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殘酷屠殺
1936年11月∼1937年3月,西班牙內戰正酣,國民軍南北夾攻首都馬德里,馬德里軍民浴血奮戰,多次粉碎國民軍進攻。
2月6∼27日國民軍和德意干涉軍在馬德里東南郊發動哈拉馬河戰役,意圖切斷馬德里通往東南地區的交通線,共和軍奮勇反擊,粉碎了國民軍的企圖。為牽制共和軍的兵力,國民軍在南部科爾多瓦、格拉納達、直布羅陀一線實施進攻,佔領蒙托羅、馬拉加後轉入防禦。西班牙內戰至此基本上結束第一階段,進入短暫的平靜期,當然這個平靜指的是這段時間基本上沒有大規模戰役發生。
而事實上,這就像是兩個人打架打累了,休養蓄力準備再戰的時間,詭異的平靜之後將會是大風雨。
1937年4月,非洲,葡屬聖多美和普林西比。
聖多美和普林西比位於非洲中西部內內亞灣,由聖多美島、普林西比島和附近一些礁、嶼組成,其東面與阿拉斯加西非領地加蓬大區,東北與西屬赤道幾內亞隔海相望,距大陸200公里,面積千餘平方公里,人口不過六七萬人,90%居於最大的聖多美島,主要是班圖人。
15世紀70年代,葡萄牙人到達聖普,將其作為奴隸貿易的據點。1522年淪為葡屬殖民地。17~18世紀為荷蘭、法國佔領。1878年再度為葡萄牙統治。葡萄牙人在此駐軍通常不過一兩千人,包括一支巡邏艦隊在內不過不超過三千人。但一艘來說,這樣一支武裝力量在正常情況下,算是一支強大的力量,已經足以守護這個不過千餘平方公里,不過數萬人口的小群島了。
首府聖多美城位於全境最大島聖多美島東北端,臨東面秀麗的恰維斯灣,聖多美城不但是全境最大城市,集中了全境三分之二以上人口,也是全境最大的港口,最大的可可、咖啡輸出港。
除聖多美城之外,這個面積佔了聖普全境近九分之一的聖多美島在內陸只有一個小城鎮,即特林達德鎮,也叫特林達德部落,一個典型的班圖人部落。這個部落人口不過一千餘人,酋長叫達米昂.格拉薩。
在聖普境內這個人只是一個土著酋長,但在境外,在自由城,在黑角,這個人卻是一個著名的商人。
達米昂.格拉薩戴著塗有五顏六色的鳥毛頂戴,身上裹著一身花布,這些年穿貫了西裝,戴慣了禮帽,讓他再穿著這一身自己都覺得慣模怪樣的服飾,似乎很不舒服。
只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盤坐在木床之上,看著站在眼前的這個魁梧大個子,達米昂只是盯著他沒有說話。直到這個大個子不住的躲閃著達米昂的眼神時,達米昂才笑道:「維斯,阿爾梅達將軍什麼時候來?」
維斯.內圖看著酋長,心裡有些畏懼,十多年前,酋長剛從老酋長手上接任這個位置時,看上去很平常的一個人,即便是在聖多美島,酋長也沒有多少名聲,但誰知道這些年來,酋長已經讓他都看不太懂了,作為酋長的親信,他很清楚酋長現在的地位,別看以前在聖多美,酋長毫無權勢,那些聖多美的大酋長們可沒有將他們部落,將酋長放在眼裡,但維斯.內圖卻很清楚,現在那些聖多美的酋長在自己的酋長面前屁都不是,在自由城,在黑角,酋長是最有實力的班圖族商人之一,與西非的許多將領甚至前總督何孟祺,現任總督李炳芳面前都能說上兩句話。
而自由城,黑角是什麼地方?自由城可是現在全非洲最大的幾個城市之一,全市人口是整個聖普總人口的十幾倍,黑角現在更是幾內亞灣最大的港口之一,人口同樣數十萬,將近聖普的十倍,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些地方的經濟實力便是一百個聖普也比不上,維斯很清楚,若要比財富,酋長一人的財富可以買下整個聖普了,如果葡萄牙人願意賣的話。
