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誰是審判者
北冰小雨又一次看到陸弘的腦袋從天窗板上露出來。
依然是那個可惡的笑容。
也依然是那欠揍的得意表情。
剛想發怒的北冰小雨接下來吃了一驚，除了陸弘那張欠扁的臉外，他的面前還愣生生有一枝槍往下指著。
北冰小雨再一次露於槍口之下。
「陸弘，你……」北冰小雨渾身的血都冷卻下來，連退幾步，直到碰上了牆退無可退，她厲聲指著陸弘，「你這個小人，言而無信，說話不算話」
陸弘一手拿槍，一邊晃蕩著槍口，連點北冰小雨，哈哈大笑：「北冰科長，說實在的，我沒想到你這麼聽話。我讓你扔槍上來你就扔了，你……嘖嘖，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你了。大氣？又或者是天真？」
「小人」北冰小雨氣得咬牙切齒。
陸弘嘴一撇：「真是可憐，現在誰都知道，要在這個社會混得好，那就得厚黑無恥，正人君子到了這個時代，肯定寸步難行。北冰科長，我只能遺憾地告訴你，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也太天真了。」
北冰小雨怒不可遏：「怎麼，你真敢殺我？」
陸弘搖搖頭：「正像你說的，你這幾天都在查我們公司的事，我如果把你殺了，你們那些國安的人肯定會查上來。我現在非常後悔沒有讓公司的那些人研究出一種銷毀屍體的液體，比如化骨水什麼的。如果我手上有這樣的東西，我不介意把你一槍撂倒在這裡，之後再毀屍滅跡。」
北冰小雨聞言鬆了半口氣，稍微鎮定：「你到底要做什麼？」
陸弘突然又笑了：「雖然不敢殺你，不過嘛……你覺得我在你大腿上打一槍，讓你死不了，卻殘廢了，會是什麼結果？」
「你敢」北冰小雨大喝一聲，雙眼圓睜，死死盯著陸弘。
陸弘笑得更燦爛：「我有什麼不敢的，打了你之後，我就報警，說有人擅自闖進我們公司秘密之處，在搏鬥之中，我不小心開了一槍，打中了對方。你覺得大家會信誰呢，信我，還是信你這個非法闖入我們領地的人？」
北冰小雨心下一涼，指著陸弘的手也顫抖了：「你……你非法藏匿槍支，也是違法之事。」
「槍支？」陸弘拎起手中的槍，哈哈大笑，「給你」
他手一甩，把手中的槍扔給了北冰小雨。
北冰小雨手忙腳亂接過，一看，驚呼出聲：「假的？」說完拍了拍，更是確定槍支的真假了。
真是假的
這所謂的槍支，完全是塑料所造，只是兒童玩具罷了。只是造得逼真，她剛才又驚又怒之下，並沒有仔細覺察。
現在「槍」一入手，以她多年把玩槍支的經驗，立刻就能發現真偽。
北冰小雨大大不解，疑惑看著陸弘。
陸弘笑道：「我來的時候在想該怎麼處置你，想到你那麼可惡，當然要嚇嚇你，路上買了一把玩具槍。哈哈，現在你無法找借口治我的罪了吧。所以……接下來我怎麼處置你，都是你非法闖入的後果。」
北冰小雨冷聲說道：「陸弘，你別跟我扯東扯西，有什麼條件你就直說吧。」
「條件？」陸弘訝然，「什麼條件？」
「你別給我裝傻了」北冰小雨大喝一聲，「你在這裡扯了半天，不殺我，也不放我，無非就是想談條件罷了。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了我？」
「放？」陸弘突然冷下臉來，冷笑一聲，慢慢把北冰小雨的配槍給掏了出來，瞄了幾眼，拎在手上晃啊晃，「我可沒說過放你。看到沒有，這是你的槍，如果我用它往你身上開一槍，你說會有什麼後果呢？」
北冰小雨強自鎮定：「真要殺我的話你就不會帶假槍來了，不是嗎？」
陸弘搖搖頭：「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殺你，不過嘛，你對我開了一槍，我用你的槍回擊，到了外面我就對他們說我發現你非法闖入，想要阻止你，你卻二話不說拔槍就射。我呢，當然是趁亂槍了你的槍，為了自保，不得不往你身上發射。這樣，我完全是自衛，就算殺了人，也應該沒罪吧？」
北冰小雨深吸一口氣，強笑說道：「要殺你就殺吧，那麼多廢話做什麼？我說你不敢開槍我是國安的人，你無論是傷了我還是殺了我，我那些同僚日後也會幫我找回來。你總不願意一輩子都給國安的人盯上吧？」
陸弘眉頭一皺：「你現在不就盯著我了？」
「我只是想要審判者的信息而已。」北冰小雨冷靜說道，緊緊看著陸弘，不放過他面上的表情，「我沒想著要針對你們公司，也沒想過要針對你。我只是想把審判者找出來，這是我的職責。」
陸弘頓了頓：「這裡沒有什麼審判者，你來錯了。」
北冰小雨搖搖頭：「這裡造得這麼神秘，我更懷疑這裡了。」
陸弘哼了一聲：「我們是科技公司，研究的是技術，經營的是專利，建個隱秘一點的地方來收藏各類資料，那是很正常的事。很多科技公司比我們這裡更複雜，根本沒有什麼希奇的地方。」
「我不信。」北冰小雨脖子一硬，搖搖頭。
陸弘怒視著她，想了想，說道：「你想出去，很簡單，答應我，日後不要再查我們公司，也不要再查我，更不要對我們採取什麼行動。」
