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宋 第一卷 第148章 不拿俸祿的閒人出手
    第148章不拿俸祿的閒人出手

    ps:特別感謝博銳噴繪、永墮黑暗、極品丑、0879072等好友們的支持心真感謝所有新老朋友們的支持

    豆腐西施扭了扭風情萬種的細腰,挺了挺高聳的胸器,嬌嬈的繼續介紹:「我還聽說曾癩子的姑母憐惜這個兄長的唯一血脈,但凡遇到曾癩子的事從不跟人講理,他姑母所在的柳村雖然是個小村落,沒聽說有什麼英雄人物,但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大郎可要小心應付……

    呀,大郎,奴家這碗豆花還熱著,聽說古時大將出征都要飲酒的,三娘我一時匆忙來不及備酒,大郎且飲下這碗豆花,祝你旗開得勝。」

    雖然是一碗豆花,可總是豆腐西施一番心意。時穿順手接過豆腐西施遞上的碗,西裡呼嚕的吃著,縣衙派來的領路人與衙役則乘這會兒工夫,上前跟時穿交代著案情以及海捕文書……

    縣裡派來的苦主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名叫周毅。他是死者一家的女婿,與死者住在隔壁村,以前曾見過兇手曾癩子,這次負責帶並指認兇犯——畢竟宋代的海捕文書,圖像畫的並不十分準確,如果無人現場指認,根據海捕文書的描述,幾乎無法確定兇犯。比如海捕文書上,對曾癩子這樣有明顯的外部特徵,也泛泛的描述為:面黃、無須,瘌痢頭……

    海捕文書上的畫像也很不靠譜。按徐悲鴻的說法,古代中國的人物繪畫藝術,跟埃及畫法幾乎是一脈相承的,雙方共同的特點是:眼珠都是平面的——典型的例子就是「年畫阿福(民國前的阿福像)」。

    除此之外,宋代不要求寫實,畫像的要求是「相由心生」——按相術原則畫人物像。在這種原則下,黃帝、秦始皇、孔夫子、李世民、李白等人,都長得一個模樣……以刑偵學的標準衡量,這幾個人沒準都是同一個人,他們肯定是同一個人反覆穿越的,所以才會有相同的顴骨、眼眉、眼窩以及嘴唇、耳廓……

    曾癩子的畫像當然也不例外,畫師大約竭力想描繪曾癩子的兇惡,一不留神,畫像上這人,居然添上虯髯就是張飛;臉黑一點就是李逵;鬍子像刺蝟就是尉遲恭;身上刺紋身那就是日本山口組……總之,這是個眼若銅鈴、鼻若懸膽、眉如刀鋒、面似鍋底,目光如電,裝上兩隻獠牙就是西遊記裡的東西……

    時穿吃完豆腐……好吧,他吃完豆腐西施遞上的那碗豆腐腦,看著歹徒畫像差點笑噴了:「啊哈,幸虧這畫像是到了我的手裡,幸虧我不依仗畫像抓人,奶奶的,這份海捕文書真是,太具有娛樂精神了……啊,什麼數據都沒有,全是形容詞:身高、體重,口音、胖瘦、面部特徵——這些數據,要不就根本沒有,要不就說的很『形容』,照這個標準,我大約要去三國時代抓捕張飛啊……真,讓人無語。」

    豆腐西施提心吊膽的掃了海捕文書一眼,立刻閃開目光:「好兇惡的人啊……哦,確實像張飛,也像尉遲恭,唯獨不像曾癩子。」

    「沒錯,這就對了」,時穿把碗遞回去,調侃說:「畫像的畫師見過張飛像,見過尉遲恭像,就是不曾見過曾癩子本人。」

    一行人出了西門,在西門口趕上了穆順的運輸隊。穆順本人現在仍在左斜街,忙著規劃填海造田的事宜,當然,也忙著登記花膀子,統合他們的力量。而這支運輸隊是向崔莊運送貨物的,這幾天穆順已經接管了崔莊內海公子的隱秘院落,原先看房子的老夫婦已被穆順打發回家,現在那院子已完全被穆順接管。飛剪船上的貨物正絡繹不絕的運往那裡收藏。

    所謂崔莊,就是曾經的「妙泰」道姑,現在的崔小清姑娘名下的莊園,這莊園恰好是海公子修建,並將其轉讓給昔日的崔知縣——崔小清的父親。當然,海公子給自己留下了一座毗鄰的院落,這事兒除了崔知縣本人,無人知曉。

    這座莊園位於海州城與雲台山之間,原先並沒有大規模民居,基本上都是農田,後來海公子建莊後,又將其轉讓給崔知縣,隨後,在附近置產的農戶以及商人,貪戀莊子所享受的知縣照顧,並紛紛來附近定居,一來二去,此處蔚然成村,但因為莊中首戶依舊是崔小清,故而被稱為崔莊。

    跟隨時穿的衙役是蒙縣尉派來,幫助看守豆腐巷的兩名衙役之一。這名衙役是因公殉職的王三麻子親屬,原本由他頂替王三麻子的職位,也是官場的潛規則,但由於這傢伙年紀還小,才二十出頭,在古代這年齡只是一個才加冠的小「蒙童」,故此蒙縣尉讓他暫時實習一段時間,等熟悉了衙役的工作方式,再去填補王三麻子留下的空缺。

