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添看著這兩個貨,不知他們想搞什麼。
吳貴興道:「為了表達你的過錯,今晚就把我六興大飯店全包了撒。」
宋金笑道:「對,村長你升這麼大的官,不狠宰一頓,對不起蒼,下對不起大地,中間對不起我們自己!」
包下六興大飯店,嗎的,想起那裡裝逼的裝簧,包一晚估計沒個二三萬,絕對包不起。哥的錢又不是天掉下來的,用得這麼亂扔麼!他道:「老子哥是清廉如水的好官,這麼花開酒地的開銷,哥付不起。今晚就在我家裡聚一聚,愛來不來!」
吳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李楠笑著道:「你不是付不起,是吝嗇!」
吳添回到家裡,只覺恍然若夢,剛才出門去的時候,我還是一小鎮委記。回來這後,卻成掌握一方大權的縣級常委,人生際遇變化實在太令人意外。他掏出手機,郭穎還沒知道這個消息,以她對吳添的關切,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比他還感到開心。
一直橫亙在他們之中的有一條無形的縫隙:兩人職務的差距;一個是一縣之長,一個只是個名不經傳的小鎮鎮委記。雖則兩人都漸接受這種現實,不再感覺到介蒂,但是並不等於別人給予的壓力不存在。現今吳添進入常委,並且兼任副縣長,雖則還是郭穎的職務高,但卻是差距已根本能忽略不計。還有一個是,吳添勢頭迅猛至變態的地步,一年之前,他才是個林業所所長,但是一年之的後,卻成為萬人矚目的縣委常委。從晉陞的速度與潛力來看,遠比郭穎還凌厲,三四年內只怕便能追郭穎。
那邊的郭穎聽到他說升為清新縣常委,即時笑著道:「肯定是調遷到清水衙門,位置不如意了。不要緊的,你這麼快能晉陞到縣裡,已經出乎人意料,肯定很快有機會往走。心裡如果不開心,那就和我傾訴傾訴,無論你經歷怎麼的挫折,我都會堅定地站在你身邊,永遠地愛你……」
吳添額角一行黑線,哥說老實話,咋就沒人肯信!不過,雖然是誤會,但是郭穎這番內心裸露讓他為之感動和自豪。這才是哥的女人,什麼叫知識達禮體貼溫柔,這就是!
吳添解釋好幾遍,郭穎才有些將信將疑:「真的進入常委會?」
吳添隔著電話,又信誓旦旦的保證好幾遍,將任命內容重複述說。
郭穎終於相信,畢竟吳添這般煞有其事,如果僅是為捏造一個謊話去安慰她,那也不太可能。
「恭喜啦恭喜啊,吳縣長!」郭穎在那邊歡呼雀躍好一陣,才取笑道。
吳添得瑟地道:「以後你是縣長,我是副縣長,一家兩個縣長,整個一古代的朝廷門閥!」
兩人美滋滋地打情罵俏起來。
吳添陞遷並且將離開大會鎮的消息如野火般在坊間蔓延開去,對於這個消息,百姓都是感到迷惘與失落,而後有些不捨。吳添來之前,大會鎮烏煙障氣,體形衰邁,沉積難返。正是吳添用一往無前的勇氣與大刀闊斧的手段,獨力將大會鎮領至今天的生機勃勃,經濟強勁。他雖然有「瘟神」的名號,然在老百姓心目中,早已將他定義史來最出色的一位鎮委記。
吳添的陞遷固然是理所當然,畢竟這麼有能力的記,不往升才怪。但是一想到他的離開,卻心裡都盼著事情逆轉,能將他挽留而下。吳添不知不覺成為他們的主心骨,主心骨沒有了,那種彷徨感可想而知。當然,他們也知道這種奇跡不可能出現。
夜燈閃爍,院內人頭擁擁,寬敞的院子如同白晝。
吳添來到大會鎮認識不少人,這一次的晉陞,自然能請到的都請到。再加分散在各地的舊手下,四大猛將忠軍、大眼、細眼輝、阿鹿,還有吳六、他妹妹吳玉嬌,從隔鄰鄉鎮、縣城都趕了來,簡直熱鬧非凡。
吳添這個貨被輪著灌酒,不到一半就嚇傻了,趕緊以接電話為由,躲到一邊,待到沒人注意才出來。
除了吳添,大會鎮的頭頭腦腦也都出現。
幾大黨委會隊蔡奮、李楠、宮小誠等人盡俱到場,派金大飯店的老闆陳揚、以及好幾個相熟的大款也來了,可以說,除了是慶功宴,更多的也是一場圈子交際。
吳添將老好人李福才請到裡面,一邊躲酒,一邊和他談話。
「這次升職跨度實在太大,你真幸運,竟然一步就跨進縣常委。」李福才道:「不過我有點不明白,你的任命是市委通過的。據說,你不是和常務副市長劉敬軍,因為西南鋼企的事,產生矛盾?市委怎麼會通過這個對你這麼有利的任命。」
