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回:luan蓬蓬的局面
在那邊廂,鄧漢庭一掃這段日子的頹氣,神彩飛揚。
「楊bō成功突入考察名單,無論從哪個方面,和那二個劣貨的相比,楊bō都是勝遠,這個新委員的幾乎等同於落入我手中!吳添啊吳添,你殫jīng竭慮,施展種種手段,就是為了這個名額。現今卻給了我做了嫁衣,你是不是氣得吐血啊!」鄧漢庭心裡說不出的快感!被吳添一直壓著,積抑著太多太多的鬱悶,現今給對方重重一記暗手,抑鬱之氣一吐而光,委實是暢快淋漓!
黃曼麗也是容光煥發,她由心讚道:「鄧鎮長,你這招妙入毫巔。僅是悄悄一戳,立即戳中吳添的要害,讓他全身散架。估計他現今正在後悔不迭,想自殺的心都有!」
馮健則一臉不以為然,淡淡道:「現在談勝利為時尚早,吳添這人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他容易對付,那我們也不致一遍遍鎩羽而歸,落到這個局面。」
鄧漢庭被他的話搞得大為掃興!大家都在信心滿滿,歡樂慶賀的時候,你用得著這麼打擊麼?你這麼一副冷冰冰的臭臉是啥意思,是人家欠你的錢,還是我們好不容易勝了一把,你不高興了!
他對馮健的不滿一天甚於一天,若不是彼此要聯手,他真是想和對方撕破臉面!
自那次「黨內警告」,他們之間就留下一條看不見的縫隙,他試圖想去彌補,但是縫隙沒有縮xiǎo,反而卻在一天天地擴大。他漸覺得這種努力沒啥必要,團結是施捨不來的,沒必要對馮健一味包容他遷就,變成一種乞求。他也感到倆人繼續這樣有違團結,後果不妥。但是他對馮健,能忍的忍了,能說的也說了,動作也做得夠多,態度也表達足夠耐心,人家就是這麼一副漠不關心的臭臉,他能咋辦?
當然,這是他一廂情願對自己行動的理解。什麼忍啊,說啊,足夠耐心啊,這些都是他本身的自我感覺。他不知道,他居身高位太久遠,他所謂的忍啊、說啊、足夠耐心啊,在其它人眼內,卻依然帶著一股盛氣凌人的味道。
就像現在這般,他在內心地認為自己強忍了,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他在冷冷地威脅,表達一種冷若冰霜的不高興。
黃曼麗對兩人這種情況也早司空見慣,也是熟練而迅速地跳出來緩和,道:「未成功之前謹慎些也是有道理。不過,楊bō不僅在大會鎮擁有超凡的政績和影響力。據說他的名聲,在上面也流傳甚大,很多大佬看好他的前途。而以他的實力和做人成熟度,要得到大佬的識中也不難。按照一般情況,一旦有大佬瞅上他,將他當成未來的人才來培養,這勝利可就鐵板釘釘。」
這下,馮健也沒話可說。
官場最怕就是人走茶涼,政治人物為了保持自己影響力,最常見的就是培養自己親信,為日後退休致仕作準備。如果楊bō得到某些大佬的青睞,那真的前途不可限量。要進入黨委會,那簡直是稍微點頭的事。
鄧漢庭聞聽這個消息,更是心情大好,幸好我眼快手捷,提前招攬!
否則讓吳添或者其它人nong了去,那我就少一個助力。所謂識於微時,現今楊bō尚是個xiǎo副主任,這番我幫他登上黨委會這個最高舞台,那就相當他的指路人。若然,他背後真的有什麼大佬級人物,到時我便算間接得到支援。什麼吳添、方庸,老子對付起他來,便易以反掌!
他轉身道:「曼麗同志,你明天叫他來我這一趟,我要親自和他談一談。」
黃曼麗頜首道:「其實他也幾次開口要見你,只是我覺得時機還未適合,便拒絕了他。現今他突圍成功,應該正式見他一見。」
鄧漢庭瞇著惡毒的雙眼,瞧著窗外翻飛的落葉,已聽不到黃曼麗後面的說話。
吳添,我虎口奪食從你碗裡搶你的名額,你又如何!有本事你搶回去!上次,讓你莫名死裡逃生,算你幸運,這次只是個開始!接下來,我要你血債血償,將所有對我的羞辱,加倍地歸還於你!
