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行路難
卡拉姆死裡逃生,終於搞清楚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他再在這種環境中呆下去,肯定會在成俊傑找到法子把他治好之前死掉。他現在要做的是,在這裡調養幾天後,立馬返回暖州市。並且爭取在成俊傑回來之前不再生任何病。
第二天一早,樂果被成俊傑留下來照顧卡拉姆,其餘幾人則在嚮導的帶領下,背起幾十公斤重的東西,走進了大山。
關志傑掙扎了一晚上後,還是打算尾隨成俊傑進去。
成俊傑離開後沒多久,關志傑連導遊都不招,就跟著雪地上的足跡走進了山林。
作為一個南方人,成俊傑有生以來第一次走在這種路上。每一步踩下去,都彷彿不知道會不會踩空,咯吱咯吱的聲音,讓原本無聊的路途,在一開始的時候顯得非常有趣。
成俊傑甚至心裡在想,等明年這個時候,一定要帶秦錦繡和孩子一起來這裡看看雪景,感受一下北方才有的獨特風光。
然而在連續移動2個小時也不見有一星半點變化的環境中走了許久之後,成俊傑的這種興奮之情,很快就被磨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裡上無比的壓力。
徐懷安看著成俊傑漸漸皺起的眉頭,不由笑道:「成教授,第一次趕這樣的路吧?你就當自己是在玩無聊的單機遊戲純打發時間就好。」
成俊傑點點頭,可滿眼不變的十幾二十米高的大樹和封山大雪,還是讓他打心底裡感覺壓抑。
成俊傑動了動肩帶,彷彿肩上的行禮,也變得格外沉重了。
從凌晨5點出發走到現在,天se已經漸漸亮了起來。當第一縷陽光穿過茂密的枝葉照射在眾人的臉上時,幾個人都非常默契地將紅se的雪地眼鏡戴了起來。
倒是長期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的導遊不解地問道:「你們這是幹啥呢?」
孟凡向導遊解釋道:「陽光通過雪地反射到眼睛裡,會造成眼睛酸痛,我們打算在山裡呆一段時間,現在開始就要好好保護。」
導遊這才表示理解地點頭道:「我就帶你們進去,所以一兩天時間不會傷眼睛對吧?」
「對。」孟凡點了點頭。
因為害怕天se變黑前趕不到那個在所有地圖上都沒有標識的村子,一行人走動的速度非常快,好在今天沒有下雪,走起來倒不是特別費勁。
可不管這麼說,一夥人再強壯也是血肉之軀,每個人背著幾十斤重的東西走那麼遠的路,走到中午11點多的時候,終於也有些走不動了。
等走到一處稍微開闊的地方後,眾人將身上的行禮一卸下,頓時都有些腳下發飄的感覺。
反倒是一身輕鬆的導遊這個時候依然顯得精神奕奕,拿過成俊傑遞上的5張老人頭,朝著一顆長歪的松樹一指,說了句:「往這棵樹的正北邊走,一路上每隔一里地就能見到一條紅絲帶,走2個多鐘頭就能到。」說完,嚮導就啃著乾糧連忙往回趕了。
幾個人分散開到附近弄來一些乾柴,點起一堆篝火,然後將隨身帶著的不多的生肉掏出來,美美地烤了起來。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林子周圍就佈滿了肉香。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又出現在了成俊傑一行人的耳邊。
「成教授!我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你啊!」
見關志傑居然還不死心硬要跟來,成俊傑心裡簡直覺得他有些不可理喻。但成俊傑還是保持著應有的禮貌,微微笑道:「關老闆,你這麼關心我,真的叫我非常感動。」
