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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飛微微一笑,抬頭看了看天色,老天保佑,今天不但雪停了,而且天色開始放晴,段飛建議道:「皇上,正月初九,朝天宮有場大法事,朝天宮的主持林頤道長還請臣去做壓軸表演哩,臣這點小戲法還是留在那時再拿出來獻醜吧,皇上到時就可以一睹天下高人們的神術了。」
正德喜道:「真有此事?那朕可不能錯過,皇妹你聽到了嗎?你過了正月十五再回安路州接王妃吧,初九正好陪朕一塊去湊熱鬧。」
永福公主微微嗯了一聲,正德喜道:「你終於答應留在京城過年了,這就好,你一個人大冷天的回去,朕可真不放心呢,段愛卿,你既然不肯變戲法,那朕和永福公主該拿什麼來消遣啊?」
段飛笑道:「皇上,大雪之後天色放晴,正是出遊賞雪之時,公主也需要呼吸新鮮空氣和活動一下,這樣才能增強體力早日康復,皇上,我們還是出去走走吧。」
正德自無不允,他轉頭向永福公主望去,問道:「秀婷,你……」
永福公主微微頷,說道:「皇兄,我也覺得悶了,想出去走走。」
正德一愣,說道:「可你的身體……早餐也沒吃……」
永福公主說道:「我可以乘轎出去,我要吃皮記的包子和豆漿,吃飽了就有力氣了。」
正德啞然,好一會才道:「好吧,那便各自更衣準備吧,段愛卿,朕那裡有各色服裝,你隨我來吧。」
大家換了便裝,就像京城裡大戶的富家子女一樣開始逛街,明裡帶著幾個『家丁』,暗中更有大批東廠番子和錦衣高手相護,先在皮記包子鋪填飽了肚子,永福公主的病就像不藥而癒了一樣,在大街上走著一點都不叫累,倒是段飛和正德顧著她的身體,走走便歇一歇,玩得倒也悠遊自在。
酉時中的時候,天色漸暗,段飛送正德和永福公主回了豹房才返回錦衣衛,只見王佐迎了出來,施禮後向段飛稟道:「大人,朝天宮林頤道長等候多時了。」
段飛微微一笑,問道:「拷問出來歷了嗎?」
王佐笑道:「根本無需拷問,那傢伙便竹筒倒豆子什麼都說了,他說自己叫奚峰,是林頤的師弟,林頤說動了張銳,佈置了圈套,讓大人表演戲法,然後奚峰躲在一旁偷看,這小子別的本事沒有,眼神特毒,據說只要找好藏身之地,他能看穿任何人的戲法。」
段飛冷笑道:「與我猜想的差不多,魔法師的魔法都是有脈絡可循的,他們以為只要看破了我一兩個魔術,就很容易推想出其他魔術的構思,可惜本官會的魔術繁多,豈是他們所能想像?就算被他們偷窺到又如何?可惜他們連這點都辦不到,林頤他還有臉來見我嗎?嘿嘿……」
……
段飛剛跨過門檻,只見林頤向他大步衝來,王佐一愣,搶前一步伸手一攔,喝道:「林頤道長,你想做什麼!」
林頤來到段飛面前,雙手抱拳深深一揖,說道:「段大人,貧道無禮得罪,段大人大量,請原諒我這個自作聰明的小人吧。」
段飛伸手虛扶道:「林道長不必多禮,先坐下再說話。」
林頤感激不盡地分賓主坐下,然後焦急地問道:「段大人,我那師弟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高抬貴手饒了他這一遭,貧道與朝天宮上下都感激不盡。」
段飛微笑道:「林道長的話本官有些不明白,本官似乎沒見過貴師弟吧?林道長讓本官高抬貴手,不知所為何故?難道林道長的師弟犯了什麼事,被錦衣衛抓起來了?」
林頤苦笑道:「段大人,今天在豹房那個被段大人揭破抓住的人就是貧道的師弟,段大人大人大量高抬貴手饒他一遭,我朝天宮上下都感激不盡。」
段飛打了個哈哈,淡然說道:「原來是他啊,林道長也知道行規,奚峰他窺伺本官的秘密,這可是犯大忌的事,輕則割舌、挖眼、剁手,重則活活打死,全憑抓住他的人處置,官府都管不著,奚峰他明知本官是誰,竟然還敢來惹本官,本官豈能憑林道長的幾句話就輕饒了他?如此一來今後膽敢冒犯本官的人就再無顧忌了。」
林頤苦笑道:「敝師弟年輕氣盛不知好歹,冒犯了段大人虎威,段大人自然不肯輕饒,家師臨走前叮囑貧道要照顧好這個師弟,段大人剛才既然拿行規說話,那就請段大人開金口劃個道出來吧。」
段飛微微一笑,說道:「林道長真是個明白人,本官的要求其實很簡單,要想本官放過貴師弟,從今天開始,本官要派人扮成道士進入朝天宮,請林道長好好安排照顧一下。」
林頤臉色一變,說道:「段大人,這樣不妥吧?只要段大人放過敝師弟,林某遠奉上十萬兩紋銀,段大人請高抬貴手……」