「不可能。」北冰小雨斷然拒絕，「一天不找出審判者，我都不會放棄。誰叫我在你們身上找到了線索，要怪就怪你們不小心」
「我們這裡真的沒什麼審判者」陸弘怒了。
「我還是不相信。」北冰小雨冷冷看著陸弘，「對於審判者，那是上了我們國安名單的人，我們不可能放棄。我現在很懷疑你本人就是審判者」
「我？」陸弘一指本自己，「你看我像麼？」
「是不像。」北冰小雨淡然說道，「不過就是不像，那才更值得懷疑。以前我就是被你這個樣子騙了，以為你不是。但是……你倒霉就倒霉在要收凱文?米特尼克做徒弟，是他通過直覺來分析各類線索，指出審判者就是羊城大學的學生。呵，學生起初我也不信，我不願意相信那麼多國安人員的技術還不如一個沒畢業的學生可最後我相信了，既然審判者已經那麼不可思議，那麼他的身份再離奇，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陸弘愣了一下：「凱文?米特尼克？我……好吧，北冰科長，你告訴我，你非要找審判者，到底是為了什麼？把他捉拿歸案，還是要招安他？」
北冰小雨聞言心中一動，沉吟說道：「那就要看他配合不配合了。我們是特殊部門，對於特殊人才一向都是特殊對待。」說完向陸弘眨了眨眼。
陸弘想了想，改趴為坐，呵呵笑道：「那看來我們是要好好談一談了。」猶豫了一下，啪啪鼓了兩下掌，他就消失在窗口邊上。
北冰小雨還在奇怪，卻突然聽得「吱嘎吱嘎」的響聲一陣陣傳來，再接著身體有些晃動，等她鎮定下來，發現腳下的地面緩緩上升。
一點點，一陣陣，一路上升，像一個緩慢的電梯，把她送到了上面。
她的身體也漸漸從地板窗口出現，不待地板完全到達，北冰小雨雙手撐在上面的地板上，翻身一躍，整個人跳了上去。
她的對面，就是站著的陸弘。
兩人距離有五米之遠，陸弘靜靜站在那裡，手中抓著她的槍指著，讓北冰小雨並不敢輕舉妄動，也只好呆在那裡相對而視。
手一伸，北冰小雨說道：「把槍給我吧。」
「你當我是傻子？」陸弘傻傻看著北冰小雨，「把槍給你，之後讓你拿它指著我威脅我？」
北冰小雨輕輕搖頭：「你都放我出來了，我還拿槍威脅你做什麼？再說了，你現在拿槍對著我，我們更不能心平氣和地談下去。你把槍給我，我收好它，之後我們再好好談一談。怎麼樣？」
弘大是搖頭，「我沒那麼傻。你站在那裡，有什麼要說的就直說，我呢，就在這裡，我們慢慢談。」
「你怕我？」北冰小雨似笑非笑。
「這不是怕，我是小心。」
「說白了還是怕嘛。」
「隨你怎麼說。」
北冰小雨突然上前一步：「我們……」
「站住」陸弘大喝一聲，手中的槍抬了抬。
北冰小雨腳下一頓，擺了擺手：「好好，我後退幾步。你可千萬別激動，小心走火。」
陸弘笑道：「放心，保險都還沒拉呢，穩得很。當然，如果你非要有什麼異動，那我可就不能保證這個手會不會抖了。」
北冰小雨大大不悅：「你別威脅我」
「那你還威脅我呢」陸弘也大是不爽，用槍點著北冰小雨，「本來今天我在家睡得好好的，卻沒想到被你闖進來吵醒了我。」
「在家……」北冰小雨心中一動，抬頭看了看走廊四周，沒有發現攝像頭之類的監控器，有些奇怪了。
「陸弘，你在家遙控這裡？」北冰小雨好奇發問。
「建了這裡，總要有個地方監控嘛。」陸弘也不隱瞞，「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麼會知道你在這裡。如果不是這樣，我想你哪天餓死在這裡都沒人知道」
北冰小雨心頭之疑並沒有解開多少，想了想，擺手說道：「好吧，我們不說這些，我們談正事。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了吧，你到底是不是審判者？」
陸弘一抬頭，笑了：「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北冰小雨一正臉色：「是的話你最好跟我回國安局登記一下，把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不是的話，那就請你告訴我誰是審判者。」
陸弘有些奇怪：「你為什麼就一口咬定我和審判者有關係呢？就憑你剛才說的身凱文?米特尼克的分析，這也太離譜太荒謬了吧？」
北冰小雨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直覺，這是女人的直覺，你不會懂的。如果不是直覺你有問題，去年我又怎麼會把你引到公安局去試探呢？」
一提起這事，陸弘就來氣了：「說到這事我還沒和你算帳呢，你竟然還敢舊事重提。」
「惱羞成怒了」北冰小雨叫了起來，「現在承認你是審判者了吧，你終於肯承認了。別否認，你這是做賊心虛，你越是反駁那就越代表你有問題」
陸弘哭笑不得：「什麼狗屁女人的直覺，什麼狗屁理論」
北冰小雨抱手在胸：「你現在想不承認也不行了。」
陸弘愣了一下。