也許正是這個原因,以前眼睛放在額頭上的阿爾梅達將軍才會每次都痛痛快快的答應來赴宴吧,要知道,別人不知道酋長在西非的地位,阿爾梅達這樣的葡萄牙將軍不可能不知道,每年酋長送給阿爾梅達的禮物估計都頂得上阿爾梅達上十年收入了。當然,就算是阿爾梅達將軍現在估計也不敢輕易得罪酋長了,畢竟酋長與西非許多大人物很熟,酋長所認識的那些將軍,哪個不是領兵數千上萬,甚至數萬十數萬,像劉頌亭將軍,也許只要一句話,劉將軍就可以讓阿爾梅達嚇得屁股尿流,劉將軍一個人所率領的軍隊比整個葡萄牙的軍隊還要多,更不要說阿拉斯加軍隊的武器裝備本就比葡萄牙軍隊先進的多。光是南大西洋艦隊就能讓聖普毀滅十輪了。
因為對酋長的瞭解,所維斯.內圖現在在酋長面前總是很緊張,很畏懼,因為對酋長的瞭解,所以即便阿爾梅達將軍現在基本上也是隨叫隨叫,不敢有半點推托。固然是不想跟錢過不去,最大的原因,卻是阿爾梅達現在不敢惹酋長這尊煞神。
「酋長,阿爾梅達將軍怎麼敢不來,他已經答應了,明天一早他必然準時到達,對了酋長,只請阿爾梅達將軍嗎,這次不請弗拉裡克酋長等人一起?」維斯.內圖小心的提醒道。
達米昂嘴角卻冷冷的看了維斯一眼,搖了搖頭道:「維斯,這些事情不是你該操心的。」
維斯.內圖看到達米昂的神情,渾身一個哆索,只能不停的說是。
好在達米昂倒是沒有真的生氣,思忖片刻,對著維斯道:「維斯,你說,我可以相信你嗎?」
維斯.內圖一愣,緊接著馬上點頭道:「當然,當然,酋長,我對你忠心無二,酋長叫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
達米昂輕笑一聲,擺了擺手,制止了維斯繼續表忠心,從口袋裡掏了一枚硬幣扔給維斯道:「今天晚上,你到聖多美港去給我接一批貨回來,記住,你只管接貨,所見到的人,所看到的東西,都不要問,不要打開,把部落衛隊帶去吧,東西接到,連夜運回來。」
「好,請酋長放心,我保證把事情辦好,把貨接回來。」維斯.內圖不是第一次給酋長接貨了,只是從沒有像這次一樣,還特別交待的,也許這次的貨有些不一般,但維斯不敢深思下去,在聖普,就算酋長幹些什麼不允許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呢?一個小小的聖普,也許早不放在酋長眼中了。
「去吧」達米昂揮手讓維斯離開。
維斯離開之後,隔壁一個房間的門打開,卻走出來一個同樣穿著一身怪異服裝的男子。
「弗拉裡克,聽到嗎,維斯想把你一起解決呢。」
弗拉裡克,就像米蓋爾.杜甘在赤道幾內亞一樣,弗拉裡克是聖普實力最大的酋長,他的部落人口佔了整個聖普的四分這一,達一萬七千多人,是特林達德部落的十幾倍,但此時弗拉裡克在達米昂面前卻很恭敬。
聽了達米昂的話,弗拉里拉臉上有些訕訕,半晌才道:「達米昂,你確認這一次沒有問題。」
「你認為會有問題嗎?」看了一眼這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子,達米昂反問一句,緊接著不等他答話,達米昂便輕輕的拍了拍弗拉裡克的肩膀笑道:「放心吧,弗拉裡克,不會有任何問題,就憑阿爾瓦羅手上的力量,不會有任何麻煩,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是聖普的第一副總理,真正有職有權的副總理。」
「相比副總理,達米昂,我更在乎能否進入西非的上流社會。」弗拉裡克眉開眼笑的道。
