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讚道:「大人果然高明!這簡直是一箭三雕之策呀!」
段飛微微一笑,說道:「除了這塊牌子之外,你還有什麼收穫?」
王平忙道:「卑職在那柳朗真身上還現了一本彌勒教教義,數張銀票,另外……大家收拾屍體時,順手牽羊各有些收穫,大人的意思是……」
段飛笑道:「那本教義拿來給我看看,銀票這些東西嘛,以前是怎麼處置的就怎麼處置好了。」
王平喜道:「多謝大人!這就是卑職收到的彌勒教教義。」
段飛接過那本小冊子,說道:「你來回奔波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明天傍晚大家獻狩的時候,本官替你向皇上請功!」
「多謝大人!」王平喜滋滋地走了,段飛先把龍牙刃收起,然後才在坐在燭光下,翻開了手裡的小冊子。
看著看著,段飛皺起了眉頭,冊子裡的東西前邊還好,記的都是開門宗意的東西,不過翻過幾頁之後就有些奇怪了,說是教義嘛,又有些不像,雜七雜八地摻雜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若是將那些不合時宜零碎的詞擺在一起,似乎就有點含義了。
段飛命人找來紙筆,將冊子裡念不通的字詞一個個寫在紙上,然後割成一塊塊的字詞,興致勃勃地玩起拼詞遊戲。
漸漸地段飛有了些收穫,望著一排排組成的字句,段飛念道:「玲瓏心地最虛鳴,此是良工巧製成。若是無人提挈處,到頭終久沒聲名。」
這詩就像是猜謎詩一般,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有了經驗之後組合起來更快,段飛現冊子裡基本上是兩頁經文中藏著一詩,字詞排布以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的規律排布,很快段飛就把整個冊子裡暗藏的詩詞都拼了出來,這些詩似有寓意,但是段飛卻看不明白,直到他突然看到其中一七言絕句時,段飛才猛拍大腿,叫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那詩是這樣的:「山嶺崎嶇水渺茫,橫空雁陣兩三行。忽然失卻雙飛伴,月冷風清也斷腸。」
這詩分明是《水滸傳》中宋江見浪子燕青持弓射殺了天上大雁,突然感懷而作,這詩寫得入情入景,剎那間讓人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也預示著宋江他們奉旨去打方臘前途茫茫,而且與燕青有關,段飛便記得特別清晰。
重新再看前面的詩句,段飛越看越熟悉,但是心中又開始有了新的謎題,彌勒教的經典中怎麼會夾雜著這麼多水滸傳的詩文?
段飛將這些詩全抽離了彌勒教的經典,又研究了一小會,還是一無所獲,段飛想了想,喝道:「來人,去將彌勒教的俘虜給我帶一個年紀最小的過來!」
不一會倆錦衣衛就推著一個人過來,王平也跟了過來,問道:「大人,卑職正在審問他們,不知大人傳他過來所為何故?」
段飛笑著搖搖頭,王平便不敢再問,只見段飛圍著那人轉了兩圈,突然說道:「山嶺崎嶇水渺茫……」
那人毫無反應,段飛繼續說道:「玲瓏心地最虛鳴……」
這一次那人渾身一震,抬起頭來望著段飛,叫道:「你怎麼知道……」
段飛哈哈大笑道:「我當然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們的**師都被我給殺掉了,你們的破教主遲早會落到我的手裡,你知不知道?」
那人怒斥道:「放屁,**師神通廣大,教主無所不能,怎麼可能會被你所害,你休想騙我,你這朝廷狗官,說的話沒一句真的!」
王平飛起一腳踢在那人臉上,那人滿嘴牙齒被踢落,鼻子也豁了,滿臉都是血,但是他吐出嘴裡帶血的牙齒之後依然倔強不服,王平還想再對他下手,段飛卻擺了擺手,說道:「不用管他,押下去吧,這批人對我已沒什麼用處,你若還是問不出什麼的話,凌晨之前一概砍了,屍體隨便找地方埋了吧。」
王平答應一聲,將那人拖了出去,段飛又研究了一下那些詩,又冒出一些新想法來,他一邊思考一邊在帳篷裡踱步,終於想出一個完整的想法來。
天亮了,南海子行宮周圍又漸漸喧鬧起來,今天是秋狩的第二日,大家依然在南海子皇家獵場裡裡展開狩獵行動,不過見了段飛昨日的收穫,今天大家狩獵的興趣就沒那麼濃了,各自在獵場中遊玩嬉戲,或弄了木排或者小船,到湖裡玩水釣魚,玩得不亦樂乎,沒有多少人知道昨天曾經生過刺殺事件,就算知道了,也被下了封口令,沒人敢談論這個。
段飛今天也不去遊獵了,他跟隨在正德身邊,悄悄地將昨晚生在太平倉的事告訴了正德。
正德很欣慰,聽到段飛重點描述用震天雷設伏炸死敵人突圍主力的時候,正德大喜,抓耳撓腮地恨不得這是自己親手所為。