看看北冰小雨，再看看手中的槍，歎了一口氣，槍口慢慢垂地，又長歎一聲：「好吧，我們今天就開誠佈公談一下，把條件都談妥，免得以後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北冰小雨聞言頗為驚訝，疑惑問道：「你真的什麼都說？」
「你想知道什麼？」
「你……」北冰小雨頓了頓，「你是不是審判者。」
陸弘緊緊看了北冰小雨一眼，笑了：「算是吧。」
北冰小雨眉頭一擰：「算是？什麼意思？」
「我是審判者……」陸弘看到北冰小雨眉毛一挑，繼續說下去，「審判者的徒弟。」
「你是審判者的徒弟？」這答案大出北冰小雨的意料，聲音不由提高了許多，有些氣急敗壞，也有些不甘，瞪著陸弘，「你說你只是審判者的徒弟而已？」
陸弘點點頭：「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審判者吧？大姐，你看看我，哪一點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審判者？」
北冰小雨順著陸弘的手勢打量他，發現他一身休閒裝束，有些吊兒郎當，臉蛋嫩得很，還真難以把他與審判者扯上關係。
「那你……」
「我就是他徒弟……」陸弘口不停留，把他向韓冰說過的理由再說一遍，總之一句話，打死不承認自己是審判者。死也要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審判者的徒弟，相對來說只是代表了審判者的發言人而已。
「我就是他的一個代言人。」陸弘聳聳肩，也不管北冰小雨將信將疑的表情，繼續說下去，「因為審判者不大願意面對公眾，因此他有什麼事情都是交代我來處理。在一定意義上，你說我是審判者也行。當然，有時候我有什麼難處，我也會請他幫忙。也許是因為打的交道多了，讓你發現其中的蛛絲馬跡，你才以為我是審判者。其實我不是，真的不是」
北冰小雨不大願意相信自己找了差不多半年的傢伙最後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審判者的徒弟，並不是他本人
搖搖頭，北冰小雨怒道：「你別想唬弄我」
陸弘苦笑說道：「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是的，信也沒辦法，不信也沒辦法這就是陸弘打定注意打死也不說的境界了。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不是審判者？」北冰小雨深吸一口氣，繼續追問。
「你又有什麼證據我是審判者？」陸弘反問。
北冰小雨一噎，惱了：「不說是吧，不說你就是共犯，是幫兇我告訴你，審判者曾經入侵過國家通訊系統和國有銀行，已經觸犯了法律，罪行很嚴重。如果你是審判者的徒弟，你也有罪」
陸弘指指自己，笑了：「可惜你沒有證據。你只知道對方是審判者，你連他是誰都不清楚，更難以指證我。」
「那你說，審判者在哪？他是誰？」北冰小雨氣不過差點要撲過去，不過看到陸弘手上蠢蠢欲動的槍支，她強忍了下來。
陸弘聳聳肩：「你是國安人員，強大如你們都找不到他，查不到他的身份，我算哪根蔥，我怎麼會知道他是誰，我怎麼會知道他在那裡」
「你不是他徒弟嗎？」
陸弘又是一笑：「你也懂說我是他徒弟，大姐，徒弟而已呀。如果你是審判者，你做了那麼多事，知道有那麼多人要找你，你會把自己的身份和來歷告訴一個在網上招收的徒弟嗎？我想不會吧，是的，一定不會」
「你就沒問過？」北冰小雨氣得要抓狂，這樣說下去，在陸弘這裡是什麼信息都得不到了。
還說開誠佈公北冰小雨憤恨瞪了陸弘一眼，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故意這樣說，讓自己無從下手，也無法判斷
陸弘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問過一次，不過給他罵了一頓，還說以後再問就不再和我聯繫了。所以，從那以後，我都不敢問了。」
北冰小雨深吸一口氣，緊緊瞪正陸弘：「那你說，你是什麼時候成為他徒弟的，他又是怎麼和你聯繫的？」
「時間嘛，是上個學期開學後沒多久，那個時候……我失戀了，到處在網上逛，偶然認識了審判者，因為他說我合他的胃口，就收了我做他的徒弟。那個時候我見他電腦技術高超，只想學一學，並沒有想到他日後會做出那麼多轟動之事，更不明白審判者三個字代表了什麼。」陸弘侃侃說道，「至於聯繫方式，呵，他是黑客，除了讓他放心的網絡，他不會以任何方式和我聯繫，也阻止我沒事找他，一向都只是他主動聯繫我。」
北冰小雨強忍怒氣：「那你那個未來科技公司的技術怎麼解釋，也是他給你的？陸弘，你是聰明，但你也別把我當傻子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最好快點說出審判者在哪，否則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