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靜夜之中傳來嬰兒一聲響亮的啼哭,眾人均被嚇了一跳,韓青更是顫抖不已。
韓君素安慰道:「爹爹,前些日子六堂主的女人生了個男孩,六堂主的妻兒就住在議事廳後側,爹爹若嫌吵,明日我就差他們搬走。」
韓青不停的搖頭,雙手也顫抖不止,骷髏般的臉上竟生出一層紅暈,顯然激動之極。
韓君素見狀才知韓青是憶起了什麼重大之事,連忙走上前去,握住韓青雙手。
只見韓青急速的在韓君素手上又捏又抓,到後來韓君素臉色一變,輕聲道:「果然如此。」言罷又冷笑道:「可笑天下武林人,個個自詡聰明過人,哪料讓人算計了也是不知,真是可笑。哼哼,哈哈哈。」
韓福驚道:「公子你怎麼了?教主說的什麼?」
韓君素道:「可惜我當時年幼,不曾去得,不然我爹爹方才言及十八年前之事,憶起當日曾聽到一聲嬰兒啼哭。當時所有的人都只注意那白衣獨腳男子,一心念著玉牌,以為是旁邊另一間漁人茅屋傳出來的,可今日細想,卻實實是被困之屋傳來的聲音。
韓福低頭苦思片刻,突然叫道:「這麼說,我也想起來了,當時確有嬰兒啼哭,而且確實是被困之地傳出的,當時誰也未理會,只對付眼前劍拔弩張的形勢了。後來也就忘了,今日一提才知這是個大大的疑點!」
韓君素道:「那就是說那五人根本未死,因為那茅屋中沒有一具嬰兒屍體。他們用了障眼法,騙過了所有的人。嘿嘿,真是高明!他們就知道眾人除了玉牌,別的一概不放在心上,乾脆以退為進,一把火燒了茅屋,把玉牌留下,待大夥兒搶成一堆再乘機溜走,真是高明!」
鵷鹐沒頭沒腦的道:「他們可以把玉牌交出來呀!何必費那麼多事。」
韓福道:「這四人為了爭奪玉牌不知殺了多少人,他們若不裝死,便一輩子東躲西藏永無寧日,還是裝死好一了百了。再說他們若存心坐收漁利,裝死就更是個絕好的主意。只是當日眾目睽睽之下,連蚊子也逃不出一隻,他們又是怎樣走的呢?」
韓君素打斷道:「此事不可聲張,可疑之處也以後再說。只是咱們知道了那五人未死,更要做好準備。韓福,明日一早你就去苦草山莊,在山莊外佈置上九堂主,十堂主的人馬,多設機關,多帶毒箭,土炮,火石和硫磺,到時候聽我之令,把這些「寶貝」一併送給那五人,也許還有那長大**的嬰兒。我要讓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血濺苦草山莊!」
韓福見主子說得鄭重,忙道:「我不會大意,少教主放心。」
韓君素點了點頭。
鵷鹐道:「那些人也算聰明,別人爭得你死我活,他們則坐山觀虎鬥,最後來個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多虧了咱們公子英明。」韓福忙隨聲附和。
韓君素皺皺眉頭,似乎不喜歡她拍馬屁。
鵷鹐也不以為意,笑道:「公子本來就英明麼!現在您說的三件麻煩事解決了一件,另外兩件呢?」
韓君素沉思道:「梅仙虹好辦,她的嶺梅幫雖然厲害,但仗的是妖術。咱們三堂主,七堂主手下全是女教眾,因此打梅仙虹不費吹灰之力,不過咱們先得設法把她的玉牌拿下。」
鵷鹐想起梅仙虹的婀娜多姿,一撇嘴道:「梅仙虹可聰明的緊。」
韓君素冷笑道:「她再聰明也逃不過我的掌心,這件事由我來辦!梅仙虹不是言稱誰看到她的臉她便嫁給誰嗎?等事情一過,我讓全體教眾看她的臉,難道她就做了這許多人的老婆?她若聰明就別與我作對,也許我會一劍殺了她,讓她落個好名聲。如若不然,我便廢了她武功,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鵷鹐見他對梅仙虹並無愛意,心下大慰,讚道:「公子好手段,可是那個楊順千呢?我覺得有一事可疑,那楊順千是通猿門的,通猿門的信物是刻有古文的赤金指環,尤其掌門人及其子系的指環還有龍紋。公子你沒瞧見麼?那個叫蟲蟲的小妖女小指上也有一枚。」
韓君素心裡一疼,他早就看到這枚指環,並且問過。蟲蟲直言相告,讓他難免嫉妒,因此一直強行忘記,此時鵷鹐酸溜溜的提起,不由心中惱恨她多事,悶悶的道:「我問過蟲蟲,她說是楊順千那小賊送了她玩的。她當日和楊順千巧遇,還和嶺梅幫結結了樑子。哦,對了,過兩天梅仙虹若再來,千萬別讓她看到蟲蟲。蟲蟲武功不濟她,只怕傷了自己。」