段飛趁機進言道:「皇上,火器不止可以用於守城,攻城掠地才是它最擅長的,總有一天臣會向皇上證明,善用火器,將可以讓皇上的威名傳遍天下,小小的佛郎機算什麼,將來皇上甚至可以派一支強大的艦隊,橫掃天下!」
正德聽地心潮澎湃,他霍然說道:「好,朕也很希望有這麼一天,愛卿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段飛斷然道:「皇上請放心,臣一貫說得到做得到,倘若臣做不到,皇上斬了臣的腦袋臣也毫無怨言!」
正德噓地一聲,拉開御弓,一箭射去,一隻梅花鹿從草叢中蹦了出來,正德竟然沒有射中,正德大叫道:「該死的梅花鹿,竟敢逃跑,快!誰替朕射殺它,我就賞他免死金牌一面!」
大家豁然心動,免死金牌啊,這可是好東西,有了這寶貝,今後可以橫著走了。
大家紛紛取弓,然而近水樓台先得月,段飛的弓就在手裡,聽了正德的話,早一箭射出去了,梅花鹿應箭而倒,段飛身後的錦衣衛頓時齊聲歡呼起來。
王平飛騎而出,將那倒霉的梅花鹿提了回來,大聲向正德道:「皇上請看,此鹿為錦衣衛指揮使段大人所射殺!」
正德大喜道:「段愛卿真是神箭啊,朕金口玉言,賜你免死金牌一面,只要不是造反謀逆,用此金牌都可免死一次,愛卿可要收好了。」
段飛凜然道:「多謝皇上恩典!段飛不勝惶恐!」
正德大笑起來,悠忽一聲策馬加鞭飛馳而去,段飛等人緊緊相隨,悠忽之聲響徹南海子……
天色漸漸暗了,狩獵的隊伍全部返回了行宮附近的營寨,一堆堆的木材堆放起來,秋狩之行最後的篝火大會即將展開。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正德在大家的簇擁之下走出行宮,來到了最大的一堆木材旁,他從張銳手裡接過火把,擲在木材堆上,早已澆過油的木材迅點燃,騰起了熊熊烈焰,正德大聲叫道:「篝火大會即將開始,誰是今年秋狩的最強獵手?你們還不快將獵到的最好獵物向朕獻上來?」
獻獵開始了,大家依次向正德獻上自己獵到的最好獵物,最有信心的人往往落在最後,當武定侯郭勳向正德獻上一隻大蒼鷹時,連正德都有些擔心段飛會被比下去了,因為這只蒼鷹是在高空之中盤旋時,被三石強弓給射個正著的,這不比段飛在低空中射的開口箭容易,正在這時,永福公主突然羞澀地從座位上站起,向正德說道:「皇兄,皇妹也有獵物要獻給皇上,小倩,還不把那只白兔獻給皇上?」
永福的貼身宮女小倩捧?p>
段飛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這才揭開謎底道:「臣獻給皇上的是彌勒教僅次於教主的極天大護法赤煉真君柳郎真及彌勒教精銳教匪總共一百三十五人的級!有極天大護法柳金羽令為證,請皇上過目!」
聽到彌勒教三字已有人驚愕起來,段飛說得這麼清楚,就算從前從來不知道彌勒教極天大護法為何物的人也猜到了他的重要性,再聽到那一百三十五顆級,不少人已脫口驚呼起來。
郭勳聽了之後神色一動,張銳的臉都黑了,正德只知道殺了許多叛逆和彌勒教徒,卻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一個重要人物,他喜出望外地接過張銳轉交的金羽令,一看之後赫然動容地叫道:「果然是彌勒教的極天大護法法令,段愛卿,你替朕除了此獠,這可是天大的功勞,你要朕如何賞你才好?」
段飛恭敬地答道:「皇上,偵查情報緝捕邪教是臣本分之事,臣不敢邀功,今日獻獵,只望博得皇上一笑而已。」
正德大笑道:「愛卿不必過謙,就算這是分內的事,也是件天大的功勞,倘若朕不賞你,豈不是讓天下人寒心?這樣吧,朕已賜你不死金牌一面了,這一回你獻獵大會勇奪魁,又剿殺了彌勒教極天大護法這等心腹大患,朕就賞你蟒袍玉帶,准予宮中騎馬、乘轎,今後抓捕這些逆賊的事愛卿還要抓緊,朕特准錦衣衛研究與裝備火器,好對付那些膽大包天的叛逆之徒!愛卿可還滿意?」
段飛大喜,什麼蟒袍玉帶還罷了,錦衣衛研究火器與裝備的事昨天正德還只是暗中准許,沒想到今天皇上就公開宣佈出來,不過這也的確是一個最好的時機了。
段飛大喜謝恩,正德喝道:「篝火大會開始,段愛卿,你今日獻獵奪魁,不過在場的人多半都未曾見過你的英姿,你不若當場獻技,讓大家開開眼界如何?」
段飛答道:「臣遵旨,臣還是用箭術來獻醜吧,王平,去準備幾隻火箭……」
王平將東西準備好的時候篝火大會已經進行了一陣,不過大家都翹以待段飛的表演,只見段飛持弓站在篝火會場中,雙眼被蒙上了黑布,他手裡持著弓,弦上搭著五支箭,全場鴉雀無聲,只有木材燃燒出的爆響,突然,尖嘯聲在段飛身後響起,一支火箭沖天而起,上升勢頭開始變緩時,又有四支火箭從四個不同且沒有任何規律的方位飛昇起,出刺耳的尖嘯,幾乎完全遮住了第一支箭已經轉弱的簫聲。
段飛雖然看不見,但是他的六識卻絲毫不受影響,當那四支後的箭已經上升到了盡頭,而第一支箭已經落了下來時,段飛這才動了,錚錚五聲連成一響,五支箭幾乎同一時間射了出去!
