道。
「嗯……」我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嗯什麼嗯,還不快走。」小光推了我一把,原來中國犀的怒火越來越大,已經不顧
什麼禁地不禁地的,一齊衝進了竹林。
奇怪的是,有幾頭中國犀衝進竹林的時候,忽然就倒地不動了,有一些就是癱倒在地
上,不停地抽搐。小光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我在心裡琢磨著,這女人不會真的是個妖
怪吧,看一眼就能殺人?要是她想殺人的時候,別人碰巧拿了塊鏡子,那豈不會殺死
自己。
竹子生長得很整齊,但中國犀追趕我們的時候,還是撞到了竹子。這些金色的竹子堅
韌得乎想像,被犀牛撞了以後,居然沒有任何損傷,反到是犀牛疼得直叫喚。許少
德又想用槍,我馬上大喊著住手,要是再射幾搶,吃素的犀牛今天肯定要開葷了。開
了葷的和尚再也吃不想素了,萬一犀牛吃人肉吃上癮,那就不得了了。
「我就是想嘗嘗打獵的滋味嘛,你不是常常說打獵多麼有趣嗎?」許少德氣喘吁吁地
辯解道。
「你什麼時候不打,硬挑這個時候,想自殺也別扯上大家啊。」我哭笑不得。
「我就是想弄幾個犀牛角拿去賣,以後娶老婆,才有資本嘛。」許少德不停地解釋。
我一聽就惱了,道:「你現在就開始撈油水,萬一找到寶藏,你能裝的了多少?」
許少德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只一個勁地喘氣。我知道他的喜好,現在說什麼
也沒用,拿他沒有辦法,只好提醒自己留一個心眼看著他,免的他又闖禍。誰知道,
我剛這麼提醒自己,許少德忽然停了下,睜大了眼睛盯著地上。商人真是世襲的,許
少德瞅見能財的東西,往往會忘我地投入。我急得跳起來,眼前中國犀馬上追過來
了,真不明白他又在打什麼歪主意。地上有一個玉一樣的小石頭,看起來能值幾個錢
,不過我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這點小錢買瓶xo都不夠。
許少德剛想彎腰撿起半掩在土裡的玉石,我忽然意識到事情不對,於是就馬上阻止他
,但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個來不及有兩個方面,一是後面的中國犀已經追了上來,只差一步的距離就馬上用
犀牛角撞到許少德了,二就是我想起來,那個玉石是一個機關。我迅地拉起了許少
德,那只犀牛就剛好躍到了許少德剛才蹲著的位置,倒霉的是,犀牛的粗大腿剛好踩
中了那塊玉石。
一剎那間,地上嘩啦嘩啦地作響,一支支金竹做的箭紛紛從地下射了出來。這些箭勢
如閃電,一下子竹林裡就好像下起了雨一般。犀牛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金竹箭威力驚
人,居然能把皮厚如鎧甲的犀牛射穿了。
我早就注意到竹林深處有個坑,因為離得有點遠,所以沒看清楚,估計又是個殉葬坑。箭從地下射出的之前,我已經拉著許少德滾到了坑裡,而小光和艾伯特也事先現
了端倪,早早躲進了殉葬坑裡。
金竹箭在竹林裡瘋狂地飛來射去,久久不息,好在殉葬坑裡沒有射箭機關,而且箭射
不進坑裡,所以可以暫時躲避。不幸的是,我和許少德都被射出的箭擦傷了,疼得我
們直咧嘴。
話說,我看到地上的玉石就覺得有點眼熟,因為在西南這一帶,直到晚清時期,一直
流行著一種叫作「倒流雨」的機關。「倒流雨」的名字,是因為觸機關後,箭會如
雨一般從地下射出來,就好像雨水倒留一般。
這種機關是在地裡設置一種射類似箭器的弓弩,通常會用一塊玉石或者骨頭做為引
的機關,而且一片區域內會有幾塊玉石,按照星宿的位置擺放。如有不通觀星之術
的人進入了機關範圍,而且又是一個貪便宜的人,那就很可能成為一個人肉篩子了。
很多古代的西南少數民族中都使用了這種機關來守護自己的秘密,不過因為這些機關
是埋在地下的,所以很難維持,過不了幾年就會腐朽,失去了威力,但也有例外。記
得1985年的時候,在廣西宜州市(當時叫宜山縣),就曾經有一個放牛娃跑到山裡,
後來被現的時候,青銅箭,放牛娃的身上也被射得如馬蜂窩一樣。原來,
那裡有一個古墓,埋的是一個地主。
這些金竹箭,完全沒有腐朽的痕跡,看來防腐能力極強。我在心裡慶幸著,好在夜郎
人在這裡挖了個坑,用來放奴隸們的屍體,不然真的沒有地方躲。不過,金竹箭有一
些射往上面,又落了下來,剛好掉進了殉葬坑裡。因此,我們並不是完全安全的,還
得躲來躲去,但又不能從坑裡出去。這個坑不深,我們都是趴著的,誰也不敢冒頭,
指不定剛冒頭,腦袋就給削去一半。
大家都安靜地等待著,可是這片「倒流雨」一點兒結束的意識都沒有,一直射個沒完。我趴在骸骨上,捂著鼻子,心想金竹箭這麼厲害,要是射到了竹子,到底是竹子被
射穿還是金竹箭被折斷呢?我想著又笑了起來,這真是自相矛盾啊,真是腦子亂了。
殉葬坑裡有點臭,和前面的那個殉葬坑不同,那裡絲毫沒有臭味。我歎氣地看著坑
裡的骸骨,心裡想著這群奴隸真是可憐,生活在那個年代,人生價值就只能做陪葬的。但是,當我看仔細了以後,這現,坑裡的骸骨有些古怪,他們好像不全是奴隸!
我剛想叫小光和許少德他們看看身邊的屍骨,誰知道坑上卻出現了一個人。我抬頭一
看,,這不是和我長得一樣的那個漢朝人嗎?頓時,我心裡激動萬分。因為擔心他
會如上次一樣忽然消失,於是我馬上失去了理智,把手伸出了殉葬坑,一把抓住了那
人的腳。
可是,我的手掌在那一刻,居然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