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請上官司薄命題!」劉逸心內有些緊張,希望上官婉兒不要出非常難作的命題出來,或者限定韻腳什麼的,那他就不一定能在記憶中找出一首對應的詩來。
若找不出詩來充數,那就丟臉丟大了。
劉逸最希望的是,上官婉兒能以現在所處的季節春天來命題,寫景或者抒情,那樣的話他能隨便想出一堆好詩來。
雖然有些擔心,但劉逸還是神色不變地站著,注視著邊上的上官婉兒,還有神色有些不快的太平公主,等著上官婉兒的命題。
「如今已經是仲春時節,劉備身以屋外的春景即題一首吧,不限韻腳與詩體!」上官婉兒注視著窗外雨後的庭院,不緊不慢地說道,她也想看看劉逸能否即題作出詩來。
劉逸一聽大喜,上官婉兒果然沒有刁難自己,只是選一個普通又能被所有人接受的命題出來,還可以讓自己自由發揮,還真的有些與自己心意相通,若她限定韻腳,那自己就死定了。
「昨夜一場春雨,落花無數,春日裡最讓人發困,今日下官無值守,若不是外面四起的鳥鳴聲,都差點起不了身,那就以此景賦詩一首吧,再請上官司薄評判,也請明大夫及在座的各位指教!」劉逸說著,踱步到窗前,看著還在飄著小雨的窗外景色,滿地的落葉和花瓣,深吸了一口氣,似在醞釀,把所有人眼光都牢牢吸引住後,這才放聲吟道:
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
花落知多少?
劉逸心內狂笑,這首後世幼兒園的小朋友們都會背,構成的文字非常簡練,意境又是極佳的詩,拿來應剛上官婉兒所命之題,是最為恰當不過了,還真的慶幸上官婉兒以外面的春景為題,讓他逃過一難。劉逸真的想抱起上官婉兒親個嘴,這美人兒所出的題正是他最希望聽到的,難道這就是心有靈犀嗎?
劉逸也知道,唐詩是古代中國文學史上一個後代沒有辦法逾越的頂峰,國家強大的實力,百姓的安樂造就了包括文學在內諸多方面的快速發展,因為上層人物極端推崇詩歌,還有書法,使的詩歌和書法在有唐一代都是名家輩出,劉逸也知道,那些耳熟能詳的著名詩人,如李白、杜甫、王維、孟浩然、王昌齡等大家,都是在盛唐時候才開始出名的,也就是李隆基當政的開元及以後,現在還是李治朝時候,名家並不多,許多膾炙人口、流傳千古的名詩名句都未出來,他正可以趁這個時間上的距離,「偷盜」對於這個時代來說那些「後世名家」之作為已用。
人啊,不要臉則無敵,劉逸已經將盜用人家詩作產生的羞恥心理埋到地底下去了,心裡保持一份坦然,為了自己在這個時代有所建樹,能最終左右歷史,只能無所不用其極了。
劉逸這段時間也是努力在回想,把他以前上學時候學過的,還有閒時候翻看書籍看到的名詩都重新在記憶裡翻一遍。
劉逸上學時候成績不是一般的好,特別是記憶力非常的出眾,達到了過目不忘的地步,因為各方面都優秀,才被特招入軍中,最後培養成為一名合格的特工人員。雖然說特工的技能還沒能在這個時代發揮,但記憶力的出眾卻在如今發揮了用處,那留存在腦中的幾百首各樣的名家詩作也都被他想起來,並按類別重新分歸,以待有用處時候就以一用,就比如今天遇上的這個情況。
劉逸以中等的語速將此詩大聲地吟了兩遍,並將詩名《春曉》說了出來,想走回到案前揮筆寫下來,沒想到太平公主卻搶先一步,提筆蘸墨,一氣寫成了,連其中什麼字都沒問劉逸。
這詩的構字簡單,一聽就明白,確實不需要再問的。
太平公主如此的舉動,讓剛剛為劉逸所吟之詩震驚的在朝諸人,再次目瞪口呆,連一邊的上官婉兒都很是吃驚。
貴為當朝第一公主的太平公主,竟然親自為劉逸提筆寫詩,這表現也太那個過分了一些,不少的人都開始浮想聯翩起來,上官婉兒心裡則是滿肚子的酸意。
「上官司薄,在下的拙作《春曉》,還請您評判一番!」劉逸而帶微笑,注視著臉色有些異常的上官婉兒道。
上官婉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劉逸一會,再對著諸人,「此詩沒有採用直接敘寫春景的手法,而是通過詩者一覺醒來後瞬間所聽所看,語言明白曉暢,情景交融,韻味雋永,意境十分優美,愛春、惜春之意躍然而出,實堪稱大家之作!」
劉逸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注視著上官婉兒一會,再施了一禮,微笑著說道:「多謝上官司薄的品評,得如此讚賞,在下實感榮幸!」
被劉逸這樣注視,上官婉兒臉上露出一些特別的表情來,讓人有些看不明白。
上官婉兒示意還在叫好的場下諸人安靜下來,再次開口說道:「下官這數年來所評之詩,就以劉備身劉三郎此三首詩最佳,若再算劉三郎在來洛陽途中所作的《詠柳》,那是四首!其他無出其左右者!」
上官婉兒話剛說完,堂下已經響起了連片的叫好的,這詩他們也品出了不一樣的意境,何況還得上官婉兒如此評價。
要知道,上官婉兒在前兩年的評詩會上,都是惜字如金的,一首詩能評上幾句已經很了不起了,哪來這麼多讚賞之話。這劉逸所做幾詩,得上官婉兒如此不一般的評價,實乃太不簡單了,許多的羨慕之下,又很是嫉妒。
劉逸也對上官婉兒剛剛改稱他為劉三郎很是不解,這樣的叫法只是在自己府上有過,到外面來,還沒有這樣叫過自己。
坐在正面一直沒有言語的裴行儉也對劉逸露出了個滿意的笑容,劉逸今日在評詩會上這樣的表現,是他做夢都沒想到了,武功、詩才俱不一般,看來自己當初眼光確實沒出錯。
「明崇儼,如此佳作,你能比嗎?」在眾人叫好聲剛剛平歇之時,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來。
敢如此說的,當殿之上,除了太平公主還有誰?
太平公主寒著臉,繼續道:「自己所作之詩泛泛,還要誣別人的詩是托人所作,本宮也請你上前來,讓上官司薄出題,即賦一首,一較高下!」
太平公主話一出,堂上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