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穿沒有動。
其實,顧小七沒有察覺自己說話的口氣變化,打從定了與王相公的「婚」事之後,顧小七已經不自覺的拿起了身份。女人以夫家身份衡量自己的地位,這在古代是理所應當、自然而然、天經地義的事,甚至現代也避免不了,但這種語氣的變化卻正是時穿不待見她的原因,這也注定了顧小七今天在這座院中,什麼也收穫不了。
豆腐西施見到顧小七沒反應過來,反而有點拆台的意味,馬上在一邊輕聲提醒:「小七,說什麼沒有秘密——黃掌櫃想做的是獨門生意,如果這生產法子,生產地點被人知道了,上門求貨的人一多,若有時大郎不便拒絕的人,那生意就不是獨門了。
黃老闆正是怕我們四處張揚,所以才許了好處堵住我們的嘴……不過,黃掌櫃,這一個月才三瓶,似乎少了點。」
黃老闆急得直轉圈:「豆腐西施,不少了。時大郎要將本求利,許我四百文一瓶,我也要給其他的商家留點利潤,所以只打算用六百文發貨,你們兩人每月三罐,我總共每月要拿出六罐,開銷在四貫錢上下,四貫,四千錢啊。
對你們來說,每月白得約兩貫錢,不少了,平常人家過日子,一月才花多少生活費?我這裡卻還有很多人要打點,可不止你們一家。」
時穿在一旁不解風情地問:「一月用三罐雪花膏,那該有多大的臉需要塗抹,我自己,半年都用不了一罐。」
「啐」,豆腐西施嗲聲說:「女人用的物事,你個大男人不懂,這女人呀,需要塗抹與保養的,可不只是臉。」
時穿聽了這話兒,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在豆腐西施胸前,豆腐西施察覺到時穿的目光,她輕柔的抬起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秀髮,順勢向前挺了挺胸前的蓓蕾,眼波裡充滿媚態,笑意盈盈的嬌聲說:「嘻嘻,瞧這模樣,大郎還是個魯男子吧……你可要試試?」
黃掌櫃眼睛不知該往哪裡放,趕緊轉過身去。顧小七臉色通紅,低罵:「狐媚子。」
環娘不通世事,不知道什麼話該說,舉著兩隻剛擦過雪花膏的手,伸著鼻子嗅著,臉上露出很得意的神情,插嘴說:「我知我知,剛才我聽到姐姐們偷偷談論了,說是沐浴後渾身抹上一點,香噴噴的——如果每次沐浴都要渾身抹一遍,可不得每次用去少半罐子……嘻嘻,這可是哥哥特意給環娘製作的,取個什麼名字好吶?哥哥,不如叫環娘露吧。」
環娘一語戳穿真相,顧小七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只覺得渾身發燒,彷彿自己什麼也沒穿,就穿了一身雪花膏,站在那裡任心愛的人欣賞,一念至此,她胸前、耳根、小腹,一陣陣發熱,腿根頓時傳來一股濕熱,兩腿頓時軟的像泥,站不住腳。稍傾,她又感覺到一縷令人難堪熱流,正在悄悄沿著大腿向地面流淌……顧小七翻身就走。
這話說完,配合豆腐西施剛才的曖昧,那就更加令人浮想聯翩了。豆腐西施的表情頓時很精彩,黃老闆感覺到場面尷尬,趕緊來摻水,以消淡曖昧的氛圍,他不慌不忙說:「就是這個意思——如今市面上,大食傳來的香露一瓶能賣三十多貫,運到京城得七十貫上下,大郎造得這東西,香氣雖然不及大食香露濃郁,我瞅著,最終賣到三貫左右,也不成問題。
如果這東西每月能消耗三瓶以上,那每位當家主婦,小妾,伎樂,每月需支出十貫上下,這可是一門大生意——我看時大郎這院子要看緊,這門口只有兩個婆子守門,恐怕不方便,我黃氏在海州土生土長,人緣廣闊,給大郎推薦幾個婆子過來幫忙,如何?」
時穿點頭:「做生意,就得相互監督,今後我也要派人時刻去你店中查賬,你當然也要派人來……我這院子裡馬上要大興土木,多來幾個人打下手也好,我自家還需再雇四位婆子,黃掌櫃給我推薦一下。」
環娘剛才驚走了顧小七,這時見到豆腐西施與黃掌櫃還在纏著時穿,嘮叨這種哥哥特意給她製作的雪花膏,不由得有點惱怒,舉著擦滿雪花膏的香手,只往時穿鼻子跟前湊,催促說:「哥哥,咱快去看看鞦韆椅,那也是哥哥特意給環娘做的,嗯,該是什麼樣子?」
黃掌櫃眨巴眨巴眼,長話短說:「巷尾呂秀才屋子還有空餘,我把那間屋子租下來,安排繡娘們去那裡上工,今後咱把繡房移到那裡,時大郎只要不時派人去指點一二便行,那些繡娘的錢由我黃氏來付,出的繡活,我黃氏依舊按價格收……
我瞧時大郎出行不方便,不如我再安排一個車伕,等繡房搬進呂秀才的院子,時大郎再要出門,只管招呼車馬。」
黃掌櫃這是預見到雪花膏的大收益,於是繡房相比就成了雞肋,他想把繡房遷移出去,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保守雪花膏的製作秘密,另一方面……時穿也精力有限,不是嗎?
既然享受了高額的收購價,時穿當然不在乎收購方安排的監控人員,這是獨門生意必有的相互防範,更何況時穿也能從中享受到免費服務——宋代正規僕婦的免費服務。他一邊安撫著環娘,一邊很自然的答應:「既然如此,黃老闆安排吧。嗯,我明天就打算出門。」
環娘嚷嚷:「現在就走,哥哥答應我的,咦——鞦韆架,我也有鞦韆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