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望著天窗,稍微有點猶豫,因為上面落下很多熱氣,估計和深淵裡的神秘火焰有關。范裡先行爬了上去,不過那裡黑漆漆的,他先拿手電筒照了一會兒,然後說:「好像是個坡,挺深的,看不到底。」
「啥?不管了,先上去,總比掉進深淵強哪!」徐前二說完就跳上了冰雕。
這個冰雕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不是嫦娥,而是一個男人呢?當然,當時逃命要緊,誰也沒時間理會。秉著女士優先的原則,我等袁圓圓上去以後,自己才爬上冰雕。但是,此刻的冰雕已經融化了很多,我一腳踩上去,就把包裹著木棍的冰雕踩碎了。接著,我一頭栽在地上。我罵了一聲粗話,然後趕忙站起來,但是忽然現,那根木棍非常特殊。
準確的說,那也許不是木棍,但又很像木棍。這根木棍翠綠欲滴,也許是長期被冰凍才保持的原來的模樣,但是它非常的堅硬,還有寶石般的光澤。我覺得可能值錢,於是就插在腰間,興許出去真能獻給博物館,自己的臉上也有光彩。大靈貓挺機靈的,要不是它叫喚,我都快把它給忘記了。它很懂事地抓在我的脊背,然後就跟著我一起跳上了天窗。
我一爬上去,這個冰雕就碎了。好在有冰宮融化的水氣,所以這個天窗裡的空間才不至於這麼炎熱。可是,我們卻隱約看到,這個弧形隧道的底下有紅色的火光在舞動。我們四個人都打開了手電,但是這才現,這是一個弧度的頂端,而空間剛好延伸到了下面有點類似小孩子們玩的滑滑梯,形狀如半球形,不過這裡的上下距離大了許多。
這裡由兩層石壁夾著,空間不大不小,估計有五六米的寬度,但是深度暫且不知,我們的手電無法觸及。我們幾經商討,決定下去看看,冰殿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留戀了,那些財寶就讓它們繼續沉睡吧。雖然這麼決定,但是爬下去可不是開玩笑的,陡峭崎嶇不說,石壁還挺燙的,鬼知道下面會不會是地獄呢。
外層石壁並不厚,很多地方還有窟窿,大的還能容我們鑽出去,只不過外面已經是一個大的黑洞了,看了總覺得很慌張,好像自己的魂魄被無盡的深淵吸走了。之前全都注意中間的冰燈和冰宮了,誰都沒想到這裡的石壁有兩層,而且暗層裡還通往洞底。這些窟窿很光滑,沒有塵埃,好像有東西經常出沒。這些窟窿剛好給我們做了樓梯之用,不過當我往下爬的時候,腦子卻在想,這是唯一的通道,但是通往山外嗎?
在我想的入神時,右手卻被一樣東西刺了一下,挺疼的。手電筒被我繫在胸前,我挺挺胸,然後甩了甩,卻看到一根黑色的毛。它堅硬無比,還有金屬般的光澤,更重要的是,在奇門遁甲的機關那裡,我也現過一根這樣的毛,當時大靈貓就是碰上了這個東西,才害怕地釋放了很多臭氣。
我想著,權當沒看見,可別在這緊要關頭再出亂子,這裡要碰上了,就真算得上冤家路窄了。但是就在我這麼思考的時候,肩上的大靈貓卻放出了惡臭的氣體,熏得我舌頭都要掉早腳下了。我剛想咒罵大靈貓忘恩負義,可是馬上就意識到,有危險了!因為大靈貓碰上危險的時候才會放出臭氣!