吳添道:「那是外面捕風捉影而已,我和真正的矛盾不大。他將我踢出鋼企小組,我並不恨他。如果他不是這樣做,青山鎮就不會忽略我,從而讓我偷襲成功。」
李福才搖頭道:「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空穴來風,必有其由。即使你不記恨他,但是功高蓋主的一說你何曾聽過?現在大多數人,都將西南鋼企的安置當成你的功勞,而將他認定是不擇手段篡奪功勞的卑鄙小人。僅這一點,他就不會對你有好感。我只是在想,市委裡為什麼有人不給他臉面,竟然去得罪他?」
吳添默然,不得不說,這老狐狸揣測人心的本能還是高出自己不少。
劉敬軍對自己不爽,他早就感覺出來,但想著是他對不起自己,而自己從沒對他做啥,可能是自己感覺錯誤什麼的。然李福才這一分析,他才恍然是這個原因。
「那些彎彎繞繞就別理了,以後我小心這混蛋就行。」現今離茂化市還是太遠,考慮來考慮去,無疑是杞人憂天。
嗯。李福才也覺得他這話不錯,這個也太長遠,現在去想只是自尋煩惱。
兩人所在的院子左面的側房,亮著燈光,因為一直空著,連張木凳也沒有。吳添拿張草蓆一鋪,然後拿來幾瓶碑酒,就這樣面對面對談。
「你現今進入縣級的官場,比在這小山溝凶險得多,這才是你真正的考驗,也是錘煉的好機會……」
李福才這一說,吳添卻深以為然。縣委的政治鬥爭,比起大會鎮,那真是貼身肉博凶狠得多。記得當日他去縣委述職,當時的常務副縣長戴湛,將縣長譚建國壓得透不過氣來,竟然肆無忌憚地讓自己不去見譚建國,而轉去見他。雖然戴湛不知什麼原因,最後被擼掉常務副縣長一職,只保留常委和副縣長職務,實力大為削弱。但是,縱然沒有戴湛,那麼也少不了其它野心勃勃的人拉幫結派,明槍暗箭地爭奪。
其實吳添心裡也有點懷疑,此次自己能奇跡地擠進常委,是汪清源在背後竭力地推動。他在縣委內,形勢不妙,是以才不惜一切將自己這個粉嫩隊拉進常委會,為他增添話語權。
「據說,曾經氣焰滔天的戴湛雖然聲威不在,但是縣常委現今依然形勢微妙,讓汪清源感到棘手。」
吳添由於進入官場不久,接觸淺,對於縣委那些人還是處於粗淺認識的階段,並沒李福才那種情報信息與分析。
吳添既然將要進入這個大戰場,自然要多些瞭解,問道:「如何微妙法?」
李福才搖搖頭道:「這些還是你去到再觀察,也不差這幾天時間。我這都是些小道消息,當不得真。」
吳添舉起酒瓶,豪氣道:「福才同志,我敬你一杯。多謝你一路以來的支持與指點,你的幫助我會一直銘記在心。」
李福才舉起酒碑一碰:「祝前途似錦,大展鴻圖。」
……………………
波光泛影,裝修豪華的游泳池在恰到好處的燈光下,顯得整潔大氣。
這是清新縣排名前三的富豪鄧嘉誠的花園,此時的他正在泳池裡獨自地從這頭游到那頭。在池側,則立著兩個人影,一個是他弟弟被吳添拉下馬的風雲人物鄧漢庭,他現今的身份是鄧氏企業的子企業,鄧氏房地產的執行董事。另一個,則是鄧嘉誠的心腹,也是清新縣有名的律師李坤。
游了兩圈,鄧嘉誠才岸來。
李坤馬為他蓋擦身的大毛巾,鄧嘉誠瞟向弟弟一眼,擦拭著頭髮,隨手拿起桌的椰子汁喝起來。
「怎麼樣?那個叫吳添的來縣裡了?」
前幾天,縣委就傳出消息,說吳添會升職。鄧漢庭突然來這裡,毫無疑問是報告此事。
對於吳添,他自然記憶深刻。要知道鄧嘉誠為了整個家族,不知費多少心血與財力,佈置多少年,才將鄧漢庭推到這樣的高度。而好死不死的,吳添一記狠手,就將他所有心血付之東流。
這份的羞辱與仇恨,他怎麼會忘記!
「嗯,最消息是他被任命為副縣長。」鄧漢庭頓一頓,然後緩緩道:「而且進入縣委常委。」
鄧嘉誠在沒有聽到後面的一句,淡淡地道:「爬得好快,果然是個好對手!」待他說完此話,才聽到鄧漢庭最後那句,不禁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他成了縣委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