因為史無前例地有三位候選人員進入縣考察名單,此事件一下成為圈中人議論的焦點。
在三人之中,毫無疑問,所有人都看好鶴立jī群的楊bō,從名氣從政績從人緣等各方面,楊bō都領先一大載!
甚至有的人已暗暗為吳添歎息,好不容易竭盡全力把餘光熾踢走,削減了鄧漢庭在黨委會的影響,沒想到僅一眨眼,辛苦半天的桃子就讓鄧漢庭摘了。楊bō一進入黨委會,鄧漢庭一方又回復驚人的四票,等於一夜又回到解放前。
正因為有這個焦點,其它事情都引不起人的興趣。
一早的黨委會有四個議題,不到四十分鐘,便開完了。
討論時間長點的也就兩個議題,一個是關於向各大單位以及出外務工人員募集捐款,新建一條通往隔鄰河chun鎮的公路。因為按市裡的規劃,在年內將有一條省道徑直貫穿河chun鎮區。省道啊,相當於一條前景無垠的流動大動脈。雖則沒有經過大會鎮,但是相距也就六七公里,只要一連結,那對於半封閉的大會鎮發展將帶來不可估量的動力,成為徹底改變大會鎮的舊貌與歷史的轉捩點。當然,討會議論的是募集捐款,這只是個好聽的詞語,實質就是硬xing攤派。
吳添雖則有些反感這些打著道德幌子而搶錢的行為,但bī於眼前的大環境,和窘迫的財政,也只能覺得這是最好的籌款方法。
第二個稍微引起爭論的就是,關於計劃生育。由於大會鎮計劃生育工作一向做得極差,連續地受到縣裡批評,甚至縣計生局要求吳添這個鎮委書記到縣裡進行認真檢討。所以,吳添便將這個拿進會裡討論,對主管的鍾建學進行批評。尼妹的,你工作不力,要俺一個鎮委書記去「遊街」認錯,哪有這個道理!
鍾建學也滿臉的委屈,在農村鄉鎮,畢竟最難做的就這項工作。不僅工作量大、容易得罪人惹來生厭,而且隨時被人襲擊,人身安全難以得到保證。這可是有名的髒活、累活,全推我身上,我能幹得了嗎?
在會上他自我批評一番後,自感力量不足,要求成立特別xiǎo組,進行兩周的專項行動。
大家不加思索,自然是同意,畢竟計生工作全縣落後,這是很丟臉一件事。但是同意之後,卻發現一件事:沒人敢出來做組長。
這些領導們都不是蠢笨的人,這可是計生工作,難聽點就是斷子絕孫的職業工作者,坐上這個座位,就相當於坐在火山口!政績這些不說,苦啊累啊這些也忽略不計,計生工作本身是眾多工作裡,最容易引起**和上訪的事件之一,一旦染上些野蠻而不要命的人話,樂觀點是丟個官,往壞裡的想可能送了命。
這樣的領導,誰敢做?這也是為什麼鍾建學工作雖然做得很差,但是卻一直沒人指責他的原因。
要知道,人家幫你堵槍眼就不錯,你要不爽的話,你也去堵一堵。
安靜了好半天之後,最終無奈地這個寶座還是落到吳添這個鎮委書記身上。畢竟堂堂一把手,別人都能縮,你卻不能縮。你再不情願,也只能tǐng身而出,總不能告訴人家你手下連一個有卵子的爺們都沒有伐!