在他的心裡卻是暗暗撇嘴,什麼有職有權,葡萄牙人在時,他比不得達米昂有錢,但他卻是真正權勢最大的酋長,而葡萄牙人走了以後,他就算當了第一副總理又如何,也只是聽上去漂亮而己,連達米昂都要聽阿拉斯加人的,他這個第一副總理卻肯定要聽達米昂的,這顯然比他以前的地位還不如,相比之下,跟達米昂一樣進入西非的上流社會,賺取豐厚的錢財反而更有吸引力一些,更實際一些。
「這一點弗拉裡克,你更不需要擔心,只要你成為聖普的第一副總理,就自然進入了整個西非的上流社會,就算李總督,劉將軍,甚至現在非洲最高司的帕多大將你也是有資格去見的。」達米昂哪裡不明白弗拉裡克在想什麼,聞言微微笑道。
「這樣我就放心了,事實上,達米昂,我不得不擔心,畢竟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人幹過,只是後果都很慘。」
聖普不是沒有人反抗過葡萄牙人統治,只是就像弗拉裡克說的一樣,結果都很慘,基本上參與過反抗的部落現在都成為了歷史,若不是這一次有阿拉斯加這樣的龐然大物支持,打死弗拉裡克他也不會幹。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強大的勢力支持,而你認為葡萄牙人在阿拉斯加人面前算什麼?」達米昂哈哈笑道。
聖多美港嚴格來說只能算是一個小港,連萬噸輪船都不能停靠,往來這裡的都是數百噸,最多數千噸的小輪船,而且並不算多,每次只有葡萄牙人來這裡收割收入的時候,才會出現大批的船隻,否則在平時,這裡只能說是門可羅雀。
就像現在一樣,靜靜的港口除幾艘葡萄牙人的小巡邏艇,便只有兩艘小貨輪停在泊位上卸貨。
維斯.內圖緊記著酋長的吩咐,除了一開始掏出那枚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硬幣與貨輪的船長看了一遍後,即便是對那些船上的普通船員,他也是不聞不問,只是指揮著自己帶來的部落衛隊把那些船隻卸下的一個個木箱子裝上馬車。
至於那些葡萄軍隊的巡邏人員,不用擔心,阿爾瓦羅將軍收了錢,就不會有人來搗亂。
兩艘輪船不大,但裝上馬車,卻足以裝好幾趟了,好在聖多美島就這麼大,從聖多美港到特林達德也不過幾公里的路罷了,十幾輛馬車來回拉了三趟,差不多到凌晨四點多,就只剩最後一趟了。
貨船上的貨卸完了,貨一卸完,貨船便徑直離開,連招呼都沒有一個,讓維斯.內圖總覺得有些怪異,不過酋長有吩咐,只做自己的事,不該問的不能問,所以他雖然疑惑,卻也只能看著貨船離港而去,連簽收單什麼都不用簽。
這是最後一趟貨了,把貨全部搬上馬車,興許是搬運了許久,部落衛隊的勇士手也有些酸了,搬運一個長木箱的時候,兩人互抬,其中一人忽的一下沒有托住,箱子猛的落到地下,木箱都摔裂了。
「怎麼回事,說了讓你們小心的,這是酋長的貨,摔壞了你們賠得起嗎?」聽到這個聲音,正打算登上馬車一起離開的維斯.內圖心裡一個咯登,又跳下馬車,跑到那輛摔了木箱的馬車旁邊,衝著那兩個抬木箱的勇士全便是一頓怒吼。
但是緊接著他就發現這兩人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他們盯著地上,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維斯.內圖不由也往地上看去,這一眼看去,便是他的怒吼聲也嘎然而止,摀住了嘴巴。
