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啊,糾結!
蟲蟲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毛驢的話,只挫敗地垂下了頭。
去偷聚妖旗,拆大魔頭的台嗎?絕對不可以!以前在無窮山,就是她破壞了他的好事,他從沒有責怪她,還對她那麼好,她怎麼忍心再去這樣對待他?
可是,如果聚妖旗在大魔頭的手裡,他一旦要控制妖道就會以九命之血祭旗,那時候她要怎麼辦?難道任由九命被殺死嗎?特別還是死在她深愛之人的刀下?那樣,以後他們要如何相處、如何面對?難道她要在九命血染的地方和大魔頭相愛嗎?
九命雖然還只是個孩子,但在她落寞的時候,是他陪在他身邊;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是他借給她肩膀;在她苦苦等待的時候,是他噓寒問暖。他不會說話,永遠是聆聽,他的甚至都愛得不求回報,純淨無偽,沒有妒忌的成分,只要她開心,他就很開心。
這樣的九命,她怎麼能讓他處在冰魔刀的威脅之下?!她寧願自己死,也不能讓大魔頭傷他啊!
一隻手輕輕撫在了蟲蟲的頭髮上,她抬頭,正撞進那迷離溫柔的目光,一個從外形上來說比她小了十歲的少年,卻正極力安慰她。
九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毛驢,搖了搖頭,然後把蟲蟲的手按在自己心臟的部位,很認真、很確定的點頭,意思是說:不用管毛驢提到的事,只要她心裡想著他就好了,他死了也沒關係。
蟲蟲心頭一熱,淚水沖上了眼眶。
怎麼會沒關係?雖然她一直把他當弟弟看。可弟弟也是重要的人啊。
「你願意跟著我嗎?」她衝口問出。「我知道你不能不當這個妖王,因為那是你的責任,好男人都是負責任地。」
說到這兒,她想起了花四海,他是為了責任而拒絕她嗎?難道他對羅剎女沒有一點愛嗎?她很在意這個,他寧願他抱著別地女人,心裡卻苦想著她,也不願意讓他抱著她,心裡卻想著別的女人。
九命想也沒想就猛點頭,但聽到一邊的毛驢咳嗽不斷。又露出為難的神色。
「不,你不要為難。可是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幫你做穩妖王的王位。在此之前,你就跟著我。妖道沒有正式的妖王已經很久了,不在乎多幾個月。」蟲蟲努力擺出大方而溫柔的笑意,豈不知她才大哭過。眼睛還腫著,這時候微笑。讓九命心疼無比,伸臂抱住她,輕輕「唔」了一聲。
「那你現在和我先回雲夢山。」蟲蟲不著痕跡的掙開九命的擁抱,「我師父是個心胸寬廣的大好人,他不會因為門戶之見把你拒之門外地。」
九命眨眨眼睛。扭頭去看毛驢。卻被蟲蟲扳回了臉,「記著,你才是妖王。妖道的首領,你做決定時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當然你可以廣泛聽取意見,但決定要你自己做。」她正經的說,決定從現在開始就訓練九命的王者意識。
她不能利用大魔頭對自己的感情去偷回聚妖旗,那對他是一種心靈傷害,他那樣驕傲地男人不能容忍背叛,特別背叛者是他愛著的。但她也不能不管九命,所以目前唯一地辦法就是讓九命跟在自己身邊,她就不信,九命一直跟著她,她也拚命保護這小貓妖的話,大魔頭會對她動手。
其實潛意識中,她有點卑鄙的試探心理和攀比心理,看花四海對她的愛能不能超越要解救羅剎女的願望。假如他非要借助妖道地力量才能打上天道,救出自己前世地未
但那樣做就要傷害她,他會如何選擇?
哼,也不能只讓她一個人為難,這太公平了!大魔頭也要難一下。居然說不愛她,明明心裡愛嘛,還要用這種辦法來逼走她。她是那麼好騙的嗎?
為什麼她在現代社會,在那個男女關係很容易親近的地方居然能保持二十六年地空白等著他,他卻在前世有未婚妻?這世還有過一大堆一夜情的女人?他為什麼不能留著空白,等著她填滿?
她很想大方,也做到了大方,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又有點不甘心。人心啊,還真是矛盾。
不過,對九命的態度要注意,一定要端正,不要曖昧,也不能經常有肢體上的親暱動作。這帥得沒邊兒的孩子對她一往情深,過兩年長大些,可能更是帥得驚天地、泣鬼神,但她心裡已經那大魔頭,裝不下別人了。
她不能給他愛情,那就要保持距離,不然只一味的貪圖他的對她的好,等她投入大魔頭懷抱時,九命怎麼辦?雖然她喜歡這種少年的迷戀,這感覺也足夠虛榮,可是那太自私了。
「決定了沒?」蟲蟲問。
因為九命一直看著她,她忽然有些心悸,連忙打破這漸漸曖昧的氣氛。九命不能說話,凝神看一個人的時候,反而好像有千言萬語蘊含在眼光之中,非常動人心魄。
九命記著蟲蟲的話,不回頭看毛驢,著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乖孩子,這樣就對了,我們這就走。」蟲蟲牽起九命的手,「不過到了山下在御劍吧,我們先散散步,讓我猜猜你有就位大典沒有?還有啊,毛驢大妖醫會不會飛?」她說著,半轉過頭看向驢子。看它雖然一臉悻悻然,嘴裡不知咕噥著什麼,但還是乖乖跟在後面,略放了點心。
這裡還是修羅微芒的白石山範圍,她是沒問題,但九命最好不要太暴露目標。他能跑到半山來,已經很是冒險了,山路上雖然沒有守衛,但遇到巡山的也夠戧。
她牽著九命的手邊走邊說,拚命壓下心中離花四海越來越遠的揪痛,但她不知道,花四海一直隱在一塊山石後靜靜地望著她,只是因為他實力太強大,三個人都沒有發現。
雖然決定放棄蟲蟲,但看到她傷心的跑走,他怎麼能放心?因此一路跟了過來,直到看到新妖王出現。
他有的是機會殺掉那個小妖王,順利展開聚妖旗,可是他怎麼能當著蟲蟲的面這麼做?而且,那小子對蟲蟲如此親暱,兩人間也好像很親密,這讓他心裡好像有一萬刀在戳。
但是,如今他還有資格嗎?
他從未這麼艱難過,要用盡力氣才管住自己的腳,不至於立即衝上去,把蟲蟲從那小妖王懷裡搶過來。而此刻,看著蟲蟲的身影越來越遠,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掏空了,鮮血淋漓,再沒有什麼可以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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