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外國人的心口處和臉上的傷口是不整齊的,而他的被切斷的右手卻整齊平滑,一看就是利器所為。如此說來,這兩種不同的傷口是兩種不同的東西或者人所為。不過,心口處已經結冰,而他右手處卻還冒著熱氣,所以我肯定心口處是最先被傷到的。既然這樣,那這個外國人必死無疑,又何必多此一舉,切斷這個外國人的右手?
徐前二爬了上來,也是大吃一驚。宮殿離地面有些遠,這裡光線雖然不強,但是不妨礙行動。他一看那外國的屍體,吸了一口冷氣,顯然非常詫異。
「他們居然沒死?」徐前二說完就咬了一下嘴唇。
「大叔,你眼睛沒問題吧……」我知道說錯話了,於是趕緊打住,又道,「他們已經死了,你怎麼說他們沒死,而且是他們……不是他……」
「別說了,趕快找東西,然後馬上離開!」徐前二似乎感覺到某種危險,所以沒有計較我的冒失言語。
冰殿全是中原風格,完全沒有雲南少數民族的風格,不過我注意到很多地方都刻畫了月亮,樹木以及蟾蜍。難道這個建造者真把這裡當成廣寒宮了?這個冰殿幾乎全是冰雕出來的,如果溫度稍微升高,這裡就要毀於一旦。
我雖然對於間諜沒什麼經驗,不過卻深知敵人的身上一定會有蛛絲馬跡,要是忽略了,那就是一大筆損失。所以,我看著暫時沒什麼危險,就硬把徐前二留在原地。他看懂了我的心思,於是也跟著蹲了下來。我們一起摸了摸這個外國人的衣服,除了幾枚硬幣什麼也沒有現。不過,當我掃了一眼這幾枚硬幣的時候,卻一下子慌張了起來。
這幾枚硬幣是6便士,在英國最後一次鑄造時間是1967年,而在198o年6月停止流通。這種硬幣歷史不長,所以沒有多少收藏價值。而且收藏家不大可能帶著收藏品來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所以,當時我心裡就想,這會不會是198o年,甚至更以前的人來到了這裡,然後一直沒能出去,所以一直在這裡打轉?
要真是這樣,那我們就危險了,可是我看不出哪裡有危險,一直都是有驚無險。如果他們在這裡待了十幾年,那又是什麼困住了他們?
徐前二翻來翻去,居然又搜出了一張紙。這張紙已經有些黃,不過質量不錯,放到現在仍然沒有破爛的跡象。徐前二看著那張紙,居然笑了一下。我不解,於是就問,紙上難道寫著笑話?他把紙遞給我,我瞧了兩眼,上邊寫的是俄文。大學時期,我們那時候也有俄語課,多少會一些。上面寫的是一些噓寒問暖的話,沒什麼特別的。
不過,如果真的是一張單純的書信,那這個外國人不會把它留到現在,肯定有什麼秘密。徐前二看我悟性不高,只好掃興地給我解釋。在198o年,甚至以前,間諜中有一種密文技術,方法是用檸檬汁在普通信的字行之間寫上情報,字跡很快就變干且看不見。加熱信件使檸檬汁字跡顯現出來,以便閱讀秘密情報。
我心想,反正這張紙不是上頭要找的東西,燒壞了也無所謂,於是就拿出打火機給這張信紙加熱。這一加熱不要緊,上面的內容卻震驚了徐前二和我。與此同時,冰殿裡也響起了一聲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十分奇怪,雖然很小,但是異常刺耳。信紙被加熱以後,在字裡行間就逐漸影現出了另一種文字,不過那聲音非常詭異,我們不得不就重避輕,所以只好把信紙暫時收起來。至於(電腦閱讀.)信的內容,實在難以置信。既然用上了十幾年前的間諜密文加工方法,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外國間諜。我這個半路出道的人,居然開始好奇這裡究竟藏了什麼東西,讓這麼多人不遠萬里地跑到這個鬼地方。
「大叔,這是什麼聲音,好像是蛇。」我緊張地站了起來。
「不是。」徐前二回答的時候,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說是害怕又不像。
「那……」我剛要說話,徐前二卻阻止了我。
「你別出聲,這裡還有其他人。」徐前二道。