「那是!我們東北省的人,各個都是熱心腸。我總不能讓你在我的地盤上出事吧?」
關志傑口氣恁大,一張嘴,彷彿整個東北省就是他說了算一般。這話落在京華市的幾個精英大兵耳朵裡,不免就有些好笑了。
包強看了關志傑一眼,淡淡地說了句:「人多力量大,遇到雪崩死的也多。」
關志傑臉se一變,然後又裝作沒聽見似的,吩咐著手下們收拾柴火準備做飯。
十幾個人四散開去,關志傑就坐到了成俊傑的身邊,笑著問道:「成教授,您準備在這裡待多久啊?」
成俊傑想了想,道:「大概1到2個月吧,畢竟那樣的老參別不是說找到就能找到的。」成俊傑說完一笑,又反問關志傑道:「關老闆,你該不是打算在這裡盯我2個月吧?」
關志傑立馬搖頭道:「我哪是盯著您啊!我就是想盡盡本地人的義務而已,成教授,您那個老山參,真的只是拿來做保健品的。」
成俊傑盯著關志傑的臉半天,都看得關志傑不好意思和和對視了,才緩緩地蹦出一句:「不,也可以拿來做藥。我想如果用這種人參當原料做出來的補中益氣湯、生脈散、參附湯的成藥,效果應該會比市面上的雜牌還很多。這個人參身上,可以挖掘的潛力實在是太多了。」
關志傑沉默了半天,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再問些什麼了。
老山參很有用,這一點關志傑知道。老山參做的成藥也很有用,這些關志傑也知道。但關志傑真正特別想知道的卻是,成俊傑到底知不知道這老山參還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特效藥來。
而就在關志傑感覺特別鬱悶的時候,一聲淒慘的救命聲,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幾個特戰隊員嘴裡還塞著肉,卻立馬扔下了手上的火叉,拔出腰間的手槍就快速奔向了發出慘叫的地方。
成俊傑和關志傑也緊跟而上,向前跑出幾十米後,就見到了一個叫人頭皮發麻的東西。
野豬,很恐怖的存在。
成俊傑看過無數形容野豬戰鬥力的文章,但當他親眼見到一隻絕對比自己還大個的野豬站在面前時,他就沒來由得一陣心裡發慌。
即便是在面對群狼的時候,他也沒這麼緊張過。
被十幾個人圍住的野豬,此時顯然半點都不比成俊傑輕鬆,在它的身旁,躺著一個不知生死的男人,從身上鮮血的位置和血量還看,他很可能是被戳穿了大腿,如果是股動脈破裂,不及早止血的話很可能會掛在這裡。
但要是現在就貿貿然去救那個人,不安的野豬很可能會再次對無法移動的傷者再次造成傷害一傷者被傷及要害,在這個沒有手術設備的地方,就算是成俊傑,也是回天乏術。
成俊傑深吸著氣,小聲吩咐徐懷安道:「想個辦法把那畜生引出來。」
徐懷安點點頭,忙對關志傑的人道:「都散開,離野豬遠一點!讓我們來!」
一聽這群一看就不簡單的兵哥要出手,關志傑的人立馬樂得躲開遠遠地,人群漸漸離業野豬遠去,那野豬總算稍微安靜了一點,可還是警惕地沒有移動,不住地在上邊邊上踩來踩去。
徐懷安一見戰術空間稍微拉開了一些,就馬上開始朝著野豬逗弄起來。
他一步一步地走進野豬,額頭上漸漸冒出冷汗,不住地晃動著手上的手槍,直視著野豬的雙眼,不住地叫喚著:「不服啊,來咬我啊~」
要說動物和人比較大的一個區別,就在於動物辦事總是非常直接。
明顯感覺到徐懷安的挑釁後,野豬立馬就本著徐懷安撞了過去。徐懷安見狀朝著野豬連開兩槍,但匆忙之間沒算好野豬的位移,竟然統統射在了它的背上!
皮糙肉厚的野豬似乎是沒有被打到要害,吃痛之下頓時更加瘋狂了起來。
徐懷安想再接著開第三槍,卻是已經為時已晚,見到迎面而來的野豬,他當機立斷一個驢打滾,狼狽不堪地險之又險地避了開來,可那記仇的野豬著實不是善類。不等徐懷安從雪地上爬起來,它就又一次朝著徐懷安衝了過去!