他一直在猜測這超乎尋常沉重的木箱裡到底裝的是什麼,而現在他看到了,碎開的木箱中是一支支包著乾草的步槍,槍?這就是酋長的貨?一晚上來回運了幾趟,十幾輛馬車,足有上百個箱子裡的貨物全是槍?酋長要幹什麼,他買這麼多槍幹什麼?算一算,若一晚上運的上百個箱子裡全是這種步槍,起碼有上千支吧
「維斯,我可以相信你嗎?」
「見到的人,看到的貨,你都不要問,不要打開……。」
維斯突然想起酋長當時說的幾句話,一腦門冷汗就出來了,臉上漲得通紅,瞪著那兩個衛隊勇士一眼猛的吼道:「快,還不快把木箱釘好,還愣著幹什麼,快釘好,回去」
那兩個勇士估計也嚇壞了,他們雖是部落衛士,但整個部落上百衛士,其實也不過是裝備了木棍和短刀罷了,這種槍他們整個衛隊都不到十把,現在這一個箱子裡就是嶄新的十多把步槍,而且絕對是珵亮的新步槍。這一晚上運的可全是這種木箱,加起來是多少,不把這個兩個勇士嚇壞才怪。
「記住,你們什麼都沒有看到,否則別怪我到時不救你們。」維斯.內圖是部落衛隊的隊長,今晚能被他帶來的自然也是親信,看到兩人同樣一腦門是汗,腿還打著哆索,連忙低聲吼著交待道。
「知道了,沒看見,我們什麼也沒看見」兩個勇士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找了石塊,把木箱重新釘緊,只是眼色卻還是很難看,說話也有些結巴。
所有木箱全部裝上馬車,維斯有些不放心,又在港口四周轉了一圈,確認沒有遺漏,這才輕吁了一口氣,登上最後一輛馬車,指揮整個隊伍快速往特林達德而去。
維斯.內圖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忙碌的時候,港口四周始終有幾又眼睛盯著他們,在那個木箱跌落,露出裡面的步槍時,那幾雙眼睛露出寒光,直到維斯反應過來,處理了此事,沒有出現其他麻煩,那幾雙眼睛才恢復正常,馬隊離去之後,從道路兩旁,從港口貨場附近走出幾個人,看著馬車消失,他們才再次檢查了一下港口剛才卸貨的地方,確認沒有問題,才悄悄的離開。
維斯.內圖更不知道,他在聖多美卸貨的時候,在東北面隔海相望的赤道幾內亞有兩個地方也同時在卸貨,首府比奧科島的馬拉博港,大陸木尼河地區的巴塔港,那裡卸下的貨都要比維斯.內圖這裡的貨更多。
「多明戈斯將軍,這是我們部落釀造的最好的椰子酒,你嘗一嘗。」在巴塔杜甘部落,酋長米蓋爾.杜甘的小樓內,杜甘正在招待客人,駐軍司令多明戈斯少將,巡邏艦隊司令亨托上校一行,他們帶來的兩隊隨從則安排在另一個大廳內,由杜甘的親信們招呼。
「嗯,好,這酒很好,米蓋爾,這酒釀了多少?」多明戈斯一口將小杯內的椰子酒喝掉,還咂了咂嘴,然後袖子一抹,讚道。
「有,釀了不少,將軍喜歡,一會我安排送到你船上去?」杜甘諂媚的笑道。
赤道內幾亞分成兩部分,大陸木尼河地區面積雖大,人口卻不比遠離大陸的比奧科島多,而且整個赤道幾內亞政治經濟中心也是在比奧科島的馬拉博,木尼河地區就顯得落後一些了。多明戈斯等人平日自然是住在首府馬拉博的,要來巴塔赴宴,自然要從馬拉博乘船過來。
「好,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多明戈斯很滿意杜甘的表示,這個人一直很識趣,他的部落也是木尼河大陸地區最大的部落,這裡三分之二的人口都屬於他的部落,杜甘聽話,他們駐軍也少了一些麻煩。
杜甘心裡卻在冷笑,這些傢伙什麼時候客氣過。就算自己不送,他們也會強取。這種事不是沒有過。
酒足飯飽之餘,按慣例,還得為多明戈斯等人準備一些其他禮物上船,另外還得安排一些娛樂節目,比如歌舞什麼的。