我並不意外,如果這裡沒有其他人,那這個外國人的手是不可能這麼整齊地被切下的,一定是他的同伴所為。只是在這裡孤單地活了十幾年,他們吃的是什麼,為什麼又出不去?他已經把繩子拋了下來,這不是已經準備離開了嗎?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冰殿裡閃過幾個黑影,徐前二和我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這裡的構造並不是迷宮那樣的複雜,不過卻挺大的。我們追了一會兒,那黑影就不見了。如果他們早就存在這裡,那他們一定熟悉地形,我們當然追不上來了。不過,當我們停下來的時候,我現所處的地方應該是冰殿的正殿。這裡氣勢恢弘,前面還雕刻了奔月的立體雕像。
這個奔月的雕像和嫦娥的那個傳說不同,奔月的居然是一個男人。
冰殿裡煙霧滾動,冷不防看上去,還以為那人真的要飛起來。徐前二和我剛想走上去瞧個究竟,誰知道剛邁出一步就被絆了一跤。這裡大霧瀰漫,我們誰也沒注意地上會有東西。我們蹲下來一看,地上的是一具屍體。這具屍體和先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它已經腐敗得沒了水分,渾身青紫,是一具凍屍。
這屍體穿的衣服是國民黨的軍服,但是又不大相同,最大的區別是袖口處有一隻鷹的圖案。王連長從火焰山回來的時候,曾經告訴我,那支神秘的神鷹部隊的成員,袖子上都有一隻鷹的圖案。而袁圓圓也說過,當時二戰時期,神鷹部隊也曾經到過這裡,不過是無功而返。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神鷹部隊的成員,只不過他的屍體已經腐敗,看不出是因何而死。儘管如此,他的手卻引起了我的注意,凍屍的手又乾又小,還是青紫色的,和之前抓住我腳的那手一樣。不過,我掉下去以後,那只干手卻不見了。
地上不只一具乾屍,眼力所及的地方就有四具,這可不是吉祥的數字。話說,我對神鷹部隊的標誌有些奇怪的感覺,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小時候經常見到。不過可能是環境所致,無論我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人就是這樣,越是關鍵時刻越是無法想起重要的事情。
正殿最前端,是一個祭台的模樣。祭台之上,用冰雕刻了一個男人,正飛往天空中的月亮。再仔細一看,這個男人的上面還有一隻蛤蟆,蛤蟆之上又有一根木棍。這根木棍卻不是冰石所雕刻,而是真正的木棍。當然,木棍不可能懸於空中,它應該是被冰石包裹著。
最奇怪的地方,是月亮。這個正殿的上下距離有五米,那個冰石雕成的月亮就懸在最高點,不過這個月亮並不是晶瑩剔透的。它的裡面好像包裹著什麼東西,但是因為混雜了銀色,所以這個月亮看起來有點像銀子所造。
這個立體冰雕簡直舉世無雙,更何況已經留存千百年。我剛想走近一步,殿裡卻響起了大靈貓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它正站在正殿的入口處,怔怔地望著我。徐前二一直蹲在乾屍旁邊,沒有站起來。這裡躺了這麼多的屍體,說明當時他們要找的東西很可能就在這個正殿之中。既然他們都死在這裡,那麼也說明這裡可能危機四伏,我不得不小心。
大靈貓一直叫喚著,叫到最後已經歇斯底里,似乎在阻止我走向前。我想問問徐前二是怎麼想的,於是就叫了他一聲。可是他仍然沒有反應,我心裡怒火萬丈,他就是再老也不能擺架子啊。
我走過去推了一下徐前二,他緩緩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徐前二的墨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摘了下來,露出了黑晶的眼球。雖然全部是黑色,照理說很難看出眼神,但是我覺得他的眼神空洞,好像沒了意識。最可怕的是,徐前二的兩隻眼睛裡已經流出了黑色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