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
啊?下來,下哪?
蟲蟲想裝傻,不過聰明的看出現在的花四海是一座要噴發的火山,表面平靜,可是馬上就要大噴發了,決定還是不惹他,乖乖放開抱著他脖子的雙手,不再掛在人家身上。
她才一落地,花四海就伸手一揮,身形立即隱沒在一團黑霧中,再出現時,人已經站在了白石山的山頂。
陰暗的天空下,白的石頭,黑色的峻偉身影,那份孤高和絕頂於世的寂寞,真是帥呆了!
「主人,這不是流口水的時候,快跑吧,大魔頭功虧一簣,會找出氣筒洩憤的!」
這氣急敗壞的聲音叫得突然,嚇得蟲蟲向旁邊一跳,震得週身被針刺過的傷口無一處不疼,千千萬萬。
瞪著從草叢中鑽出的一隻小黑烏鴉,蟲蟲覺得有些面熟,又不敢相認,「你是誰?」
「還有誰?你能收幾隻會說話的雞!別廢話了,快逃命吧,但願他不要千里追殺你!」
「萬事知?!」它說話的聲音不對,毛色全黑,連爪子也是黑的,只有一對眼睛轉來轉去,還有說話的方式倒是十足的萬事知風格。
「當然是我了。那魔頭抱著你飛過來,還用護體真氣保著你沒有受傷,我可沒那麼好命。」
萬事知說到這點有些無奈,撲愣著跑過來,「我之所以變色變聲是泥土塵埃造成的。哼,你這肉體凡胎,一點改變就蒙蔽了你的眼睛,連我也不認得!」
「你沒受傷吧!」蟲蟲有點內疚。
她不是個好主人,不過萬事知也不是好僕雞,經常有危險就跑,不管她的死活,所以大家扯平。
「現在問這個不嫌晚點嗎?」萬事知急得直跳,瞄到花四海還站在亂石頂,忙道:「快走快走,你貪圖美色,早晚要倒大霉。」
蟲蟲沒動,倒不是因為捨不得花四海。她雖然喜歡帥哥,但還沒到為此不惜生命的地步。
問題是通天塔塌了,白沉香在哪裡?天門派的其他人在哪裡?怎麼會憑空消失了?
她不惜冒著生命危險阻止了魔道的行動,為的就是救出師門的人,壞人已經做了,當然要做到底,非要救出天門派的人,不然她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嗎?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明明聽到通天塔建成了啊。」她問。
「是建成了,可是讓孔雀給毀了。」
「怎麼講?他有那麼大的法力嗎?」這答案讓蟲蟲很是驚愕。
萬事知本來已經掉轉方向準備逃跑,聽蟲蟲又問,知道不好好給這位不知輕重緩急的主人解釋清楚,她是不會乖乖走的,只好提著雞心、吊著雞膽,認真地道:「並不是孔雀的法力高深,而是他成了攪局的意外力量。本來通天塔是建成了的,上面的人並沒有報錯信,問題是在塔建成的瞬間,迷蹤地聚集的地氣要衝開通路兩側的門,這樣才能真正做到從冥界直接進入天界。可是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迷蹤地沒有被鎮住,沉下去了。你沒看到嗎?塔形全毀,這就證明天界和冥界間的通路建成了,卻沒有打開門。」
這番話有點複雜,蟲蟲消化了幾秒鐘才完全理解。
原來,花四海費盡心機要建的塔終究是建成了,但卻是一座廢塔,因為天界和冥界之間的路實際上是死胡同。
可是塔都塌了,這個死胡同在哪?彆扭師父他們和魔道的那些人不會被關在裡面出不來吧?!
「孔雀呢?」
「早跑了!」萬事知著急的跺著雞爪:「這事他是首惡,你是幫兇。花四海是什麼人,能容許破壞他大事的人活著嗎?所以孔雀溜得比兔子還快,只有你這笨蛋主人留在這兒等著頂雷!」
「我哪裡是幫兇,我明明是幫他!」蟲蟲看看自己渾身大大小小的血點和那身已經破爛骯髒的美麗衣服,委曲得不得了。
「主人你難道還沒明白嗎?花四海以身為石的時候確
不得,但他的法力太高了,很快就能分力自保。他I孔雀在一邊窺伺,可是他自保的法力所剩不多,所以乾脆裝做處於木僵狀態,是想引誘孔雀近些,好一掌斃敵。沒想到主人你要逞英雄,前來攪和,雖然最後孔雀確實走近了,可是你擋住了花四海的出手的角度,而且還差點被翠羽剪絞成兩段,他為了救你,不得不抽出冰魔刀擋在你身後。再晚一步,你就會命絕此地了,可正是因為他早抽出刀來一分,迷蹤地下沉了,這塔終於沒有打開天門。你說,雖然孔雀的貪婪和想殺人滅口的行為是主因,但在某種程度上,你不是幫兇嗎?」
蟲蟲驚得嘴巴張成了「O」形,一時合不上。她當時只是拚命想救他,連自己心裡怎麼想的都搞不清楚,更無法瞭解周圍的事情。
她只是想幫他,不想讓他那樣驕傲的男人受侮辱和傷害,報答他屢次的救命之恩,難道終究還是好心辦壞事了嗎?
「我只是
「可實際上,你是幫倒忙的人。」萬事知說話絕不客氣的,「因為你擋在那兒,孔雀只是被卸了一條手臂,魔王出手,居然有活口,這是大大的侮辱!」
蟲蟲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只抬頭看了看亂石頂,就見花四海還站在那,似乎思考著什麼,偉岸的身姿比岩石還要給人壓迫感。
「他為什麼救我?」她喃喃自語著,心裡像是塞滿了一團毛球,茸茸的酥癢和微微的刺痛混雜在一起,說不清也摸不透,無從下手又不能不理會。
他們只不過見了四次而已。
初遇,她無意間傷了他的鎖麟龍,正在她花癡的時候,白沉香及時回來,他因為怕麻煩而遁走;
第二次,她用咬的招數,才使自己逃了,她知道那是因為他放過了她,否則她是逃不出魔掌的;
第三次,表面上是仙魔合作,但實際上沒有他,她取不回真火石,只能燒死在逍遙山上,是她利用了他,並且用了極惡劣的手段再傷了他的法寶;
第四次,也就是這次,當那塊偏離了軌道的大石頭砸向她的時候,師父師兄都沒能救她,反倒是這個所謂的對頭人救了她。
不管原因是什麼,從平等的角度來講,確實是他一直在挽救她的生命,現在更是因為她,毀了那一剎那的機會。
假如他放任她被孔雀殺死,通天塔就能打開天界之門,他也能力斃孔雀於當地,不會是現在這種局面,可他就是在那一剎那間選擇了救她。
這是為什麼?可不可以認為,他是有一點點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