奭國亡國了。
奭國攝政王妃連其所率的幾萬人馬,一夜之間不知所蹤。黑虎王趁機將奭國所有疆土歸為己有,不到十日,奭國易天換日,更名為「大羲國」,黑虎王是為大羲帝。大羲,大於如今羲國,覆壓其頂之意。
齊!此訊傳至羲國,震驚羲國朝堂。這「黑虎王」一度被傳天神下凡,自家南院大王以毒灑其身,證明亦乃血肉之軀,遂少了嘩論。但能在如此短暫時日內奪得一國天下,竟是比南院大王還要了得了,如何不驚?
書!驚恐之中,百病驟出,羲國朝堂俱然響起了議和之音,上:大羲國掌權者既同為楚姓,源出一脈,何必兵變不止?兩國合為一國,以一個怏怏大羲傲睨天下,屬羲國之大幸。汗王仍是汗王,論輩分叫大羲帝一聲「叔父」,骨肉相親,各得其所,何不樂哉?
網!這封言情並茂的上書打動了年幼汗王,深夜召集最信賴的族中長輩進宮,商議和談之事。族中長輩奉勸汗王當以攝政叔王意旨為要,汗王翻案叱之。
「我汗王至今被他囚著,朝政被他的幕僚把持著,難道這點主本汗還做不得了?你們別忘了,本汗才是羲國的汗王!明日,本汗就下詔書與黑虎王議和!」
然而,到明日之日,這位汗王便在不是汗王。
楚遠漠按族規廢此汗王,並在族中長老朝中重臣的齊聲贊喝中自登汗位,改「汗王」為「大汗」,取統御四海、天下歸一之意。
一個新物的崛起,以一個舊物的消失為代價,歷史由此更替,潮流由此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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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究竟要怎麼料理?」喬三娘愁腸百結。
樑上君抱頭,一籌莫展,「唉,難吶。」
喬三娘啐他,「只說難便行了麼?你別給忘了,造成今日局面有你推脫不了的一份責任!」
「這話你說了一百遍!」
「我還要說一千遍!」
「一萬遍也難以改變已經生的事實。」
「至少可以使難辭其咎者遭受應有的心理撻伐!」
「你要我那時對你見死不救?」
「你敢不救老娘會把你煉成狼心狗肺丹!」
「那你要我怎麼辦?」
「乖乖聽我罵一千遍!」
「……」
小異大同的爭吵,每日都要生。被動聆聽的珂蓮忍耐不住了,「不過就是一個孩子而已,樊隱岳想要,就留下。不想要,就送還給楚遠漠。有什麼難以料理的?」
「你閉嘴!」梁、喬兩人異口同斥。
喬三娘噙一抹涼笑,湊近過,「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隱岳把你交到老娘手裡,就是不想你死得太便宜。老娘留著你,是想把你留給關峙,你認為關峙會看在你們有露水姻
緣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面麼?」
露水姻緣?珂蓮有聽無懂。
「隱岳在你背間種了一根針罷?老娘只消餵你一副藥,這根針就會在你脊髓裡鑽營遊走,到時你會疼得把舌頭嚇下吞進肚裡,把自己臉上的肉撕成條條塊塊。嘖嘖,那可真
是不如一頭撞死痛快,可惜,屆時老娘會把你綁在椅子上,只給你雙手和口舌的自由,隨你自個兒折騰得高興。」
珂蓮面上幾易其色,猶挺頸硬聲道:「本公主既然做了那些事,便承當得起所有後果。」
「這麼有膽色?」喬三娘拿一把柳葉小刀比了比她臉上各處。「老娘就先從這張臉上取一塊東西煉藥罷?」
突爾,幼兒的哭聲響亮唱起,又慌了樑上君與喬三娘手腳。
「你快抱著去給隔壁王大娘餵食!老娘的醫術不該那麼好的,前段日子他哪能哭得這麼擾人?」
樑上君抱起娃兒,拉開房門,門外白衣翩然者正舉指作叩。
「要出去?」
「嗯,哈,呃,嘿……你先坐,我有事出去一趟。」樑上君知道紙掩不住火,但在不知樊隱岳有無將娃兒的存在告知關峙的情形下,不免六神無主。
「這是……」關峙兩目緩緩垂下,覷見了襁褓內的小臉。「隱岳生的那個娃兒麼?」
「你曉得了?」喬三娘訝問。「隱岳告訴你的?」
「她還沒有說。」初離開囚身的山谷功夫未復時,已命荊家嫂子進南院大王府探聽隱岳消息,那時,便曉得了。早在那時,他便知自己惡夢成真。只是,耳聞與目睹畢竟不同。「他……很像月兒。」
月兒至今未提,是尚不知如何落他罷?而自己,也不能替她作任何決定。非當事者,永遠不能體會經歷那些暴行時的屈辱和絕望,若這個娃兒的存在只是時時刻刻提醒月兒
所曾經歷的,便絕不能留下。
「月兒快到了,把他先送到隔壁罷。」
「對,對,對,先送到隔壁,再想如何打算。」樑上君和喬三娘合抱著娃兒,逃似地離場。
珂蓮扯唇譏笑,「你們奭國人臉女人的臉都不願示於外人,你很難不去計較你的妻子不止有過你一個男人罷?」
「我不是奭國人。」
「你吃奭國的糧米長大,骨子裡自然也是奭國人本質。」
「即使是奭國男人,也分得清無奈逼迫與人盡可夫的區別。我的妻子不是羲國女人,她的貞靜高貴永遠不會因這件事蒙上污塵。」
珂蓮臉色遽變,「你罵我人盡可夫?」
「尚算有自知之明。」
「關峙你須清楚,本公主雖然喜歡追逐男子美色,但僅限於欣賞,你是我第一個想要同床共枕的男人!」
「與我何干?」
珂蓮面色慾紫。
關峙徐徐走近她,抬指在她背間疾點數記。
「……你這是在做什麼?」
「解開你被限的穴道,保你行動自如。」
「……你幫我?」
「全身經絡被封,不能運力自然不會去運力。不運力,你體內的黃蜂針如何揮它最大效用?」
「……關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