鵷鹐見韓君素處處維護蟲蟲,不由得目光充滿怨毒道:「公子就那麼信她麼?焉知她說的不是假話?」
韓君素拂然不悅,道:「我自然信她,她若有什麼不對,也肯定不是有意。不過楊順千那小子無故勾引良家婦女,實屬可惡。得了他的玉牌後,我要把他從苦草山莊中帶出來,不能讓他死得那麼便宜,我要讓他受盡折磨,生不如死。」
鵷鹐撇撇嘴道:「您就知道怨人家楊順千,就不知那小妖女迷惑於人麼?也許她與楊順千有私情,是來算計您的呢!」
韓君素大怒,他最厭惡旁人詆毀蟲蟲,平日鵷鹐總不給蟲蟲好臉色,韓君素心裡便不高興,但念在鵷鹐與自己出生入死多年,不便訓斥。今日見鵷鹐得寸進尺,張口小妖女,閉口小妖女,又說蟲蟲與楊順千有私情,實在忍無可忍,斥道:「鵷鹐你住口!以後不准胡說八道!」聲音十分嚴厲,鵷鹐與韓福均是一愣。
要知道這兩人是韓君素心腹,韓君素平日尤待鵷鹐甚好,這下韓君素變臉,鵷鹐首先受不了,哭道:「我是為了公子好,倘然真是受人欺騙,又怪了我們保護不周了。」
韓君素見鵷鹐侍寵撒潑,心裡怒極,甩手道:「本公子用你保護麼?你我主僕之分,你這樣撒潑,怕是忘了自己身份。以後你若再罵蟲蟲小妖女,我定不饒你!」語氣間不容辯駁。
鵷鹐沒料到韓君素如此強硬,又是氣又是恨,有心再說幾句出氣,卻又怕惹怒公子。眼見韓君素背轉身去對自己不理不睬,傷心之極,告了一聲退,轉身離開。
原來這鵷鹐自小便跟隨韓君素,韓君素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連旁的女人都會動心,何況與之整日廝守的鵷鹐。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韓君素風流成性,雖時時與鵷鹐有苟且之事,但卻不把她一片癡心放在心上,整日在外拈花惹草。
鵷鹐對此並不恐慌,因她深知韓君素只是圖一時歡愉,對誰也未動真心,而她卻是心腹丫環。她一直幻想有朝一日韓君素收心,娶她為妻,哪料此時卻來了個蟲蟲,韓君素一往情深的拜在蟲蟲裙下。鵷鹐眼見自己幻想成空,恨不得將蟲蟲碎屍萬段。她這番心意,三陰堡上上下下無人不知,只是各自不說,此時韓福見她侍寵撒潑,被公子訓斥,不由得可憐她,長長歎了口氣!
韓君素一旁見了,心道:「蟲蟲在此處停留,沒個名分,終不能長久。這堡中上上下下全是鵷鹐的人,沒有個身份,蟲蟲就有危險,不如乾脆直說了,反正他心已定,認準了這丫頭了。」想罷轉向韓青,明知他看不見,還是恭恭敬敬的一躬身,「爹,孩兒有件重要的事,要和您說。」
那韓青自事開始便如一具殭屍一般,一言不發動也不動,此時聽自己的兒子要與自己說一件事,便欠了欠身,以示在聽。
韓君素正色道:「爹爹,我前些日子--在江西贛洲遇到一個女子,叫做蟲蟲,年方二九,現在我已帶了她來三陰堡,想聖殿之事過後娶她為妻,您老同意麼?」這番話說出來,舉座大驚。
大家都知道少主帶了一個女子回來,可這在堡中已是常事,沒想到少主這次動了真情。
一邊的韓青想了一想,不置可否。
伏在屋頂上的蟲蟲早已聽得面紅耳赤,先是說楊順千與她有私情,後是鵷鹐吃醋,最後竟是韓君素言及要娶她為妻。她一顆心呯呯亂跳,恨不得立刻便走,但又實在想聽下去!她只盼自己身邊之人不知自己心事,卻哪料一轉頭就看見那人正定睛瞧她,慌得她連忙錯開目光。
只聽韓君素道:「爹爹,孩兒這次可是認真的。孩兒自知平日放蕩不羈,但我對那蟲蟲卻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現在現在爹爹知道我要的女人,沒有低三下四求的道理,只有用強,膩了便殺了。可這蟲蟲先後兩次下毒給我,我卻不知怎的對她對她就是不忍欺負。她不高興,我心裡便也不快活,此情此意我這一生都未有過。即使她是敵人如要害我,我也我也還是愛她。我心裡當她是我的女人,如果跟了別人,我寧願殺了她,而我也不會活得長久。因此我想還還是娶她為妻,咱們得了四寶稱雄武林,如若再能娶蟲蟲,我此生別無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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