范裡他們上面,我在最下面,徐前二還美其名曰:讓我先逃命,照顧小同志。現在可好,有了危險我可是第一個碰上的,想逃都沒地方,真是著了徐前二這老不正經的道了。徐前二爬得正起勁,沒注意到我停了下來,然後就一腳踩到了我的左手。
我疼得叫了起來:「你看著點,我的手在你腳下。」
「你個小兔崽子還好意思說,是不是放屁了,臭死人了!」徐前二理直氣壯。
「不是我放的,你先把臭腳拿開,想踩死我啊?」我兩面受敵,氣不打一處來。大靈貓沒有地方可躲,只是焦急地在我身上釋放臭氣,還蹭來蹭去的,折磨死人。我想低頭往下看,可是大靈貓肥大的身子擋著我,根本無法活動我的靈巧的腦袋。而窟窿上的黑色毛居然尖利無比,我的手掌已經被刺出了血,鑽心的癢和疼。
「怎麼了,大靈貓是不是感覺到什麼東西了?」范裡在上面問。
「可能有東西吧,我看不到,你們快下來看看,別全部待在我上面。」倒霉的運氣讓我開始抱怨起來。
我才喊出這句話,大靈貓卻了瘋一樣地從我肩上跳了出去,然後緊緊地抓著一個窟窿,遠遠地望著我。我覺得納悶,便一隻手抓著石壁,一隻手提起手電,想看看下面有什麼東西,結果卻看到一對雙眼,眼睛和徐前二的一樣,全是黑色。
我嚇了一跳,說實在的,我膽子雖不小,但卻一直對徐前二那怪異的眼球感到惶恐不安。此刻在這種環境下忽然瞅到,說句稍微粗俗的比喻,我的小弟弟都開始打顫了。那東西離我挺遠的,但是手電筒的光線接觸到那雙眼睛的時候,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猶如無底深淵一般,攝人魂魄。
「我的媽呀,我說徐大叔,你家親戚在下面!」我一時嚇得亂了神志,於是開始胡說八道。
「我家哪來的親戚,那該死的大哥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徐前二憤憤道。
「哦,那老大啊,他給我們害死了!」我話一出口,馬上就呆了。
袁圓圓曾經叮囑過我,千萬別說出去,雖然徐前大的死和我們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是徐前二會給這事情跟我們扯上關係的。只不過剛才那眼睛著實嚇了我一跳,腦子都不好使了,所以說話也沒了邏輯,胡說一氣,那還顧得了後果。
徐前二一聽我這話,立刻沒了聲音,我緊張地轉移話題,也必須轉移話題,因為下面可能有一個要人命的東西呢。大家一齊把手電筒對著底下,但是那東西卻不見了。弄得大家都說我胡說八道,其實那一會的功夫,就是我也能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者爬到更底下的地方。不過那東西躲著我們是好事情,不正面衝突正是我所希望的。
大靈貓的臭氣久久不散,每個人都想捏住鼻子,但是卻都騰不出多餘的手,大家都恨爹娘沒給自己多生幾隻手,要是千手觀音的模樣該多好。
「噓——」范裡和袁圓圓同時出聲。
「怎麼了?」我疑惑道,而大靈貓也跳回到了我的肩膀上。
「有水聲,你們聽。」范裡道。
我豎起耳朵,仔細一聽,還真有流水聲,不過卻不似小溪的聲音,好像是泉水從地下噴湧出來的聲音。因為這裡環境特殊,聲音聽起來效果會有回音,很特別。有流水聲就等於有出路,只要順著水流,就有生存的希望。如果這水夠深,也許許少德還活著也不一定,想到這裡我忽然高興起來。
就在這時候,石壁的外圍空間忽然墜落一個龐然大物,直往深淵裡落去。我往上一看,隱約地看到懸掛的冰宮已經不見了,這個龐然大物必是冰宮無疑。這麼大的東西撞下去,肯定得有很大的動靜,果不其然,這一撞撞得地動山搖,還濺起很多水花,這個水花還特別的燙,裸露的肌膚被燙後,有種辣辣的感覺。
「他娘的,好在我們出來了,不然死得肯定很慘。」徐前二喘著氣道。
我剛想回話,卻現有水滴落在我的臉上,用手一抹,結果現水滴是黑色的。忽然間,我有種不吉利的感覺,這天殺的徐前二,不會是又要犯毛病了吧?我一抬頭,就望見他雙眼又流出了黑色的淚水,此刻正一滴滴地落下來。
我幾乎想哭了,怎麼這麼多人有古怪的毛病,而且都給我趕上了!
徐前二尚有知覺,他喘著氣,在衣服裡掏著東西。袁圓圓現了異常,於是叫范裡停下,看來她知道徐前二會有這種症狀。只見,徐前二掏出了一個塑料瓶,然後猛地往嘴裡倒。因為倒的時候有些急,所以就落下了一些粉末,剛好掉在我的身上。我仔細一看,然後使勁地嗅了嗅,感覺非常熟悉,這不就是黑漆古嗎?原來徐前二還喜歡吃這東西,和吸毒的人簡直一樣。世間之大,果真無奇不有。
安靜地過了好一會兒,徐前二的黑色淚水終於止住了,他粗獷的呼吸聲也跟著平靜下來。我鬆了口氣,總算沒出什麼岔子,徐前二如此古怪,想必他一定經歷過很詭異的事情。我們全當作沒生,誰也不敢問,徐前二卻自己倒了出來。
他說,父親徐前當時到了雲南,抓住了中村弘,後來在德欽縣和一名美麗的女子結了婚。戰爭結束後,徐前回到德欽,他媽媽卻死了,但是雙胞胎的兄弟一個被藥夫領養,一個被接到了內蒙古。後來,徐前二一直和藥夫生活在梅裡雪山,採藥為生。他也再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徐前,只是聽當時家裡的隔壁人家說過,他父親回來找過他們,但是後來又沒了蹤影,徐前二到現在也不知道父親究竟在哪裡。
他和藥夫在梅裡雪山中採藥,有一次,他們來到山谷之中,忽然現有一處瀑布有異樣。那瀑布中間是黑色的,當時他們覺得稀奇,覺得會有一些稀有藥材生長在那裡,於是就興沖沖地跑了過去。
哪知道,瀑布裡卻湧出了大量的黑色煙霧,他們兩人只覺得眼睛很疼,然後就昏倒在地。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醒過來,但是眼睛卻已經全部變為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