不過這一次杜甘卻掃了多明戈斯的興,飯後,杜甘便以說些私話為由拉著多明戈斯去了二樓密室,這一次卻是連巡邏艦隊司令亨托上校都撇開了。
「說吧,米蓋爾,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很掃興嗎。」多明戈斯到了密室,一屁股坐了杜甘的位置,大咧咧的道,這倒是順理成章,杜甘自然不能對此說什麼,在多明戈斯面前,他就是個屁。
「將軍,聽說國民軍和共和軍現在已經陷入了僵持?」杜甘一出口,卻讓多明戈斯愣了好半天。
「嗯?」多明戈斯眼睛一瞪,看了杜甘一眼道:「你想說什麼?」
杜甘面上微露緊張之色,看了多明戈斯一眼道:「我記得將軍好像不是貴族出身吧?」
「呯」多明戈斯猛的一掉桌面,對著杜甘道:「該死的,你到底想說什麼,就是為了奚落我的出身嗎,不是貴族又怎麼樣,在這裡,我就是上帝。」
「不,不」杜甘連忙搖手:「將軍息怒,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將軍在這裡的確是最有權勢的人,但你上面終究還有其他更有權勢人,不是嗎,假如,其實……將軍現在有一個更好的機會,有機會成為赤道幾內亞真正最有權勢的人,不再需要聽從任何人。」
杜甘猶豫了半天,最後說出的話卻有如石破天驚,多明戈斯差點跳了起來。手指著杜甘道:「該死的,什麼意思,我想讓我背叛佛朗哥將軍?」
這時杜甘說出了最重要的話,卻似乎不再緊張了,微笑著看向多明戈斯道:「應該不叫背叛佛朗哥將軍吧,現在西班牙國內,不管是共和政府,還是佛朗哥將軍,誰也沒有能力來管赤道幾內亞的事情吧,就算佛朗哥將軍最後內戰獲勝,將軍又能得到什麼,內戰你只是旁觀者,若佛朗哥將軍重視你,就絕不會把你丟在這裡,而是會讓你回國帶兵立功。」
「你這個可惡的黑鬼,你看不起我,赤道幾內亞多麼重要的地方,將軍把我留在這裡才是真正的重視我,證明他相信我,你想要挑撥,想讓我背叛將軍,不可能我現在就槍斃你你這個可惡的黑鬼」多明戈斯氣急敗壞的一把掏出腰間的手槍指著杜甘的腦袋。
沒想到多明戈斯突然間發這麼大的火,被手槍頂著腦門,杜甘臉上終於透出了冷汗,嘴皮哆索了一下緊張的搖手:「將軍,不要亂來,難道將軍不明白嗎,這是為了你好,現在的機會多好,誰也顧不上這裡,只要將軍起事,整個赤道幾內亞你就是真正的上帝。」
多明戈斯卻露出殘忍的笑容,右手姆指打開了保險栓,湊近杜甘的大黑臉前,吼道:「你想害我,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佛朗哥將軍的能力,共和派那些傢伙遲早有一天會被將軍送入地獄,到那一天,佛朗哥將軍只要掉過頭來,想要我死,跟捏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杜甘腦門上的汗越來越多,真正腿腳哆索了,嘴裡結結巴巴的道:「不,將軍,將軍,不可能的,只要到時與南邊的西非結盟,即便佛朗哥將軍也不可能拿你怎麼樣。」
「西非」多明戈斯明顯愣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用槍口狠狠的頂著杜甘的腦門,吼道:「該死的黑鬼,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你想出賣赤道幾內亞給阿拉斯加人。該死的,這是陰謀,我斃了你。」
多明戈斯手指扣向板機……
「呯」清脆的槍聲響起,杜甘驚的一聲大叫,軟倒在地,多明戈斯真的開槍了?