「死定了!」
這一瞬間,在場所有人的腦海裡,齊齊不約而同地冒出了這個想法。然而就在野豬即將撞到徐懷安前的一霎那,它卻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然後身子一翻,滾出去老遠。
成俊傑的神來一腿,叫所有人頓時都抓狂了。
「他娘的這是個人?」關志傑這才知道,成俊傑的戰鬥力才是一行人中最牛逼的。
成俊傑連忙扶起徐懷安,再轉過頭時,那只野豬已經跟吃了猛藥似的紅起了眼珠子。
「開槍!」
成俊傑見狀,連忙高喊起來。4個戰士立馬拔槍一陣猛射,正滿心憤怒準備著和成俊傑單挑的野豬措不及防之下被十幾顆子彈射中眼耳口鼻,死前連哀嚎都來不及發出,就抽抽著倒在了地上。眾人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解決完野豬,成俊傑才總算有功夫去看看那個被野豬弄傷的倒霉蛋。
走近他身邊一看,發現野豬被弄斷只是一條不算粗的中動脈,成俊傑不由稍微安心了一點。
拿出為數不多的銀針紮在他腿上,等出血稍稍止住,成俊傑才對關志傑道:「快叫幾個人把他送下山,完了會失血過多死人的。」
關志傑聞言,連忙吩咐幾個人現場用帳篷做起了擔架,等成俊傑幾個人吃完午飯的時候,關志傑的16人隊伍,已經銳減到了11個。
但不管是16個還是11個,卻都是要吃飯的。
趁著關志傑吃飯,成俊傑也不多搭理他,拿出指南針就先行而去。
……
休息了一陣,5個人的體力得到充滿恢復後,腳步又輕快了不少。
成俊傑走在最前面,時刻盯著紅絲帶,保證不會迷路,每走過一個紅絲帶,就顯得非常孩子氣地報一下可能的剩餘路程。
然而就在幾人走了一個半鐘頭後,天上卻突然飄起了雪,而且很快很就越飄越大,不到十分鐘,就幾乎快沒了視野。
野外生存經驗豐富的包強當機立斷開口道:「搭帳篷,不然要糟!」
成俊傑從善如流,立馬放下行禮,將裡面的東西折騰了出來。
很快,兩個小帳篷就在4個戰士熟練的配合下站了起來。
……
成俊傑坐在帳篷的一角,對面坐著徐懷安,兩外兩個角落裡,則放著兩人的的行禮,幾個角都有了支撐,任憑外面的風有多大,倒是不用擔心帳篷被吹跑。
兩個人安靜地干坐了半天,徐懷安才突然說了一聲:「成教授,今天要不是你,我就死這裡了。」
成俊傑卻搖搖頭,道:「我帶出來的人,一個都不會出事。」
徐懷安聽著成俊傑的話,不禁笑道:「成教授,聽你說法的口氣,和我們首長好像啊!」
成俊傑不置可否地笑笑,並不回答徐懷安的問題。
再一次安靜下來的時候,外面的風雪彷彿更加強勁了起來。呼呼作響的大風,似是要直接刮破帳篷直接透進來。
大風兇猛地刮了3個多鐘頭,等到徹底停止,天se已經黑了。
成俊傑打開帳篷,一大堆白雪就滾落了起來,他將頭探出帳篷一看,不禁氣笑了。
「這該死的大雪,差點把咱們活埋了。」
緊貼著成俊傑的帳篷裡,孟凡也探出了腦袋,見到成俊傑後嘿嘿一笑,壞笑著道:「3p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幾個人費了不小的功夫,終於把帳篷從雪地裡鏟了出來,包強一看天se,又淡淡地說道:「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咱們在這裡呆一個晚上,明天天亮了再走。第二,那個村裡距離這裡還有不到2小時的路程,但是現在走可能會遇上你們不想遇到的東西。」
幾個大兵相互看了一眼,又將目光轉向了成俊傑。
成俊傑皺了皺眉頭,正打算選擇一個方案,不遠處卻已經傳來了一陣陣的狼嚎。
與此同時,還伴隨著一片淒厲慘絕的哭嚎聲。很顯然,關志傑一夥人,算是碰上大麻煩了。
成俊傑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音,面se凝重道:「看來咱們要選第三條路了。救人去吧!」
成俊傑話音剛落,幾個人就拿著槍飛奔著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然而才剛接近低頭,一腔的豪情,就統統慫了下來。
至少一百多隻綠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顯然有些可怕過頭了。
徐懷安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腿,懊惱道:「媽的,早知道應該帶支微衝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