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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貌醜老者一旁暗暗搖頭,他見一個小小女子,即知三陰教又知鬼推門,而且一雙眼睛秋波閃閃,顯得聰明鬼怪,早就起了疑!又聽他口口聲聲韓大俠,韓少俠,分明是譏諷。要知三陰教是黑道上第一幫派,行事詭密狠辣臭名昭著,若稱個「俠」字,乃是大大的挖苦。
韓君素平日倜儻聰明,但貪花好色,今日見了蟲蟲這等美人魂早飛了,因此什麼也未聽出,他涎著臉看蟲蟲,卻見蟲蟲方纔還笑顏如花,此刻突的俏臉一板,滿面寒霜的道:「我本想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們三陰教欺人太甚,還傷了我的家丁。今日咱們便結下粱子了。」
韓君素愣了一愣,見蟲蟲生氣也別有一番韻味,不由得道:「姑娘息怒,我手下不知輕重,還望姑娘原諒。」
蟲蟲冷冷的道:「諒什麼諒?你當我不知麼?使「鬼門推」用上三陰教的黑星功法,受傷之人胸口就會出現大片黑斑,十天內還有的活麼?你弄死我的家丁,我一輩子也不睬你!否則讓人罵我無義,咱們還是就此別過,從此天涯海角互不見面,今日我打你不過,但日後若碰到你便誓報此仇。」言罷一揮手便要離去。
韓君素哪肯讓她離開,忙攔住道:「姑娘莫走,我叫韓福教他們驅毒之法。」
蟲蟲皺眉道:「你別想個法兒騙我,我可不是隨便上當的。」
韓君素訕笑道:「我怎麼會騙姑娘天仙一樣的人物。」說著扭過頭去道:「韓福,還不快來救治。」
那貌醜老者韓福卻不動也不說話,只「嘿嘿」冷笑,聲音陰森冰冷,笑得人毛骨悚然。蟲蟲暗自驚懼,才知這其貌不揚的老頭是三陰教左護法,鐵令將軍韓福,心念至此,便多了一分警惕。原來三陰教的功夫號稱鬼功,步法招式變幻莫測,使的兵器也多是鐵鏈子判官筆一類的玩意兒。這韓福使的是一枚尺長的鐵令牌,當年威風八面十分厲害,前些日子奉教主之命隨少教主出來。
韓君素因為最近心煩,辦好了事並沒有回去,逗留在江西一帶散心,今天逛到這裡最有名的妓院中與蟲蟲相遇,又見蟲蟲美貌無雙,便打定主意要帶回三陰堡。
韓君素見韓福只是冷笑,卻不動手,生恐得罪了蟲蟲,怒道:「韓福,還不動手!」
那韓福還是不動,一雙怪眼死盯著蟲蟲,韓君素更是生氣,上前便要訓斥,那青衣丫頭忽然搶道:「公子,此事有些不對頭。」
韓君素冷冷的道:「鵷鹐,你懂什麼?一邊去!」
那喚作鵷鹐的丫頭頓了一頓,但並沒有住口:「公子,回家去您打我罵我,我不怪您,但今天我一定要說,您別讓這小妖女騙了您。她定是武林中人,說不定還是不懷好意的,否則一處姑娘家怎麼會在這種下三濫的地方過年,又怎知三陰教?怎知咱們的功夫?」
韓君素心念一動,又聽鵷鹐道:「還有,她用美色騙得公子差遣左護法醫治她的手下,到時候她開溜怎麼辦?那您不是捉不到人了麼?依我看,您若要這小妖女,也不用斯文,乾脆搶了回去!」
韓君素愣了一下,忽然笑道:「我倒失策了,差點讓這小姑娘騙了,還是鵷鹐聰明。」神色間頗有些邪魅之氣,但不見醜惡,更襯得有些奇異的風度。
他轉向蟲蟲道:「你這小丫頭倒會糊弄人,我幾乎著了你的道,果然酒不醉人人自醉。這樣吧,你跟我回三陰堡,我保證你錦衣玉食逍遙快活,不然,可別怪我魯莽。」
蟲蟲見馬上就要矇混過關,哪知一個醜老頭一個瘦丫頭便攪了局,不由得心下惱怒,但臉上卻未帶出來,仍舊笑意盈盈,把個韓君素看得心癢難捱,耳邊聽青萍罵道:「也不照照鏡子,憑什麼叫我們小姐跟你走?我們小姐在家也是錦衣玉食,比你們什麼狗屁三陰堡強多了,誰希罕!」
韓君素目光一寒。
程心也道:「你們要搶人?當我們是膿包麼?我們兩個拼了命也要護住小姐!」
