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破天還記得柯善的家在何處,他在賞金院看了一轉,沒有見到柯善,便立刻向柯善家走去,在柯善所說的大街上,卓破天果然看到有一戶人家門前擺了一口大水缸,門前燈籠上還寫著個柯字,應該就是柯家了。
卓破天走上前正要敲門,卻聽到門背後的院子裡隱隱傳來哭聲,卓破天一愣,尚文敬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向旁邊努嘴道:「看,門口掛著白燈籠,只怕這家人正在辦喪事呢。」
卓破天皺了皺眉,還是敲響了大門。
柯家大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拉開了,一個紅著眼睛滿面悲慼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卓破天面前,他目光驚詫地看了門前三個年輕人一眼,問道:「你們找誰?我家裡正在辦喪事,不方便待客還請見諒。」
卓破天道:「我們是來找柯善的,他委託的任務我已近辦完了,可以叫柯善出來一下嗎?」
那中年人眼裡的淚水止不住地溢出,他悲愴地說道:「善兒委託的任務?我怎麼不知道?你們來遲了,善兒他前些日子不慎落水溺死,今日正要給他出殯呢。」
卓破天愣了愣,然後難以置信地反問道:「柯善死了?這怎麼可能!」
那中年人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說道:「我也難以置信,善兒竟然就這麼走了……不信三位仙長可以進來看看,他的棺木已經釘好,不便再開啟,還請三位仙長見諒。」
卓破天猶豫了一下,既然柯善已死,似乎也沒有必要再進去了,他正要告辭,朱有風卻突然追問道:「柯善是怎麼死的?他不會游泳為什麼還要去河裡玩?」
那中年人就是柯善的父親柯言,他悲痛地說道:「善兒很乖的,他雖然會游泳,但是卻從不一個人偷跑去游泳,他……是被淹死在這個水缸裡的,等將善兒安葬之後,我就要將這水缸打碎扔掉,不能再發生這樣的悲劇了。」
朱有風向水缸裡瞅了一眼,只見水缸約有四尺高,如今缸中已沒有水,缸壁上還被砸了個大洞,朱有風問道:「柯老闆,你門前這只水缸裡總是蓄滿了水的嗎?」
柯言答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做生意的?想必是善兒告訴你們的吧?都怪我,從前信了個道士的話,說門前放個水缸可以令家宅安穩、富貴百代、子孫滿堂,水缸擺了快二十年了,平時都只有半缸不到的水,前幾天連下暴雨,水缸便蓄滿了水,沒想到善兒竟然會溺死在其中……」
朱有風又道:「柯老闆,我覺得你兒子死得有些蹊蹺,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就幫你查一查,看看你兒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柯言猶豫了一下,他問道:「小仙長要怎麼查?只要不損及善兒的屍身,也不延誤了下葬的時間,我無有不允。」
朱有風道:「你放心,我只需要進去打個轉,就大致能看出點端倪來,若是沒有發現,我們轉身就走如何?」
柯言點點頭,讓開道路說道:「三位仙長請進,若能查明善兒死因,我定為三位仙長立長生牌,日日供奉。」
朱有風微微一笑,當先而入來到了柯家的院子裡。
院子不算大,看來柯言這些年並沒有發大財,剛進院子,朱有風便感覺到有人在院子的正屋裡向他望來,朱有風微微一笑,轉身對卓破天道:「破天,你還記得當初我跟你說的話嗎?」
卓破天當然記得,當時朱有風便懷疑柯善的母親死得有些古怪,現在連柯善都死了,朱有風果然有理由懷疑柯善的死因。
「柯善剛死幾天,或許魂魄尚未消散遠離,讓我用陰魂術查看一下,能否找到點蛛絲馬跡……」朱有風說完便閉上了眼睛,默念陰魂術的法訣,神念迅速在屋子裡一掃。
正屋呀地一聲,門被推開,一個美貌少婦走了出來,她神色不善地瞪了卓破天三人一眼,對柯善道:「老爺呀,你怎麼大清早將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放了進來?他們若是耽誤了善兒的後事怎麼辦?」
尚文敬冷笑道:「不三不四?你敢指責我們修仙者不三不四?柯老闆,你的家教真不錯啊!」
柯言亦覺妻子的話太過分了,他急忙陪笑道:「仙長莫怪,內人沒什麼見識,我這就好好教訓她。」
轉過頭柯言板著臉道:「阿曉,你胡說什麼呢,這三位仙長是來給咱們查驗善兒死因的,你快向三位仙長道歉,然後回房裡呆著!」
柯言的妻子依然不依不饒地說道:「誰知道他們是真的仙長還是騙吃騙喝的無賴?老爺啊,這年頭可不能輕信外人啊。」
尚文敬冷笑道:「我聽說柯善的母親幾年前就死了,柯老闆是什麼時候續絃的呀?柯善有這麼一個後娘,難怪小命不長了。」
柯言的妻子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嚎叫道:「我好命苦啊,老爺經商整天不在家,我辛辛苦苦將善兒養大,如今他不幸身死,不但街坊鄰居指責我,連你們這些不三不四的外人都跑來說我壞話,老爺啊,受此冤屈,去不想活了,你就讓我死了吧。」
柯言尷尬地搓著手,不知該如何是好,卓破天冷眼旁觀了這一會,他心中也越發懷疑起來,見這女人竟然在地上撒潑,他冷哼一聲,道:「給我閉嘴,你千方百計阻撓我們查驗柯善的死因,莫非真的心裡有鬼?柯老闆,你平日很少在家,你可知道你的這位續絃是如何對待你兒子的?我相信她絕對不是一個好母親,不信柯老闆你可以招來鄰里好好問問。」
柯言搓著手苦笑道:「這個……這個……」
朱有風用神念對卓破天和尚文敬道:「有些發現了,柯善的靈魂還在,他死得果然冤枉,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把事情鬧大,讓這個毒婦獲得應有的下場唄!」卓破天冷笑一聲,說道:「柯老闆做事如此拖泥帶水,難怪家裡接連出事,我來幫你一把,免得柯善死得不明不白,兇手卻逍遙法外。」
卓破天突然仰頭輕喝道:「街坊鄰居們聽著,我們懷疑柯善死得不明不白,準備將真相公諸於世,請大家都來柯家做個見證!」
柯言的後妻臉色一白,在修仙者的神念威壓之下,她再也撒不得潑,趴在地上簌簌發抖,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因為壓力太大。
柯家的偏房裡突然衝出個滿面橫肉的男人來,他惡狠狠地說道:「柯善是貪玩跌進水缸裡的,連官府都定案了,你們算什麼東西?竟敢妄想翻案!快給我滾出去,柯家不是你們亂來的地方!」
尚文敬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問道:「柯老闆,這位又是誰?在柯家他的話算數嗎?」
柯言苦笑道:「他是阿曉的弟弟,這幾天住在偏房幫忙為善兒辦理後事方便些……」
尚文敬向那人輕輕一點,說道:「你給我也老實一點,官府定的案未必就是鐵案,今天我們就要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為柯善翻案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