最終決定,正組長是吳添,副組長是鍾建學和黃曼麗。
吳添品著茶,正思考著考察名單的事,郭愛民打來電話。
他是來匯報xiǎo販那檔事的處理結果,經確實,那個無辜死者的最終死因定為疾病xing死亡。根據屍檢報告,大概是什麼心臟有問題,因為怒氣上火,一時病發之類的。總之的結論,和校方的人真沒啥關係。結果雖然狗血,但也正常。而李引證的處理,最終為拘留十五天,罪名是冒名行騙、聚眾群毆。
吳添之前也料到xiǎo販之死,應該是意外,畢竟郭愛民當時說過當事人身上並沒明顯傷痕。所以得到這個消息,也是心中有數。至於對李引證的處理,即使他這個法盲,一聽也知是郭愛民公權sī用,生搬硬套他兩個罪名,給點苦頭他品嚐。
郭愛民的電話剛掛,楊理的電話便進了來。
他是分管教育的黨委成員,也是匯報此次事件的處理,想是在之前郭愛民也電話通知他處理結果。
「吳書記,對於出現這種錯誤我作為主管教育的,表示認真的檢討。」
吳添心知肚明,心道:不關你的事,是方庸那貨一手設計!
「我已按你的指示,將李引證校長一職罷免,新的校長人選正在尋覓中。關於那個受害者,雖則不是我們直接造成的,但終究也是我們引起的。我們教育部men也會從財政雜費裡拿出一點心意,對他們家屬進行補償。」
吳添對他的處置頗為滿意,緩緩道:「還有一個是關於xiǎo販的安置問題,硬趕是不成的。一定要給他們一條活路,在他們和孩子的安全問題之間,盡量爭取平衡點。你們要huā點心思研究,盡快落實。千萬別搞懶政,想一勞永逸!」
處理完這些繁瑣的事,吳添思緒又回到候選名單的事上。
這場戰鬥委實太重要,如果他不想之前所有努力前功盡棄的話,必須要找出辦法力挽狂瀾!只是他思來想去,依然毫無頭緒。
他放下手裡的杯子:「算了,去和李福才商量一下。所謂知已知彼,百戰百勝。一來李福才對楊bō應該知之甚深,去瞭解些楊bō的底細;二來也徵詢下李福才的意見,看看他有甚法子沒有?畢竟他是自己唯一戰友,這麼大的事也不找他商討,難以說得過去。」
這些事,自然不好在辦公地方談,畢竟人多口雜。
進入李福才院子時,李福才正在逗nong掛在石榴樹底下鳥籠內的一隻翠se金嘴的xiǎo鳥。
見到他來,趕忙迎他進入裡屋。
李福才老伴見鎮委書記大駕光臨,心裡自然歡喜:這鎮委書記來得越勤,說明老伴能力愈大。雖則年齡臨近退休對陞官沒啥念想,但是權力yu這點還是人人都有的。她趕緊忙前忙後,準備茶水。準備妥當後,便立即留出空間,讓兩人sī談。
兩人坐落,吳添也不扯家常,正接進入話題。
李福才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才道:「這楊bō我確實是看著他一步步成長的,他的確是個不錯的人才。他的背景或者底細,我都清楚,但是我看,你別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否則就大錯特錯!」
吳添雖則自認官力飛漲,但是對他這話卻是完全聽不懂。來回地默yin兩遍,依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福才只得又再重複一遍:「不要把重點放在楊bō上。」
吳添感覺他莫名其妙,我來就是和你談彼麼幫助李楠獲勝,而他的主要對手就楊bō,你現在叫我不要把重點放在楊bō上?他索xing道:「不放在他身上,放在誰身上?」
進入名單就三人:一個是李楠,一個叫什麼龍振東,一個便是楊bō!
毫無疑問,楊bō在三人之中,鶴立jī群。可以說,他的實力,將其它兩人足足拉下好幾街。這樣的勁敵,李福才竟然說不要將重點放在他身上?不注意他,注意誰!
李福才一字字道:「龍振東!」
「龍振東!」吳添覺得聽到最近以來最好笑的笑話,這個龍振東啥玩意,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他能和楊bō鬥,笑話,真是笑掉人家大牙!即使李楠面對楊bō也只挨虐的份,這人算得什麼。哈哈哈,真是太好笑。這老好人,竟然也學會幽默了!
李福才看著滿是不以為然與輕屑的笑意,淡淡道:「你聽我說出是誰在背後支持龍振東,你就不會這樣子了。」
吳添見他說得煞有其事,神情鄭重,明顯不是在說笑。想了想,這老狐狸一向很少這麼lu出憂se,怕且真的不是說笑,登時斂卻輕屑,肅然道:「他背後是誰?」
李福才緩緩道:「方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