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書,名尚傑,是個朝野上下都知道的清官,皇帝陛下念其清涼,所以特賜一座尚書府,這座府邸原來是一個富商的產業,後來那富商把產地捐給了朝廷,朝廷便以此為獎勵,給了黃尚傑。
府中看上去是瓊樓玉宇、涼亭樓閣遍佈、假山溪水連綿,那些都是先前富商的佈置,只是樣子好看,其實裡面什麼都沒有,除了一些僕人住的地方外,黃尚書一家所在的別院就是簡單的小院子,猛一看上去,好像到了某個農家一樣。
到了府裡,趕路的僕人們一一去休息了,家裡的僕人丫鬟趕過來,幫忙把行禮搬下去,黃尚書自己則把老婆、女兒女婿領到別院。
到了進了別院,白葉才真正對這個岳父行禮,黃蓓也是第一次見到父親的容貌,在與白葉一起行禮的同時就痛哭了起來,黃尚書也忍不住老眼朦朧,連忙摻起二人。
「好,好,都起來吧,蓓兒,你和葉兒的事你娘都給我說了,只是沒想到這信剛看完,你們就到了。呵呵,來,擦乾眼淚,你的眼睛剛好,可不能再傷著啊!」
黃蓓哽咽地點著頭,與白葉一起坐下。
黃夫人看女兒和丈夫的情緒都漸漸穩定下來,便開始對丈夫說明這麼快回來的原因,說完後,黃尚傑便看著白葉,道:「葉兒,你是修行界的人嗎?」
白葉一直都在注意著自己的岳父,說來也奇怪,從剛開始見面到現在,白葉對他沒有產生絲毫生疏感,不知道是因為愛屋及烏,還是因為自己岳父本來的人身魅力?
對岳父的問話,白葉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不是說謊,而是打算照實說,畢竟都已經是一家人了,沒必要再隱瞞下去。
「爹,娘,蓓兒!」白葉慢慢站了起來,因為現在是家人聚會,所以那些僕人丫鬟們都不在,白葉可以毫無顧忌地講。
「你們先前沒有問及我的身世,我也沒怎麼提起,但現在我們已經是一家人,所以我打算講明白,希望爹娘和蓓兒不要慌張……」
「我是修行界的人,但卻不是這個修行界,而是仙界,我生在仙界大家白家,白家是仙界的名望家族,有很大的勢力……」
「……我卻是一個廢物,生來不能修煉任何法術,比之凡人還不如……」
白葉靜靜地講著自己的事情,而他的岳父母以及蓓兒都滿臉驚訝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他們在對白葉的身世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也在感歎命運的不公,為什麼父母親人全是非常強大的存在,偏偏他一個人是個毫無用處的廢物?
黃蓓聽著聽著,先前的驚訝慢慢消失,取代的是深深的憐惜,她很難想像,在那個全是巨人般的世界裡,自己的丈夫弱小的猶如剛出生的嬰孩,那是怎樣的差距?那是怎樣的悲哀,那又需要怎樣的勇氣?
黃夫人也感覺到了,她現在對自己的女婿完全無話可說,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把女兒嫁給他,不論他的身份,就看他的行為就夠了,雖然這些話完全是白葉自己說的,但黃夫人不認為這有什麼好做假的。
至於黃尚書,則更是滿意,他本身就是從最下面爬上來的,經歷了種種事情的他知道,一個人的身世、地位都不算什麼,最主要的是一個人的人格人性,白葉的經歷完全符合他心中的理想存在,對於這個「先斬後奏」的女婿,他完全認同了。
所以,最後當白葉講完時,黃尚傑哈哈大笑起來,走到白葉旁邊,用手拍著他的肩膀,說:「葉兒,我慶幸蓓兒嫁給你,我也慶幸你是我的女婿,走,別的都不說,先陪我喝一杯!」
白葉看著自己的岳父,有些發愣,原先他設想過別人聽到自己的經歷的反應,要麼會為自己是仙人而驚訝不已,要麼會不斷詢問仙界的事情,要麼會讓自己證明,要麼對自己不屑一顧……
岳父這樣的反應,白葉心中明白,他也曾經想像過,不過卻沒有抱多大的期望,甚至這個想法出現在他心裡時,他還自嘲道是不是太理想化了,沒想結果居然真的是這樣,他們沒有問自己仙界,沒有讓自己證明,沒有嫌棄自己是廢物,有的只是簡單而直接的承認!
「怎麼了?」黃尚傑看著愣愣地白葉,問道。
白葉眼睛一動,清醒了過來,平息心中的波瀾,笑道:「爹,我這裡有仙酒!」
白葉的手微微一晃,一個小巧可愛的紫色葫蘆出現在他手中,頓時,整個房間內靈氣湧動,霞光閃爍。
黃尚傑先是一愣,然後哈哈笑道:「好啊,沒想到我還有機會喝上一杯仙界的酒。葉兒,說,這仙酒該怎麼喝,我想這東西不容易入口吧。」
對於岳父的見識,白葉微笑地點點頭,說:「是不能直接入口,裡面的靈氣太重,容易傷身,只要用少量的仙酒兌上一壇水就行了。」
「這個好辦!」
黃尚傑把袖子往上一卷,走到旁邊的房間裡,抱出一個大酒罈,走到門外,那裡有個小菜地,旁邊有口小井,不消片刻,酒罈子裡便裝滿了井水。
黃蓓和黃夫人二人站在旁邊看著這兩個大男人搗鼓,白葉打開葫蘆嘴,裡面的酒氣一下子飄了出來,不說黃尚傑兩眼放光,就連滴酒不沾的黃夫人和黃蓓也感覺到滿嘴芬芳,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
白葉滴了一滴仙酒,便把葫蘆嘴蓋上,把葫蘆重新收進玉如意中,那酒入水就化,本來一壇平平無奇的井水,頓時香氣四溢,甚至能看到縷縷的霞光從壇中散出。
「嘖嘖,真是神奇啊,這水居然就這麼變成酒了!」黃尚書在罈子旁邊聞了聞,不由地讚歎著。
「別讚了,要喝就快點,等酒氣沒了,你可別厚著臉皮向葉兒討!」黃夫人笑著說道,同時拿過兩隻酒杯。
「要酒杯做什麼!」黃尚傑臉上一笑,直接抱起罈子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