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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護衛急忙把淮定王保護得嚴嚴實實,護衛首領見那黑物毫無準頭、毫無力道,又沒有冒煙,他都懶得理會,那黑物便毫無阻攔地直直飛向了被五花大綁的藺宏。
啪!
藺宏頭上著了一隻臭雞蛋這時才有人大喊一聲,叫道:「藺宏,你可還記得當日是怎麼欺辱我的嗎?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受其啟發,更多的爛菜根、泥團、甚至馬糞、狗屎都向藺宏飛去,望著鋪天蓋地亂飛過來的東西,王府護衛急忙護著淮定王躲閃到了遠處,而藺宏根本躲閃不開,轉眼間就被雜七雜八的東西糊了一身,成了一個名副其實、臭氣熏天的人。
根本無人敢向藺宏靠近,不免耽誤了行程,段飛命人去找些長繩,做成幾個繩套,隔遠套住藺宏身子,然後前四後二地硬拖著藺宏向前走,聞訊而來的百姓們拍手稱快,心性活潑點的也立刻去找來各種髒兮兮、臭烘烘的東西,用荷葉或其他東西包裹了向藺宏投去。
藺宏所過之處臭不可聞,王府的隊伍不免受到影響越走越慢,而拉著藺宏向前走的段飛一行卻越走越遠,衙役口中喊的話也漸漸地就演變成了按察司僉事段飛勇擒王府惡奴的故事,淮王爺的名字就被忽略了。
藺宏終於被送到饒州知州衙門,段飛的大名也迅速傳開,一個不懼王爺權勢,智勇雙全擒惡奴的段青天形象深入人心,段飛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至於淮王爺那邊,現在就算知道中了計,只怕也只能照著段飛和王守仁給他設計的路走下去了。
饒州知府迅速升堂,人證物證俱全,這種案子沒人作梗的話判起來簡單迅快,段飛他們是清晨離開的南昌府,天還沒黑,段飛已經押著犯人藺宏上了一艘中型平底船,追著巡撫大人去景德鎮了。
一路逆水行舟,趕上巡撫船隊的時候已經將至景德鎮了,聽說段飛成功趕來,王守仁立刻召見了他,見面的時候兩人相視一笑,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段飛上前拜見道:「下官拜見大人,下官幸不辱命,淮王府惡奴藺宏已被拿下。」
王守仁微微一笑,說道:「很好,我的手書也已通過驛站送出,估計半個月左右可得答覆,接下來可是要去龍虎山了?」
段飛想了想,突然搖頭道:「大人,我想改變一下計劃,先往瑞州府解決了兩村爭田的案子,再去龍虎山。」
沒等王守仁過問,段飛繼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大人,事有緩有急,龍虎山之案涉及者不過是一個騙錢的妖道,而兩村爭田之案卻涉及兩個旺姓大村,雙方至今已陸續鬥毆多次,打傷打殘者已有五十餘人,再拖延下去只怕事態會越發嚴重,下官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先將這個案子處理了才妥當。」
王守仁定定地看著他,說道:「你可知這案子看似簡單,其實才是這五個案子中最危險最為難的一個?」
段飛說道:「下官明白,這種案子處理不當很容易激化矛盾,將普通鬥毆發展成屠村血案,甚至有可能激發民變,處理起來必須小心謹慎,不能有一點掉以輕心,不過下官有信心能將它處理妥當。」
王守仁皺眉道:「本官已決定將它放在最後解決,你不要再說了,巡視景德鎮,核查貢瓷生產情況乃是大事,你還是陪我巡視完再說吧。」
段飛遲疑了一下,說道:「大人,在下之計或可一試,請大人准我一試,再拖延下去,只怕真要弄出血案來了。」
王守仁心中一動,認真看了段飛一眼,說道:「哦?你且說來給我聽聽。」
段飛精神一振,侃侃而談起來,等他說完自己的計劃之後,王守仁撫著長鬚想了一會,在段飛的期待下終於點點頭,說道:「你這個想法倒也有幾分可行,就是就是有些無賴了,不過對付那些刁民用些手段倒也無可厚非,只是行事時需得小心,莫要被人看出了破綻。」
段飛喜道:「是,下官明白,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王守仁想了想,搖頭道:「事不宜遲,你盡快去吧,不用在景德鎮呆了,順便把那藺宏帶回南昌法辦。」
段飛答應了,想想他建議道:「大人,那個殘鯊大人可要延請高手助陣擒殺?下官倒是認得兩個華山派的高手,他們與下官配合默契,精通合擊之術,足可對付殘鯊,只不過他們現在是帶罪之身,不知大人可否將他們從揚州調來幫忙呢?」
「不可。」王守仁道:「為官者最忌越界弄權,你可要謹記,我也知道那岳氏兄弟的冤情,奈何我不是南直隸的巡撫,管不到揚州去,他們現在還算安定,磨練磨練也是好的,你就不要多想了,有機會再說,對付殘鯊的高手我會替你安排的。」
「是,下官明白了,下官告退」段飛有些鬱悶地告退出來,重新上了自己的小船,離開大隊,掉首而去。
過南昌時將藺宏關入按察司大牢,然後段飛他們順著贛江繼續前進,來到瑞州(今江西高安),瑞州知府也不過是個從五品的官,比段飛還矮半級,聽說段飛等一行是來處理那個令他頭疼的爭田案的,他更是熱情招呼得無微不至,要人給人,要東西給東西,段飛在瑞州呆了一個時辰,稍事休息之後帶著瑞州府的判官彭興以及十來個瑞州的衙差,一艘船變成了兩艘,一起向爭田案發生的上高縣而去。
上高縣翰堂鎮轄內有個羅家村,僅隔了一條斜口水河有個龍家村,這兩個村子素有嫌隙,開春以來兩個村子為了一塊大約三十畝的田發生爭執,這是因為龍家村有個叫龍新貴的人去年瞞著龍家的長輩們把家裡的田賣了,那田轉手幾次落入了羅家村富戶羅榕友手中。
與羅家村素有嫌隙的龍家村人不能接受自己的祖田被仇人擁有,就好像羅家村的旗幟插到了龍家村頭上一般,雙方爭著派人在田上守衛,爭著在田里插秧,或挖掉別人的秧,衝突漸漸升級,最終發展成兩個村子的械鬥,接連有好幾十人被打傷、致殘,官方最初彈壓不力,處理不當,發展到最後根本無人願意接手,最終這案子才落到了段飛手上。
段飛帶著人來到兩村之間的斜口水河邊上,擺起臨時公堂,段大人要開始審他的第一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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