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美女爭寵
一旁的褚素珍聽了崔姑娘的話,不知怎麼,心情一陣子煩悶,她低下頭來淺淺吸了口氣以掩飾自己的心情,一直注意她的時穿趕忙起身,接過褚素珍手裡的菜盤子連聲謝了對方。
雙方彼此一陣客套之後重新坐下,崔小清立刻溫柔的端起酒壺,輕巧的給時穿斟滿杯子。
時穿則伸過筷子,輕輕夾了一筷子褚素珍親手調的涼拌菠菜,但他嘗過一口後卻微微皺了皺眉頭,馬上又若無其事的把筷子伸向另一盤蓴菜……
當然,他又輕輕皺了一下眉,張嘴誇獎說:「褚姑娘好手藝,這兩盤菜我包圓了。」
崔小清手中的扇子停了一下,她眉毛揚起,瞥了一眼褚素珍做的那兩盤菜,嘴角浮出一絲微笑——褚素珍在廚房擺弄的時候她明明就在旁邊,那兩盤菜是什麼滋味她心中有數。
不過……崔小清低下頭來,繼續給時穿搖著扇子,還拿起帕子柔聲說:「別急,看你吃的渾身是汗。」
新來的鄭氏瑞芯與瑞秋姑娘坐在那裡有點拘謹,等褚素珍回座之後,她們才敢舉筷子,可她們剛把筷子舉起來,崔小清發覺時穿端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趕緊溫柔地端起酒壺給時穿滿上。面對崔小清的溫柔,兩位瑞姑娘只好尷尬的舉著筷子,等待時穿繼續。
但時穿似乎不想繼續,他喝完酒,舉著筷子猶豫半天落不下去,崔小清連忙解圍,她柔聲說:「再喝一盅,你家的山楂酒酸酸甜甜,甚是中吃。」
崔小清這話說得婉轉,但習慣婉轉的古人都聽明白這話的意思了,褚素珍明白自己做的菜出了問題,兩位瑞姑娘低頭一笑,趕忙把筷子伸向了別的盤子,褚素珍則面紅耳赤,嚅囁的說:「若是菜不中吃,大郎就……」
這話一說,已經由不得時穿猶豫了,他伸手再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裡大口咀嚼,連聲說:「誰說不中吃,好著哪。」
說完,時穿舉起酒杯,猛猛的灌了一口,崔小清立刻舉起酒壺給時穿斟滿,稍後,她摸了摸酒壺,大聲吩咐:「重新換水來,酒已經不燙了。」
崔小清倒酒的手很穩,酒盅就在時穿面前,那雙倒酒的手溫潤如玉,指甲光潔整齊,指肚豐腴光滑,有著美麗的弧度,而腕部卻纖纖秀秀,玲瓏可愛……時穿情不自禁脫口而出:「紅酥手,黃籐酒,滿園春色……」
才說了幾句,時穿猛然醒悟,他趕緊剎住話頭,但崔小清臉上已飛出一絲紅暈,瑞芯瑞秋抬起眼來,滿是崇拜的望著時穿——原來,在座的全是詩人啊,好崇拜啊
褚素珍神情振奮,兩眼閃亮的催促:「好詞啊好詞——長卿,你接著說,接著說。」
時穿撓撓腦門,他這個動作又把帽子碰歪了。崔小清看時穿態度有點尷尬,趕緊打岔:「在這園子裡還帶什麼帽子,長卿覺得不方便的話,不如把它解下來,嘻嘻,看你把這官帽戴得,實在是……嘻嘻」
褚素珍又感覺一陣煩悶湧上來,但馬上她又窮追不捨的問:「長卿,下面的句子吶?什麼……怎麼會忘了呢?呀,我跟伯濤議論過長卿兄的來歷,看長卿兄那雙不勞動的手,想必以前也是鐘鼎玉食的。嗯,剛才起首兩句詞很有味道,長卿接著,把它續下來。」
時穿攤開雙手:「我真忘了。」
褚素珍四處望了望,興趣盎然的繼續說:「那麼長卿兄現在就想……今日夜色如畫,我彈琴,幫助長卿兄思考,快拿琴來。」
時穿哀歎:「坑爹啊,別說彈琴了,你就是彈棉花,我也想不起來啊這種詩句,是我能續上的嗎?。」
褚素珍並不管的時穿的哀歎,她招呼自己的女使送上早準備好的瑤琴……當琴聲響起的時候,院內一片哀鴻,院外卻喝彩連連。圍在崔小清院門口的大將們眼裡全是星星,齊聲讚歎:「不愧是海州第一才女啊,這琴棋書畫上面,沒的說,海州城獨一份」
琴聲下,時穿抓耳撓腮——他不是想不出來,那首詞他記得,但卻不敢說出來。
夜色如畫,螢火蟲飄來飄去,給草坪增加了一絲朦朧色彩,兩名農家女眨巴著眼睛,滿臉期待,褚素珍衣裾飄飄,宛若畫中人,而崔小清看時穿抓耳撓腮的樣子,幾次想開口岔開話題。卻又欲言又止……男人都好面子,聰明的女人,知道怎樣不讓男人難堪,崔小清就是這樣的女人。
終於,終於時穿長出一口氣,雙手一攤,開始耍無賴:「我腦中現在只剩一團漿糊,只覺得眼前一切,真讓人心中寧靜,哪裡想得出什麼詞句?」