    王三麻子死於插翅虎之手,而插翅虎則被時穿擊斃,所以時穿也算是這位名叫「王小川」的候補衙役的恩人,只是時穿上路以來,不怎麼愛說話,只顧騎在馬上東張西望,故此王小川就與周毅搭訕到了一起。

    在桃花觀那場搏鬥中,總共有兩名衙役陣亡,三名重傷,傷者還在休養,另一位陣亡衙役兒子還小,不曾提出補選衙役的要求,只是拿了一筆撫恤金,並開始自己的生活,所以王小川在衙役當中找不到玩耍的夥伴,這次是他第一次出公差,一切都透著新鮮,便跟周毅聊得熱火朝天——按規則,辦案的衙役是不能與苦主發生直接交往的。

    「親戚或余悲,他人亦於歌……」,望著周毅時不時的與王小川發出歡笑聲,情緒很振奮,騎在馬上的時穿禁不住搖搖頭。

    此時剛剛夏初,但農忙季節已經過了,農田里的麥苗正在抽穗,走出海州城不遠,就已經看到農田里三三兩兩的農夫牽著牛躑躅於道,當然,時不時的也有兩三名衙役,押著哭哭啼啼的兩三人,往縣城裡走。

    鄉間的安寧與衙役的吆喝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奇怪的畫面。過往的衙役有屬於縣衙的,也有屬於州衙的,不過王小川通不認識,偶爾有幾個衙役認識他,隨口向他打招呼,王小川只是尷尬的回應。

    騎在馬上搖晃的時穿禁不住俯身問:「小川,這算什麼,你們衙役不抓賊,讓我這個不拿俸祿的閒人出手,自己卻來抓一些可憐百姓?」

    王小川悶悶地說:「今日是五月初八,各地官衙在催繳青苗款,衙役們都下鄉了,唯有我這個閒人還有空,要不然怎會讓我出來。」

    時穿在若有所思的說:「青苗款,我記得清明節踏青的時候,曾遇到官府在路邊設酒肆,誘惑那些領取青苗款的農民進酒肆吃酒,哦,都用上ji女了。」

    王小川低著頭回答:「三月初五、四月初五,是青苗款放貸的日子,青苗法下,每個官員都有放貸的任務指標,所以知縣老爺們,知州大人們,在那幾日要不遺餘力的哄騙農夫接受放貸,可青苗法是什麼玩意,經過十幾年推行,大家都知道是什麼玩意,如今已鮮有上當受騙者。

    但百姓能夠拗得過官府嗎,知縣將任務指標分解到各村、各鄉,村長、鄉長拿了指標之後,狠心點的轉過頭去欺壓鄉里,心思善良的,或許能夠庇護鄉親一二……」

    周毅在一旁插嘴:「都是鄉里人啊,心思善的員外們,也是土裡刨食的,能有多少收益貼補鄉親?這青苗法實行十幾年了,現如今,心思善的員外幾乎都已被折騰的破產,鄉間只剩下魚肉鄉里。」

    時穿催促:「你接著說——既然三月初五、四月初五放貸,那也要秋收之後才回收青苗款吧,怎麼五月初八就開始有人四處催繳。」

    王小川回答:「大將,官老爺放貸有任務指標,回收貸款也有指標的,官人們把青苗款放出去,唯恐收不回來,自然早早的開始催繳——四月初五放的貸,按慣例,衙門從五月初五開始催繳。現在地裡的麥苗還沒有長成,大家手頭都不寬裕,不得已,自然有很多百姓變賣田產,甚至變賣祖屋還款。」

    周毅插話:「這還是有田產可以變賣的,吃的苦處還算少,若沒有田產變賣,那就等衙役上門吧。」

    騎在馬上的時穿四處打量了一下,隨口問:「既然知道青苗款是官府在詐騙百姓財產,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上當——我堅持不貸,誰能把我怎麼著?」

    王小川晃了晃腦袋:「百姓哪能拗得過官府,官員哪能拗得過那位『拗相公』,再說,靠天吃飯的農夫,總有手頭不方便的時候,比如家裡人生病了需要藥錢,或者一時不錯手,需要買種子,或者耕牛,想著官府青苗款利息不高,借這筆錢緩一緩手,只要周轉開來,或許能還得上。

    但借了這筆錢後,就要看天運了,運氣好周轉過來,或許還上了這筆青苗款。運氣不好的話,官府催繳很厲害,又不許緩期償付,一個不留神,幾輩子積來的家業就全完了。」

    說話這功夫,兩名衙役牽著一頭牛,緩緩經過時穿身邊,一名衙役伸手向王小川打招呼,並順便向馬上的時穿點點頭,王小川隨口問:「兄弟,催繳上了?」

    牛後面跟著一位依依不捨的老漢,衙役們指一指那位老漢,興沖沖的回答:「這不,牽了他家的牛去發賣,扣除青苗款後,剩下的錢讓老漢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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