落到半途的火箭突然被撞得斜斜地向上飛去,然後另外四支箭也水仙花般向四面劃出弧形彈射出去,很明顯段飛蒙著眼射出的五箭無一虛,反應快的人已經鼓起掌來,不過事情還沒完,只見那五瓣蘭花葉飛到半途突然同時炸開,化作了點點星火落下,燦爛得就如過節時釋放的煙花。
在眾人的讚歎聲中,郭勳的聲音最是響亮:「好聽力,好箭法,段大人神箭果然名不虛傳,郭某實在望塵莫及!」
段飛解下蒙眼布,朝郭勳拱手笑道:「郭候爺過獎了,我這不過是小技耳,郭候爺凌空射鷹的箭法才是真功夫啊!」
郭勳眼裡閃過一絲自得,嘴裡卻謙虛地說道:「哪裡哪裡,我不過是有點蠻力而已,哪比得上段大人的奇技啊!」
正德笑道:「你們不要互相吹捧了,朕聽著都嫌累,郭卿家的箭術也是極好的,這樣吧,朕也賞你一件蟒袍吧。」
郭勳大喜道:「微臣謝主隆恩!」
段飛拉著郭勳的手笑道:「郭候爺,咱們倆一見如故,不如坐一塊好好聊聊吧。」
正德斷然道:「你們都跟朕坐一塊,就這麼定了,朕還要聽郭卿家講《英烈傳》哩,吃飽之後還要你們倆陪朕玩牌!誰都不許逃跑!」
郭勳喜出望外,段飛也苦笑著答應了,兩人伴在正德身邊,郭勳開始講他祖宗郭英在鄱陽湖大戰中射死陳友諒的故事,盡把功勞往祖宗身上攬,段飛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地聽著,不久之後就覺察到郭勳的企圖,這傢伙在為祖宗造勢,難道還想靠祖宗餘蔭撈什麼好處不成?
張銳站在正德的背後,時不時地望望段飛,又望望郭勳,目光中時不時流露出一絲陰寒。
正德對自家老祖宗的故事非常感興趣,不擇手段的朱元璋與正德真有點相像,聽到朱元璋趕走蒙人,然後與朱元璋大戰,段飛突然插嘴道:「皇上,太祖不獨用火器打敗了蒙人與陳友諒,最讓臣佩服的是太祖高瞻遠矚,大力在軍中推廣火器的宏圖大略,想當年太祖曾下令,凡軍一百戶,銃十,刀牌二十,弓箭三十,槍四十,當年咱們大明軍中火器是多麼普遍啊,太祖與高宗都大力推廣火器在軍中的應用,為什麼現在卻只有神機營以及邊軍才能擁有火器呢?」
正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道:「現在錦衣衛不也可以裝備火器了麼?你就喜歡變著法子說火器的好處,嘿嘿,連太祖與高宗都被你搬出來了,咱大明的火器由盛轉衰是有原因的,等你自己弄的時候就明白了,咱們不是不想用,而是用不起啊……」
段飛悠然說道:「皇上,有些事情就算是勒緊了褲帶也是要做的,臣不才,願為皇上緊勒褲帶,打造出天下最強的火器,到時候倭寇何足為患?韃靼亦不堪一擊,佛郎機的海盜也要被咱們大明的海軍趕回老家去!」
p:終於回到家了,好不容易趕出一篇,燈燈現在是一個字的存稿都沒了,好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