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縣尉一指他帶來的兩名衙役,那兩名衙役臉上稚氣未脫,十七八歲的樣子,穿的官服很嶄新,一副不自在的模樣,一看就是今天第一次穿官服:「海州縣在桃花觀中傷亡了幾名衙役,朝廷新補的員額還沒下來,這幾位是來縣上候選的,都出身衙役世家,官服還是穿父親的……大郎,你先湊合用,過幾日等他們補上員額,那就有新官服了。」
這年頭,居然連衙役都是山寨的,蒙縣尉這是拿山寨衙役糊弄時穿啊——官服不是正式的,那就不能上街,只能呆在時穿的小院中作威作福。
只聽蒙縣尉緊接著說:「我得去瞧瞧那和尚的屍首,娘也,那員外這次真是白賺了,一名高僧在自己家祠裡坐化,而後遺下法身幫家族看守家祠……這得幾輩子積累的福緣啊,能看上一眼都是福氣,我可不能錯過了。」
這蒙縣尉腦筋轉的太快了,剛剛還說與時穿作對的人都短壽,話裡話外已經拿那和尚當拐子集團的成員,轉眼說那員外有福氣——他分明是想息事寧人。
「這個……」黃煜喊住了蒙縣尉:「蒙大人,你今天沒有見到我,可行?」
蒙縣尉停住了腳:「什麼意思?」
黃煜解釋:「那員外遇到這麼大的事,肯定是要遍請親友,以及本縣的知名人士,來為法師的法身貼金塑像,我卻不方便露面。」
黃煜看了一眼褚素珍,又趕緊補充一句:「素珍姑娘也不方便露面。」
「什麼意思?」施衙內跳了起來:「邀請本縣名人?……這裡面就你兩是名人,難道我不是?」
黃煜低聲自語:「蠢貨。」
施衙內跳得更高了:「可等到這機會了,今日是你先開口罵我的,不容易啊,我看上次揍你的太輕,你是忘了疼了,黃小子,回家告狀的時候說一聲,是你先罵我了,我是被迫動手的,這裡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
蒙縣尉捂著帽子趕緊往門外跑:「你們忙,我趕著出官差。」
時穿喊住了施衙內:「衙內,等等,伯濤兄的意思是說,那和尚既然是拐子集團派來的,他突然坐化了,拐子集團不免要過來探看,這種時候,你們都不方便出場,尤其是褚姑娘。」
施小胖停住了拳頭:「這樣啊,不對,他說的意思,你這個著名的傻子都能領會,憑什麼衙內我沒聽出來?大郎,我平常看你為人很厚道的,你怎麼也來忽悠我。」
褚素珍笑著插嘴:「衙內,長卿兄說得對,伯濤,多謝你關心了。」
施衙內停下了腳步:「太丟臉了,不好意思見人了。」
黃煜唰的打開折扇,一邊搖著小扇子,一邊往時穿身旁走,等繞到時穿身後,他輕笑著說:「從小到大,就沒見你聰明過,你這回兒該知道,你的智慧呀,不如一個傻子。」
施衙內暴怒:「黃小子,你侮辱我了,又一次!別以為躲在大郎身後,我揍不上你,且吃我一拳。」
褚素珍揚起了眉:「別鬧。」
說來也奇怪,褚素珍這句話彷彿拉了電門,機械人施衙內立刻動作定格,凝固在原地。只聽褚素珍繼續說:「今日我們是來看望那些小娘子的,你們打打鬧鬧,那些小娘子本來就驚懼不安,這不是添亂嗎?」
施衙內望了望時穿,嘴唇蠕動了一下,而後沖黃煜威脅的揮了揮拳頭,黃煜在時穿身後瀟灑的搖著小扇,淡然地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褚素珍接著問:「這麼久了,怎麼只見到黃妹妹與小環娘迎出來,其餘的女孩子還好吧?」
黃娥福了一禮,溫溫柔柔的回答:「今日一早,大家都按各自的安排,做針線的做針線,熬香膏的熬香膏。只是經過昨日那件事,姐妹們都不願出門,咦,別說她們,今日一早我一到院中,彷彿又看見那位老和尚坐在院心……啊,大師涅槃的消息,我得趕緊告訴姐姐們,也讓她們放心。」
褚素珍嗯了一聲,輕聲說:「大師昨日在院中就說要坐化……回去我忽然想通了,那位大師是個有決斷的人,當時恐怕是擔心時大郎再出手段反擊——他自知無法讓同伴放棄報復的,如此一來,冤冤相報永無止期,所以大師乾脆決定捨棄皮囊,以便了結此事……
伯濤剛才提醒的對,這樣的『盛會』,我是絕對不能出席的,不如我這幾日乾脆裝病躲在你這裡,順便教那些姐妹們識字,也算圖個清閒。」
時穿一聲歎息,很無奈的提醒:「褚姑娘,你這樣,不行的!不能總懷著善意的心思揣測別人,人心啊,不總是善良的。那老和尚……罷了,是我著相了,在你眼裡世界一片美好,你一定是快樂的,我何必打破這種快樂呢?」
褚素珍還沒回應,黃煜在一旁拱手,接過話題:「昨日我給你介紹的那些婆子回我家了,順便把你院中發生的事情告訴我了——慚愧啊,我推薦的幾個婆子居然如此不負責任。時大郎你放心,我已經開除她們了,而且今後黃氏永不續用這幾家人。」
啊,還有這事兒?施衙內眨巴眨巴眼睛,幸災樂禍的插入:「我今天來也是為這事,我姐夫已準備請你去郁州島躲幾天,你走後這院子裡沒人看著不好,我給你推薦兩個崑崙奴——哼,那些崑崙奴都是我姐夫從遙遠的阿非利亞大洲親自挑選,隨船稍帶回來的,四十多個男女,個個身材高大,力氣也大得嚇人,我給你撥兩個……不,四個崑崙奴婆子,幫你在這裡護院。哼,我姐夫親手調*教出來的奴僕,可不像某人那樣沒規矩。」
施衙內的獻慇勤,以及責難,倒讓黃煜說不下去了,他似乎蠻信服施衙內姐夫的,不敢有半句指責的話,只滿頭黑線的看著施衙內,問:「你那姐夫……這事你問過你姐夫嗎?四名崑崙奴婆子,身價在三千貫上下,你姐夫好大的手筆。」
施衙內很高興自己這次又踩了黃煜一頭:「那是,我姐夫雖然沒有親**代,但他說了,不惜一切代價滿足時大郎的要求——不惜一切代價,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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