不,就在杜甘倒下的同時,多明戈斯搖晃了兩下,卻撲倒在地,杜甘一個翻滾,避開了倒過來的多明戈斯,隨後猛然醒悟摸了摸額頭,連一滴血都沒有,看向門口,卻見一個穿著穿著白襯衣,頭上戴著白色禮帽的男子正輕輕的吹著手上那把手槍上的白煙。
「米蓋爾,你在玩火。」這個白襯衣男子走過來,拍了拍還一臉驚魂未定的杜甘一下,最後又走向前去,用腳踹了踹撲倒在地,背心已經是一灘血跡的多明戈斯。
多明戈斯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白襯衣男子這才把槍收了起來,回頭又對著杜甘道:「米蓋爾,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膽量做這種事情的,你有膽量,所有我們才找到了你,而不是多明戈斯,這一次要不是我們早有準備,就要誤事了,而你也將白白丟掉一條性命。」
有膽量個屁,他剛才差點被嚇死,要不是阿拉斯加人掌握了自己在東西非的大批產業,他的膽量其實也不見得多大。
「多明戈斯控制著三千駐軍,如果他能帶頭起事,也許可以省掉很多麻煩。」杜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你擔心什麼?」那個白襯衣男子看著杜甘道:「三千駐軍算不得什麼,如果多明戈斯答應挑頭,你這個總理可就當不安穩了。現在他死了豈不是更好。」
杜甘其實就是在玩火,他不甘心到時做阿拉斯加人的狗,所以如果多明戈斯同意挑頭,那麼做狗的就會是多明戈斯,而他杜甘卻可能憑借與阿拉斯加人的關係成為多明戈斯必須巴結的對像,而阿拉斯加人可能也不好隨意的對杜甘呼來喚去。
但是顯然他想的太簡單了,多明戈斯很頑固,而他的想法看來也只是一廂情願,這個白襯衣男子顯然很清楚他的想法是什麼,擊斃多明戈斯的時候可沒有任何顧忌。
「現在怎麼辦,少了多明戈斯,我們只能強攻駐軍了,我們現在雖然有昨晚運到的五千多條槍,但我們缺乏訓練,不可能對付得了三千西班牙正規軍。」杜甘這時收回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回歸正題。
白襯衣男子深深的看了杜甘一眼,最歎了一口氣道:「杜甘,你應該拋棄你心裡那些不合適的想法,這是我給你的建議,盧旺達的事情你應該很瞭解,你看到了盧旺達總理文迪內過得很滋潤,沒有什麼壓力,也手握實權,但你也應該知道,盧旺達最早的舉事人並不是文迪內,而是盧薩斯巴,可是你知道盧薩斯巴現在在哪裡嗎?」
「聽說是被英國人和比利時人暗殺了?」杜甘馬上回答,但緊接著他就意識到不對,盧薩斯巴被暗殺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是英國人和比利時人暗殺的,但事實真是如此嗎,若真是如此,白襯衣為何還要問自己。或者他沒有死?
白襯衣再次拍了拍杜甘的肩膀,冷笑道:「文迪內現在的一切本該是他的,但是他犯了錯誤,所以他成為歷史,雖然是盧旺達英雄,但他沒能活著享受他該得到的一切。也許你不知道,他曾經是我的學生,他本該有一個非常好的來,可惜啊」
白襯衣沒有說盧薩斯巴真正的死因,但杜甘心裡已經打了一個冷顫,不需要多說,他也能猜到真正的結果。自己呢,好像這一次也有些擅作主張了,只是還沒有犯下大錯,如果犯下大錯,自己的下場是什麼。盧薩斯巴是眼前這個秦先生的學生?這樣的人犯了錯誤都沒有得到原諒,自己呢?