段飛哈哈笑道:「林道長看我像是個缺錢的人嗎?這裡不是菜市場,林道長若是不願按本官劃的道走就請便吧。」
林頤冷笑道:「段大人不要抓住雞毛當令箭,貧道肯出十萬兩銀子換師弟已經是看在錦衣衛的面子上,段大人不要太看高了自己,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這京城之中,錦衣衛也算不得一枝獨秀可以肆意妄為!」
段飛端起了茶杯,喝道:「送客!」
林頤張口結舌地看著段飛,沒想到段飛竟然這麼爽快地就要把他轟出去,王佐來到林頤面前,伸手請道:「林道長,請吧。」
林頤一跺腳站了起來,對段飛怒道:「段大人,你如此不識時務,今後可莫要後悔!」
段飛淡淡地答道:「本官就不知道後悔二字是什麼意思,林道長倒是可以考慮元月初九不要出場,免得獨門秘技被本官拆穿,出醜還是小事,那些被你騙得傾家蕩產的信徒可就要一把火燒了朝天宮,把林道長追得有如喪家之犬就不好看了。」
林頤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段飛望著他的背影冷笑一聲,喝道:「王佐,本官要親審奚峰!」
……
陰森的錦衣衛詔獄私堂,段飛大馬金刀坐在虎皮大椅上,鼻青臉腫五花大綁的奚峰被拖了上來丟在地上,見到了段飛之後奚峰爬上前連連磕頭叫道:「段大人,饒了我吧,我只是一個受人利用的小人物,段大人你就算活剮了我也沒有任何好處,段大人,只要你饒了我的小命,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段飛微微一笑,道:「奚峰,你和你師兄一樣都是聰明人,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聰明人往往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挑戰比自己更強的人,現在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奚峰忙道:「段大人,只要你不殺我,奚峰這條命就是你的了,讓我去做什麼都可以。」
段飛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他冷笑道:「你肯入宮窺探本官的秘密,怎麼可能是這種貪生怕死之徒?既然你喜歡在本官面前做戲,來人啊,請奚峰道長上滾刀床玩玩吧。」
兩個錦衣衛上前將奚峰拖了起來,奚峰尖叫道:「大人饒命!是張銳騙我說萬無一失,我才敢入宮窺探大人的,我是真的天生膽小,還很怕疼,用刑會疼死我的,段大人饒命啊!」
段飛向王佐使了個眼神,王佐冷笑著對那兩個停了下來的錦衣衛喝道:「還愣什麼?快動刑,把刀片調細點,切出來的肉薄一些可以拿去豹房喂豹子。」
那倆錦衣衛繼續把奚峰向角落裡放著的那張床拖去,奚峰淒厲地慘叫起來,全身狂扭拚命反抗,卻還是被倆錦衣衛輕易丟到床上,手腳分開大字型地扣在床上。
轉動絞盤,一組刀架緩緩壓了下來,奚峰不停尖利地嘶吼,當雪亮的刀片快要壓到奚峰浮腫的眼皮時,奚峰的尖叫聲突然停了,渾身一軟,腦袋偏向一邊,竟然昏了過去。
那兩個錦衣衛停了手,王佐上前試探了一下,扭頭稟道:「大人,他真的暈了。」
段飛皺了皺眉,親自上前檢視了一下,奚峰的脈搏跳得很快,而且凌亂無序,果然是被活生生嚇暈過去了。
段飛鬆手退開,喝道:「取水來澆醒他。」
一盆水潑在奚峰頭上,奚峰一震醒來,睜開眼便看到了尖銳的刀鋒,他渾身猛一哆嗦,尖叫道:「媽呀,我再也不敢了,段大人饒命!」
段飛微笑道:「奚峰,你真的肯聽本官的話?」
奚峰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又驚又喜地叫道:「只要大人饒我小命,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心甘情願!」
王佐冷笑道:「就憑你?我看你上面山酒海還差不多。」
段飛笑道:「我要你辦的事其實很簡單,你一定知道你師兄的很多秘密,現在就一五一十地交待出來吧。」
奚峰一愣,支支吾吾地說道:「大人,你……你要知道那些做什麼?」
段飛哼了一聲,說道:「你師兄剛才也叫本官劃個道出來,道本官劃出來了,他卻拂袖而去,莫非你也想跟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