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閣本來漆黑一片,但是圓形黑坑的燃燒,把玄奘閣照得通亮。外面怪石嶙峋,裡面卻異常的光滑。大家一進來,就把後面有追兵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就我們三個當兵的著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當兵的。
玄奘閣並不像講經誦佛的地方,到像一個小型宮殿,而且比較女性化。因為很多巨石上都刻有表示女性的鳳凰,還有很多侍女,妖嬈嫵媚。如果說這是和尚住的地方,那麼只能說高昌的佛比較特殊。
在外面的大火沒燃起來之前,其實我的身體已經開始產生變化了,漸漸滲出很多黏液,被割開的傷口也在蠕動,整個人覺得非常的噁心。但是,當大火蔓延後,身體裡的異常又被壓抑了下去。我鬆了一口氣,但是沒敢說出來,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有一樣的感受。
范裡一進玄奘閣,就顯得有些焦急,沒有了先前的穩重。我心想,他這人不是淡薄名利嗎,難道他想分一杯羹,把這裡的古物順手牽羊。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覺得已經過了好幾天,但是范裡卻說現在是凌晨兩點。累得夠嗆的我想找個地方坐下,可是盧成教授看到我想走到一個石製的梳妝台前,卻大聲嚷道:「你幹嘛,不要亂動東西!」
我一聽,當下想給他一巴掌,老子辛辛苦苦地保護你們,現在想坐下來休息,也被你們說成賊,天理何在?實在氣不過,我就哼了一聲,哪知道小鳳也搭上了腔:「就是,賊頭賊腦的,可別偷東西就是了。」
何凱教授看到氣氛不對,想到玄奘閣的上面看看,因為從外面看,玄奘閣應該有幾層。盧成教授和小鳳不願意再繼續辛苦,所以決定留在底層,好好休息。何凱教授故意叫上我們,其實是想給大家一個台階下,所以我覺得真正的學者應該如何凱教授那樣,盧成教授那死脾氣,怎麼沒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消滅呢。
第二層的建築和第一層的沒什麼兩樣,就是地板不同。第一層的地板很光滑,第二層的卻有很多花草圖案,中間還有一朵火焰。外面的火焰很大,手電筒早被何凱教授關了,但是此刻她卻又打開了手電。我想,她這不是浪費嗎,現在看得見就盡量節省,我們還不知道怎麼出去呢。
何凱教授趴在地上,臉幾乎貼著地面,她使勁地嗅了嗅,一絲驚訝的表情浮現在她的臉上。我覺得奇怪,於是伸過頭一看,原來地面上有幾道血跡,看著還挺新鮮的。這就奇怪了,照理說我們是第一個到這裡的人,怎麼會有如此新鮮的血液,難道在這之前,還有別的人來到了這裡?
「有人來過?」王連長看到後,也很驚訝。
「不知道。」何凱教授起身,環視了四周的黑暗角落,顯得有些慌張。地上的幾道血痕明顯是拖拽產生的,來沒來過人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人或者動物的,但是誰會在這裡拖拽人或者動物呢?
何凱教授四處檢查,王連長尾隨保護,我本想跟上去,可是阿瓦古麗忽然拉住我,細聲道:「萬藏哥,你,來過這裡嗎?」
「沒,怎麼可能來過這裡?」我撲哧一笑,這問題問得也太白癡了,要是來過這裡,我還用得著這麼狼狽嘛。
「跟我過來,好嗎?」阿瓦古麗央求道。
雖然不喜歡她,但是阿瓦古麗一直輕聲細語的,所以我不好意思拒絕。她信步走到一個石台前,那腳步是徑直走過來的,熟悉地形的程度簡直好像這裡是她家一樣。石台前有兩根蠟燭,一看就知道是現代貨,但是已經灰塵滿佈。這裡是高昌國的古建築,居然有現代的東西,我不由得大吃一驚。
阿瓦古麗想讓我點著石台上的蠟燭,所以我就想叫范裡把他的打火機拿過來用用,可頭,范裡早已經沒了影子。許少德緊張地站在原地,何凱教授和王連長在黑暗的角落不知道忙乎什麼,就是看不到范裡。興許他下樓了,畢竟盧成教授才是他的領導。我歎了口氣,感歎世態炎涼,阿瓦古麗卻再也耐不住性子,一定要我看看石台前供奉的一幅石畫。石畫還是和古墓裡現的畫一樣,沒什麼區別,唯一有區別的是這幅石畫多了一個落款:常樂公主。
記得,何凱教授說,畫上的人是一位公主的心上人,那位公主究竟是誰畫上沒說。這裡多了一個落款,想必指的就是這位常樂公主。這位常樂公主我聽說過,當地人對她稍有提及。唐時高昌的國主就是麴文泰,他在高昌延和二十二年嗣位,貞觀四年偕妻宇文氏朝唐,太宗賜其妻李姓,封常樂公主。
我想起這裡,就覺得納悶了,既然這位公主是麴文泰的老婆,那怎麼還敢明目張膽地喜歡別人?這個麴文泰戴了綠帽子,居然不生氣,還給常樂公主蓋了這麼一座玄奘閣。莫非古人的觀念和現代人不同,這不大可能吧?