杜甘不敢再想下去了,白襯衣就是在提醒自己,文迪內和盧薩斯巴的不同結局就是最鮮活的例子。
杜甘背心都被冷汗浸濕了,有些結巴的看著這個白襯衣道:「秦先生,這個,現在多明戈斯已經死了,怎麼辦,沒有他做人質,那三千多駐軍只怕不會輕易的放棄抵抗。我們雖有五千條槍,但現在拿在手上裝樣沒有問題,真要戰鬥,肯定不行。」
秦先生卻微微一笑道:「我們從沒有指望你們可以靠那五千條槍就達到目的,五千條槍是拿給你們製造混亂用的,只要有混亂,不管是針對與西班牙正規軍的戰鬥,還是於西班牙僑民的戰鬥,只要有混亂,就沒有問題,你要做的就是在抵擋不住時向我們求援,只要你求援,所以的一切都不會再是問題。」
「混亂?對混亂秦先生,請放心,我馬上去辦,」杜甘這時終於記起了當初達米昂交待的步驟,此前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太多了,把他的思路都搞亂了,連商定的步驟他都差點忽略了。不管多明戈斯這個人質還在不在,其實步驟都是一樣的,有多明戈斯,混亂會小一些,損失會小一些罷了,沒了多明戈斯,只是把混亂弄得更大一些,損失更大一些,但不管大混亂,小混亂,他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把阿拉斯加人引進來。
「多明戈斯已經死了,那個亨托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秦恩在離開時,又交待了一句。
1937年4月5日,當西班牙內戰正處於短暫的平靜期時,在遙遠的非洲,在他們的赤道幾內亞屬地突然爆發了大規模衝突。
赤道幾內亞駐軍司令多明戈斯在參加木尼河地區大酋長米蓋爾.杜甘的宴會時,因強行要求杜甘部落將部落所有收入上繳而爆發衝突,最終多明戈斯被部落勇士失手擊斃,陪同赴宴的巡邏艦隊司令及兩人部分衛士也在衝突著被打死,只有少數幾個衛兵重傷之下逃離。
次日,得到重傷衛兵通報的駐軍副司令托萊多上校率部前往巴塔平叛,最終形勢惡化,杜甘部落與西班牙駐軍展開混戰。4月7日,比奧科島上,兩個芳族部落趁托萊多調走了大部分島上正規軍的時機發起叛亂,這些叛軍出乎意料的都擁有著槍支,叛亂次日,首府馬拉博便被叛軍攻克。
托萊多顧此失彼,不得不先調回大部分軍隊反攻馬拉博,4月10日,馬拉博被西班牙軍隊奪回,但就在這一日,杜甘部落酋長米蓋爾.杜甘在巴塔發佈獨立宣言,號召赤道幾內亞各部落聯合起來反抗殘暴的西班牙殖民侵略者,建立統一的獨立自由的主權國家。
而與此同時,在其西南面葡屬聖多美和普林西比也發生了意外,4月5日,聖多美和普林西比的葡萄牙駐軍司令阿爾瓦羅因向當地特林達德部落索賄未成爆發衝突,阿爾瓦羅被憤怒的特林達德部落扣押,隨後與營救的葡軍爆發戰爭。
因事發突然,葡軍對義軍擁有大量槍支的情況並不熟悉,結果僅僅三日,首府聖多美城和內陸城鎮特林達德便全被義軍攻戰,葡軍不得不在巡邏艦隊司令吉爾伯托中校的帶領下暫時退往北面的普林西比島休整。
4月10日,特林達德部落酋長達米昂.格拉薩與聖普最大的部落圖拉部落的酋長弗拉裡克共同在首府聖多美城宣佈建立聖多美和普林西比民主國,聖普從即日起脫離葡萄牙統治,成為主權國家。
