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主僕三人策馬來到位於興化坊內一座較大的宅第前,在大門外下了馬,自有門前的下人們過來將三人所騎的馬兒牽過去。
「三少爺,您回來了,夫人還在記掛著您,吩咐下來說,待您回府了,即到後堂屋中去,」一名管家模樣的人走到白衣少年邊上,作了一禮道。
「年叔,我知道了!」白衣少年抬起頭,看看自家大門上面掛著的「劉府」牌匾好一會,再看看邊上那些陪著笑一臉恭敬樣子的家僕們,微微地歎了口氣,再又馬上露出個微微的笑容,這才舉步走進府內,直往內堂而去。
「娘,孩兒回來了!」白衣少年進了一個裝飾簡樸的大屋內,對正在屋內跪拜的一中年婦女行了禮。
「三郎,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娘還等著你一塊吃飯呢!」中年婦女聽到聲音,轉過頭,站起身,帶著驚喜地問道,只是話中有些嗔怪的味道。
「娘,孩兒很久沒去西市逛了,今日看到的新鮮東西真多,不知覺就多呆了一些時候,回來就遲了!」白衣少年上前挽起中年婦女的胳膊,有些撒嬌地說道。
其實少年人今天不只逛了西市,還有很多地方都去了:巍峨雄偉的大明宮和太極宮跑近去看過,寬闊整潔的朱雀大街也在那裡跑馬過,長安城整齊嚴謹的佈局讓少年了驚歎不已,感慨古人的建築理念還真的不差。
「好了,回來就好,以後少跑幾次出去!」中年婦女仔細地看著白衣少年那英俊的臉,滿臉慈愛的神色,「你身子剛好不久,大夫吩咐要多休息,要多調養,春日裡容易發困,你又天天起早練武,待會用完飯,回屋去睡一會!」
「是,娘!」白衣少年挽著中年婦女的手往門走去,再轉頭看了看屋內的佛堂,問道:「娘,你又在為爹爹求平安了?!」
「你爹爹出征在外,娘甚是放心不下,也只有天天為他祈福了,希望他能平安歸來!」中年婦女停下了身子,回頭看看供著佛像的龕,歎了口氣,神情有些低落。自己的夫君出征才幾個月,讓她感覺有好幾年那麼長,天天提著心,覺也睡不好。
「娘,爹爹手下有數萬善戰的漢家兒郎,爹爹又善用兵,吐蕃人奈何不了他的,您就放心好了!」白衣少年安慰道。
「希望如此!」中年婦女聽了臉色稍稍的轉緩,「你爹爹年歲不小了,希望這次出征回來後,皇上和皇后再不會讓你爹爹出征就好了!」
「娘,孩兒也長大了,也想從軍報國,替爹爹出征!」白衣少年滿臉驕傲地說道,這一身不錯的武藝,不去戰場上發揮一下還真的太對不起上天了。
「三郎,你千萬不可如此,」中年婦女臉色變得煞白,有些惱怒地對白衣少年說道,「你爹爹出征娘都提著一顆心,要是你再出征,娘還不擔心死!萬一有個差池,那如何是好…」
「娘,孩兒只是和你說著玩呢,您別當真,孩兒才十七歲,都未行冠禮,即使想從軍,也還沒夠到年齡呢!」白衣少年笑嘻嘻地說道,不和自己的母親分辨。
「三郎,你以為領兵打仗很好玩的嗎?以後莫再說這樣的話了,娘可捨不得你,」中年婦女嗔怒樣,輕輕地敲了一下兒子的頭,又滿是愛憐地說道,「走了,我們去吃飯!」說著便和少年人一道走出了屋。
午飯放在偏廳,吃飯的人就母子兩個,中年婦女碗中幾乎沒什麼動過,但她手中的筷子卻上下翻飛著,都是為白衣少年挾菜。
看著碗中堆成小山一樣的飯菜,白衣少年有些無奈,也只得狼吞虎嚥地吃,吃了幾口,見母親怔怔地看著自己,有些不安地停下了咀嚼的嘴巴,看著中年婦女道:「娘,你怎麼不吃啊?!」
「娘在吃啊,你多吃些,這些都是你平時最愛吃的菜,娘特意吩咐廚房做的!」中年婦女抹了一下眼睛,象徵性了扒了幾下碗中的飯,挾了一根菜放進嘴巴裡慢慢地嚼起來,還是一副慈愛的神色看著白衣少年,「你病的這一段時間,都沒好好地吃過東西,都瘦了一大截,如今身子好些了,得好好補補,娘吩咐年叔再去買一些滋補的東西來!」
「娘,不用了,孩兒如今身子強健,不用那些補品!」白衣少年有些頭大,怕自己的母親再說及補身子的事,忙轉換主題道:「娘,大哥,二哥什麼時候回來?」
「娘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回來,你就不要管他們了!」中年婦女再夾了一塊雞肉,放到白衣少年的碗裡,「你大哥在府裡的話,你就沒有這麼自由了,也不會讓你這麼瘋了!別說話了,快吃,吃完去休息!」
「是,娘!」白衣少年只得加快吃飯的速度,很快地就把碗中那小山一般高高堆積著的飯菜都吃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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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白衣少年回到自己的屋內,關上門,獨自躺在榻上,閉上眼睛,想著事兒。
奇異的事太多,以前發生的,還有今天在西市附近發生的事,已經不能用「神奇」和「巧和」這兩個字眼能解釋的。
白衣少年想了一會事,有些迷糊,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一連串相似的夢境過後,再次出現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白衣少年夢見深夜時分自己駕著汽車在寬闊的街道上飛奔,後面幾輛汽車在高速追擊,追擊的汽車中射出的子彈打爆了他所駕駛汽車的輪胎,而他一橫心,將車子調轉九十度的角,阻攔住後面追擊的汽車,為撤離的同伴作掩護。
追擊的幾輛汽車猝不及防,來不及剎車,重重地撞到他所駕駛的這輛汽車身上。
隨著「轟」的巨響,幾輛撞在一起的汽車發生了爆炸,爆炸的氣浪把車子都掀到半空,再重重地落下。
而他也在那一瞬間失去了知覺。
「啊!」白衣少年發出一聲低低的驚歎,從夢中驚醒過來,臉上都是汗水,面色慘白,有些木然地看著屋內的一切。
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在白衣少年的夢中了,每次都是在這一時刻被嚇醒。
白衣少年看了一會屋內的景物,臉上驚懼的表情慢慢地消失,擁著膝蓋坐在榻上,低著頭,閉著眼,想將這一切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這到底是為何?我到底算是誰?」好一會,白衣少年才低低地歎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