「你讓我看這個東西幹嘛?」阿瓦古麗的行為讓我摸不著頭腦。
「你真的不記得了,還是……」阿瓦古麗一陣委屈,好像我在欺負她一樣。
「小李,小龍……他們怎麼會……」何凱教授在角落悲痛地大叫道。
我知道生了一些事情,於是帶上阿瓦古麗奔過去,不是對她有意思,而是不能讓她落單,誰知道這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黑暗的角落裡,何凱教授蹲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王連長手無足措,嘴巴不靈光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角落裡,有幾具屍體,他們的衣服都是考察隊統一的服裝,看來隊員生還的幾率不大。這麼說來,地上被拖拽的血痕是他們的,那是誰把他們弄到這裡來的。
屍體破破爛爛,內臟四溢,何凱教授居然還能對著它們哭泣,我真是不得不佩服。我用眼神示意王連長快帶著何凱教授離開,誰知道這裡會不會有能殺死人類的東西,繼續留下來不知道還會碰上倒霉的事情。不過,我注意到他們的肉裡也有紅黑相間的絲線,還有玻璃珠一樣的水晶球分散在身體裡,看起來不像是人類的軀體。
「何教授,快離開吧,大家聚集在一起才能增加安全係數。」我建議道。
就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樓下傳來一聲女人的慘叫,還有一陣槍聲。我狠跺了一腳,剛才那三個惡人居然追到玄奘閣了,他們到底想要什麼!真不應該把盧成教授和小鳳留在下面,本以為他們過不了那層火焰,看來輕敵真的是大忌。我們幾個人焦急地跑下樓,盧成教授的左腿被槍打傷了,此刻正癱在地上,小鳳則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眼淚嘩啦嘩啦地流著。那三個惡人站在對面,手舉槍支,除了斷手的老二外,正洋洋得意。
我看著奇怪,覺得怎麼好像少了一個人,再仔細一想,范裡不見了!剛才我在樓上想問他要打火機,點亮蠟燭,當時就沒看到他,本以為他下樓了,可是此刻卻看不到他。該死的范裡,到底跑哪兒去了!?
「你們想幹什麼!」王連長大喝一聲,弄得那三個惡人一愣,大概想,我們手裡有傢伙呢,什麼時候輪你撒野了。
「老不死的,注意點,你想像這個姓盧的,變殘廢嗎?」老三驕橫道,不過我卻覺得納悶,他怎麼知道盧成教授的姓氏。
「連長,別說了,見機行事。」我耳語道。
王連長並不笨,他明白我的意思,於是極不情願地閉上了嘴。那三個惡人看到成功威懾了我們,於是趕緊讓我們往樓上走,其中一個人還驚恐地回頭望了一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他們。老二已經面色鐵青,老大催促我們趕快上去,然後他就扶著老二往上走。我本想藉機反抗,但是忽然於心不忍,好歹也是條人命。倒是老三,一點兒也不擔心老二的安危,他只顧著享受控制他人的快感。
我扶著盧成教授,他緊咬嘴唇,看得出他疼得厲害。我趁機問了盧成教授,范裡有沒有下來,他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我心想,這就奇怪了,范裡怎麼會單獨行動,是自己跑開了,還是出了事情?想著范裡,我的心忐忑不安,他也真是的,出了事情大叫一聲的能力總該有吧,如果是自己走開的,怎麼也不說一聲。
老大把老二安放在地上後,就給他上藥,老三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看著老大和老二,若有所思,不過很快他又轉過身,把槍口對著我們。我仔細看了看他們,不像是盜賣文物的,盜賣文物的一般不會帶上槍械炸藥的,更不會如此狠毒。雖然狠毒,但是老大對老二的照顧,看得出兄弟情深,倒是老三,根本不在意。
我們被他們逼到角落,身後有幾個人造的洞,大概作為窗口之用。外面的大火仍沒有熄滅的趨勢,不過在火焰的背後,我卻看到了一個嚇人的東西,驚得我全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