兩國非洲小殖民地的獨立暴*,又僅僅是數日時間,一直間並未引起太多國家注意,即便是葡萄牙和西班牙國內對此也並沒有引起太多重視,在他們看來,這些暴*很快就可以平息,暫時的失利代表不了什麼。
數千軍隊如果是面對英法阿這樣的強國大軍當然不堪一擊,但面對不開化的,還處於原始社會狀態的黑鬼來說,這支軍隊足以將這裡的所有黑鬼屠殺一空,哪怕他們手裡有槍。
所以從兩國國內傳來的命令只有一個,鎮壓,堅決鎮壓,葡萄統治者薩拉查本就是一個鐵血屠夫,對殖民地向來執行鐵腕政策,血勝鎮壓殖民地叛亂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聖普這樣不過數萬人口的殖民地,就算真的屠殺一空也沒有什麼大不小了。
而西班牙呢,因為處於內戰時期,海外殖民地基本上是佛朗哥的地盤,共和政府對於赤道幾內亞的暴*甚至還頗有些拍手稱快,若暴*規模還大一些,也許就能讓佛朗哥焦頭爛額了,那樣的話,如果佛朗哥最終不得不調集大軍回殖民地平叛,用在本土的兵力豈非就更少了,就算他不用調兵回去,但現在佛朗哥陣營中的那些非洲軍團,佛朗哥還敢那麼信任嗎。
所以發到赤道幾內亞駐軍手上的當然不是共和政府的命令,而佛朗哥的命令,只有一個詞,殺佛朗哥絕不允許殖民地出現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讓暴*成功,絕不能容忍殖民地成功獨立,那樣的話,西屬摩洛哥,甚至加那利這些殖民地豈非都會受到鼓舞。必須血腥鎮壓,把這些黑鬼血洗一番,只有那樣才能形成震懾效果,澆滅後院可能冒起的大火。
4月12日至14日,先後接到國內命令的葡軍和西班牙軍隊沒有了任何顧忌,分別向自己的對手展開了強大的攻勢,4月15日,聖多美城失陷,再次被從普林西比休整過後殺來的葡軍佔領,未來得及逃亡的上萬居民被屠殺,整個聖多美城血流成河。
4月16日,托萊多率領西班牙軍隊攻陷巴塔,巴塔的杜甘部落所有未來得及逃亡的兩萬居民被殺,次日,正龜縮在比奧科島南部烏雷卡鎮的兩個芳族部落駐地被攻陷,參與舉事的兩個部落過半民眾被殺,人數同樣超過萬人。
如此血腥手段,確實震懾了兩地居民,赤道幾內亞和聖普總共才多少人?加起來也不到二十萬,這短短數日,被屠殺的就達到了近五萬,幾乎是四分之一,再來上幾次,兩地豈非要被屠殺殆盡,徹底滅絕?
殘酷的屠殺、生存的困境使得赤道幾內亞、聖多美和普林西比的各部落間開始出現分裂,一些本就沒有參與舉事的部落更是不斷的向殖民軍提供消息,讓義軍的處境更為艱難,大量難民逃往最近的西非領地的加蓬大區和剛果大區。
但是薩拉查和佛朗哥都不知道,這番血腥屠殺埋下了一個禍根,讓一個潛伏的敵人找到了最好的借口,比原本設計的借口更有說服力的新借口。
4月19日,米蓋爾.杜甘逃到東部邊境,在靠近加蓬東北部的小鎮恩索克正式宣佈建立赤道幾內亞共和國,自任總統,隨即與同病相憐的聖普民主國互相發函承認建國,並建立外交關係,次日,杜甘和達米昂.格拉薩分別向阿拉斯加西非領地總督府請援。請援的名義很簡單,葡西兩國殖民軍殘暴的鎮壓屠殺有違人道主義。請求阿拉斯加給予人道主義支援。
請援理由很牽強,但阿拉斯加有更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