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真是笑死朕了。」正德開心地笑道:「段愛卿,這些傢伙的反應完全被你說中了。」
郭震諂媚地笑道:「皇上剛才真個威嚴,雷霆震怒之下,那些傢伙想必再也不敢囉嗦了。」
段飛搖頭道:「皇上,郭公公,事情沒這麼簡單,皇上久了沒怒,偶一怒確實暫時鎮住了百官,不過天門很快就會回過神來,經過大家一晚上的準備,明天才是最難過的呢,不可輕忽大意啊,張公公,你說呢?」
張悅沉吟了一下,微笑道:「看來一切都盡在段大人的掌握中,皇上不必擔心。」
正德欣然問道:「段愛卿,你又有什麼好主意?」
段飛道:「皇上,那個王景隆其實說得不錯,江南局勢不明,我們不可輕舉妄動,江南駐兵足有十數萬,想必少數倭寇鬧騰不出什麼大事,搞不好現在已經遁入大海了或被滅掉了,錦衣衛的情報遲一點也該到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皇上請放心,微臣開海通商之事已經過了那麼多波折,這小小的坎坷還難不倒微臣。」
正德點點頭,說道:「段愛卿的話朕信,朕現在該怎麼做?」
段飛道:「在一切事情未曾明朗之前,皇上也無需做些什麼,只要保持鎮定,該幹嘛幹嘛,不出城就好,任何人跑來找皇上吹耳邊風的時候,左耳進右耳出,不要理睬他們,明日早朝之前微臣會先去豹房拜見皇上,將最新消息與應對方案告知皇上。」
正德道:「好,就這麼辦,那朕可不管了,朕現在就回豹房,你們都跟著一起出宮吧。」
段飛快馬趕回錦衣衛,結果現錦衣衛江南情報網尚未傳來關於倭寇洗劫寧波的消息,畢竟八百里加急的情報傳遞才是目前最快的。
不過段飛也沒閒著,他立即翻閱近來江南傳來的消息,很快他就現了一些不太對勁的消息,八百里加急情報中說倭寇宗設假冒日本使節到寧波進行勘合貿易,結果被隨後而來的日本真使節瑞佐拆穿,宗設惱羞成怒,當場殺了瑞佐,燒了他的船,大鬧寧波,然後一直襲掠至紹興城下。
然而錦衣衛前幾日傳來的情報卻顯示,宗設曾經與瑞佐同時得到了寧波市舶司大太監賴恩設宴款待,宗設手持正德初年頒的堪合,乃日本左京兆大夫內藝興所派遣,而瑞佐拿的是弘治年間頒的舊堪合,乃日本右京兆大夫高貢所派遣。
大明與外國進行的貿易是一種很獨特的堪合貿易,明初實行海禁後,只允許外國與明朝廷進行有時間、地點規定的朝貢貿易。外國商船載貢品及各自方物土產來華,明朝廷收貢品、購方物後,以「國賜」形式回酬外商所需中國物品。各國貢期或3年,或5年。對日本則規定1o年一貢。貢舶必須持有明廷事先所頒「勘合」(執照簽證)。
正德已經坐上龍椅十五年了,在初期已經與日本使節進行過勘合貿易,宗設手裡拿的那一份堪合就是他親手蓋上玉璽的,照理說先皇弘治當初頒給日本使節的堪合早已過期作廢了,為何賴恩卻同時收下兩份堪合,同時設宴招呼兩位日本來使?這明顯是不合規矩的,他應該當場沒收那份過期堪合,把瑞佐直接打回日本,因為日本表面上還是統一的,不可能同時出現兩個使節團,而手持堪合的宗設才是唯一合法的使節,這是堪合貿易中『只認堪合不認人』的規矩啊。
為何法定的日本使臣在最新的情報中變成了假冒的倭寇?而不合法的使節卻變成了真使節?這件事看來還有不少內情啊。
段飛反覆琢磨寥寥數字的情報,試圖從中獲取更多消息,不過這種平時傳遞的消息相當簡單,能從中現問題已經相當不錯,更詳細的細節只能等待新的消息,出了這樣的大事,再有消息傳來時將會相當迅與詳細,這就是段飛對錦衣衛下層情報機構的要求之一。
果然,戌時正的時候,新的情報傳到了,從江南到京城,只比八百里加急的驛傳慢了不到約莫四個時辰,已經相當快了。
守在錦衣衛的段飛立刻審閱了最新情報,情報果然詳細了許多,對本次事件的起因也做了詳盡描述,畢竟這種事是紙包不住火的。
「哼,好一個寧波市舶司管事太監賴恩!」段飛捏了捏拳頭,突然提高聲量,喝道:「來人,快去請阮先生、謝大人過來!」
這一晚上江南的情報如雪片般送來,段飛、阮相明、謝志鈞三個錦衣衛的腦與智囊整夜未眠,終於獲得了足夠的情報之後,做出了最為妥善的安排。
寅時末,段飛趕到豹房,敲開門禁森嚴的大門,段飛沒有直接去找皇上,而是請了個小黃門,去將張銳與郭震叫到了一塊。
「段大人,你忙了一整夜吧?如今突然前來約見我們兩個,莫非事情與我們有關?」張銳不愧是混過無數難關的老油條,一語中的。
段飛誠懇地說道:「張公公,段飛入京之前多虧張公公多方扶持,沒想到段飛入京之後與公公的關係卻急轉直下,真是令人搓歎,不論段飛做了什麼讓張公公不滿意的,段飛今天都要向張公公致歉,倘若能補償的話,張公公儘管開口。」
張銳皺了皺眉,說道:「段大人的話我可不明白了,咱們之間啥事都沒有嘛,大家都是替皇上效命的,補償什麼就更別提了,段大人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段飛點點頭,說道:「好,既然張公公海量,不追究往事,那我便直說了,張公公,郭公公,寧波這件事果然與二位有關!」
張銳眉頭一挑,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段飛道:「在我說出事情真相之前,請二位公公答應我一件事,咱們廠衛本為一體,在這件事上更要齊心協力,方能渡過難關!不知兩位肯答應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