韓君素冷笑道:「不怕死的人我見多了,可惜我賞的死法難受之極,到時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可怪不得人。」
程心掙扎站起,勉強笑道:「是麼?那你就快快賞吧!我們做奴才的——就是為主子死了,受多大的罪——也是應該的。臨死博小姐一笑也是——也是好的。哪像你,不知——憐香惜玉。」
韓君素更是「嘿嘿」冷笑道:「算你有種!不過你是說錯我了,大爺我可有的是溫柔手段憐香惜玉,我倒不怕搶了人去再哄得高興。」言罷對青萍步步逼近,面露殺機。
蟲蟲見大事不妙,心裡瞬間轉了好幾外主意,忽然微笑道:「慢著,韓公子還不知我是誰呢,我姓姚叫蟲蟲,今日你識得了我,也得讓你認識認識我的手段,你看看自己右手。」
韓君素見她笑靨如花,心裡麻酥酥的,此刻聽她這麼說,心裡一凜,忙低頭看自己右手。只見整隻手烏黑紫脹,似乎中了劇毒。他方才只顧念著蟲蟲,竟全然不覺。這下被蟲蟲一問方才覺起,只覺得整條右臂都麻了,連忙自點穴位,防止毒性攻心。
韓福與鵷鹐見狀吃了一驚,沒想到不知不覺間著了道,卻不知是中了什麼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聽蟲蟲朗聲道:「韓君素,你也太小瞧我了。你當人人是你手中的羊兒,任你宰割麼,今日我便氣氣你,看你還威不威風。」
韓君素大怒:「我與你無怨無仇,你居然下如此毒手?」
蟲蟲氣不打一處來:「切,這話你也說得出口,不怕人笑。我與你也並無怨仇,但你第一傷了我的手下,第二便要搶人。我不該自衛麼?雖然往日無冤枉,今天可是結了仇。」
鵷鹐心疼韓君素擦傷,插口道:「暗器傷人為大丈夫所恥!」
蟲蟲滿不在乎地答:「那你就更失策了,我是女子,不是大丈夫。誰愛恥便恥,我是不在乎的。」
眼看韓福怒氣沖沖,蟲蟲伸手一指:「老傢伙,你別過來,你是奴才,為人陰險惡毒,不配和我說話。還有你--」她春蔥一樣的手指又指下鵷鹐道:「你也別過來,難道你不是奴才麼?瘦兮兮的,你們公子定不給你吃飽,桌上好酒好菜,不如你先吃個肚兒圓吧。」
鵷鹐在古書裡是指鳳凰一類的鳥,但這位丫頭身材枯瘦,沒有半分豐美,諷刺之意再明顯不過,氣得她臉色青白,就要撲過來動手。
韓君著了道後本來極為惱怒,此時見蟲蟲巧笑嫣然,說不出的嬌俏可人,不由得微笑道:「那麼小可是否能同蟲姑娘講話?蟲姑娘倒說說,是否要與我無敵呢?」
蟲蟲看了看韓君素道:「你長得挺不錯,又是他們的主子,我便與你說。」
韓君素見蟲蟲的主意是誇他,忍不住高興,軟語道:「在話請講,願聞其詳。」
蟲蟲咂咂嘴:「不愧是公子大人,說話都四個字四個字的。其實呢,我本不想下毒給你,是你自己出手輕佻,我便裝作下盤不穩,你拔了我的釵兒。那釵頭的寶石染有巨毒,因此是你自己害了自己。」
韓君素心裡又是一凜,心想這小丫頭太有心機,將來把她搶回三陰堡也要小心提防。不過雖然這麼想,又覺得蟲蟲有趣,與他以往的女人大不相同,心中不但不恨,反而愈發喜歡了一層,道:「想必蟲蟲姑娘是想迫我給你的手下療傷,對麼?」
蟲蟲笑道:「公子聰明。」
話間未落,就見韓福身形微動直撲了過來。她早有準備,用了通猿門最上乘的身法「蝶隱西山」,一下從韓福身邊溜過。
韓福一愣,心想這丫頭身法不錯,耳邊就聽韓君素叫道:「休傷了她!」
蟲蟲吐了吐舌頭道:「臭老頭還真厲害,不過你的腦袋卻真蠢,你是想讓你們公子死麼?想來你是想抓住我迫我拿解藥」說著晃了晃手中一個小布袋道:「我臨出門之時,三伯伯言及江湖之上人心叵測,說是我程家之人均是寧折不彎的漢子。我雖不濟,但也不敢辱沒門庭。於是在牙齒縫裡放了一隻巨毒的小囊,你們若迫我,我便使勁一咬牙,與你們公子手拉手的赴黃泉。」
韓福急道:「你不要亂來,我不迫你就是。」