褚素珍的手指從琴上劃過,滿臉欣喜:「真的,你也覺得現在心情寧靜,我還以為就我這麼感覺……但是,越是心情寧靜,豈不越是靈思泉湧……啊,我續了幾句,我念給你聽——」
褚素珍念完,時穿仰頭喝完杯中酒,鬱悶的說:「褚姑娘,你的才華彷彿天空中月亮,在你面前,我實在自慚形穢。」
褚素珍聽了這話,嘴角才浮出一絲得意,但馬上情緒低落下來,低聲說:「女兒家的,要才華有什麼用。」
同座的兩位農家女,此刻已把崇拜的目光轉向了褚素珍——這才是大家閨秀,這才是書香門第,這才是萬眾敬仰。
門外大將的歡呼聲加重了渲染,在褚素珍耀眼的才華面前,兩位農家女無法睜開眼睛。
琴聲中,崔小清輕輕舉起酒壺,重新給時穿斟滿酒,並低聲說:「大郎待我的情誼,嘻,我記下了,回頭你把詩簽悄悄送來,我一定不讓別人看。」
似乎,崔小清以為時穿的詩詞是稱讚她;似乎,崔小清以為時穿絕對有完整的詩句,只是不願讓別人看到而已……當然,崔小清的誤會也是有道理的——作為一名男子,寫詩誇獎一位女子,除非這男子成了那女人的丈夫,那才被人稱讚為「閨閣之樂」,否則,那就是毀人名譽。
剛才時穿堅持不把詞句說完,留下一個斷章,純粹是為了保全她崔小清的名聲,這讓崔小清更加感激莫名。
禍事了,小清姑娘以為那是情詩了,我怎麼這麼悲催。我簡直成了一頭長頸鹿,上吊都死不了。
褚素珍續的詞句,當然比不上陸游的原詞有味。陸游原詞那是醞釀了十幾年的鬱悶,這才傾瀉而出,而褚素珍一位十六歲的小姑娘,一派天真,哪裡有陸游的那種飽含深情。這種區別,等詞寫好了,褚素珍也回味過來——啊,原來這首詞是稱讚崔小清姑娘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褚素珍心中覺得微微一痛,她手按到琴弦上,琴音發出咯稜一聲,這聲響立刻提醒了褚素珍,她捋了捋鬢髮,恢復了儀態,平靜的問:「長卿兄,我彈得琴怎麼樣,你還想聽什麼曲子?」
時穿啞著嗓門回答:「哥就一俗人,啊,你還不如胡亂來個《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沒聽說過……嗯,聽這名字肯定是種壯懷激烈的曲子,這種曲子也沒多少,長卿大概說的是《淮陰平楚》吧?也是,楚漢爭雄,淮陰為最後一戰,《十面埋伏》這個名字更貼切點……但這個曲子過於激烈,體力稍弱的人彈不下來的,奴家也沒這個本事,長卿,換一個曲目如何?」
崔小清一聲輕笑,建議:「如此月夜如此涼,長卿,此刻大家都一派寧靜,似乎更適合清雅一點的曲子,來個《春江花月夜》,或者《臨江仙》,如何?」
時穿的回答更粗魯了:「啥《臨江仙》的,哥不懂……嗯,哥覺得曲子要熱鬧點,吹吹打打的,聽著喜慶。」
兩名農家女眼中露出笑意,褚素珍猛的一拍琴,讓琴發出一聲怪叫:「大郎說什麼,當我是沿街賣藝的嗎?。」
月光下,一位梳雙環髻的小女孩薄怒輕嗔,啊,雖然她是海州第一才女,但也不過是十六歲的初中生。時穿想扮粗魯把剛才的詞句掩飾過去,但也不敢真煞風景,他趕緊解釋:「哥已經酒喝上頭了,這月下飲酒,對酒當歌的,不禁覺得豪情萬丈,覺得非鐵板銅琵琶這樣的樂曲,那才夠味。
褚姑娘不要發怒,我正有一首歌適合——你聽:『滄海一聲笑,兩岸浪滔滔……」
月光下,時穿扯著嗓子唱起這首滄海曲,起初是為了敷衍,為了安撫發怒的小女孩,唱著唱著,時穿不覺悲從中來,心中暗想:「我再也回不去了,那海公子笑瞇瞇的,把我當成他的時空錨標固定在這個時代,如今,無論我怎麼努力,也再見不到我的親人、見不到我的朋友,我空有一身本事,只能在這個時代折騰下去了。」
想到這裡,時穿的嗓音沙啞起來,他淚流滿面。
不知什麼時候,褚素珍的琴音跟了上來,她彈著琴給時穿的歌唱配音,第一遍的時候,她彈奏的還生澀,時穿唱第二遍時,褚素珍的琴聲已經跟上來了,等時穿唱到第三遍的時候,他的嗓音沙啞起來,而褚素珍的琴音變得高亢而嫻熟。
雅這首《滄海曲》本身就是模仿古曲那種陽春白雪的味道譜寫的,琴音中充滿一塵不染的孤傲。讓才經大難的褚素珍彈奏起來,配合海州第一凶人時穿的嗓音,真個是……
第178章美女爭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