蟲蟲道:「如此才對,再說你拿了解藥也不會用,弄不好要適得其反,你現在還是快來為我手下療傷罷!」
韓福聞言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自己虧了沒傷到那個小丫頭,否則就是親手殺了公子。
蟲蟲又道:「你快來療傷,我來解毒。」
韓福聞言,猶豫了一下,但終不敢造次,走上前為程心療傷,少頃,韓福頭頂隱隱冒出一團白氣,程心汗如雨下,胸口黑斑俱失,臉色也紅暈起來。
蟲蟲見韓福老老實實,沒有作假,就從小布袋中拿出一隻碧綠的玉瓶,從中倒出一些黑色粉末,用水調和成膏狀,又找老鴇要了一柄小刀,先讓韓君素吞一枚紅色丹藥,再讓他褪出一條臂膀,伸手在其臂上劃了一條刀口。血尚未流出時,就用極快的手法糊上那黑色藥膏,接著又在韓君素五指指尖各劃一個小口,轉頭對鵷鹐道:「你來幫你們公子擠血,黑血流盡便好了。」
鵷鹐聞言忙上前幫忙,韓君素心中老大高興,恨不得蟲蟲白嫩的小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摸來摸去,用那雙小手給自己擠血,也讓他好一親芳澤,可惜如今沒了機會,臉色沉著等胳膊上流出的血變紅,問道:「這就好了麼?」
蟲蟲一顆心全在程心身上,隨便一看道:「自然好了,還要我把你胳膊劃百十道口子麼?」
韓君素道:「好了又怎樣?」
蟲蟲道:「好了便是好了,你把黑色藥膏除了,在傷口抹上一般的金創藥即可,我們可要走了。」
韓君素凶星未盡,色心又起,凝神望著蟲蟲可愛的俏臉道:「不與我去三陰堡了麼?」說著向韓福使了個眼色。
韓福聞風而動,揮向青萍一掌,蟲蟲見狀急躍至前,伸手推開背向韓福的青萍,自己卻讓韓福打中肋下。
韓福這一掌是想置青萍於死地。因此用上了十成功力,這一掌若打上,青萍必骨斷筋折當場斃命。誰料想正打中蟲蟲,只聽「彭」的一聲悶響,蟲蟲象斷線的風箏一樣從窗跌下樓去,落在街心上。
眾人皆是大驚,此刻來不及互相爭鬥,韓君素與青萍幾乎同時躍了出去,畢竟韓君素功力高,早於青萍搶到,見蟲蟲倒地不語,忙抻手扶起,叫道:「蟲蟲姑娘,你要緊麼?」
話音未落,就聽「啪」的一聲,韓君素左頰已被摑了一掌,登時紅腫起來。若在平時,韓君素必會十倍加害於敢傷他的人,但一低頭發現打他的人居然是蟲蟲,見她雖然面色蒼白,但並無重傷之態,身體自是無恙,竟然還有幾分高興,罵道:「臭丫頭,居然敢打本公子,等著償還好了。」雖然是罵人,卻殊無威脅之意。
此時,程心,韓福,鵷鹐縱身下樓。程心重傷之下,悶哼了一聲,嘴角溢出絲絲血跡。
青萍急問道:「小姐,你沒事罷?」
蟲蟲啐道:「死老頭力量挺大,下回打架不用跟他客氣。」隨後輕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青萍恍然大悟,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想起小姐穿了自己的爹給的火貂寶衣,刀槍不入,還能化解勁力,只是摔了這一下恐怕也是很疼的,伸手輕輕撫她的後背。
三陰教的人卻驚訝異常,不知道這古怪的丫頭還有什麼更古怪的。
蟲蟲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然後轉頭對韓福道:「你這老不要臉的不講信用,我們已經兩清了,你幹麼打我?」
韓福見蟲蟲無恙,又驚又喜,驚的是自己幾十年功力竟傷不著一個小女娃,喜的是好歹沒傷了公子心愛之人。
又聽蟲蟲道:「你們今天是不放過我們了,是麼?」
韓君素倒不客氣,直言道:「除非蟲姑娘賞光至三陰堡一敘,否則--我們再來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