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在這場共謀中是最關鍵的角色罷?南宮玖與楚遠漠為宿敵,卻因有了公主的左右逢源,聯手完成了這一場設計。而公主與南宮玖除了泰定山崖的一幕,還聯手調教
出了一個尋仇者。二位合作如此緊密,但不知除了同仇敵愾,還有無其它利益交換?只是我,便激得起二位如此的鬥志麼?」
珂蓮公主寢宮內,層層門戶緊閉,道道簾幕覆垂,密不透風的內室,有兩頂紫銅火爐,火苗兒烘得無處不暖。不,有一處是冷的,且愈愈冷。
「你先……讓我……出出出……去!」水能暖身,亦能寒身,置身其內的珂蓮牙齒咯響,唇色呈紫,已至承受極限。
樊隱岳扶桶玉立,笑意晏晏,「出去?這冰天雪地的,公主想出去?」
「……樊隱岳,我對得起你……我從……沒想殺死你……」
「這麼說,柳惜墨下在我身上的毒,不是公主給的?」
「我只只只……是把把……你交給……楚遠漠……我不……」
「柳惜墨告訴我,她被人救出後,被人調教如何找我尋仇,而這個人,是公主你派去的。」
「……我沒有救她……我何必救……」
「柳惜墨下給我的毒,與黑虎王所中的毒是同一種。黑虎王所中的,難道不是你給楚遠漠的?」
珂蓮劇烈搖頭,「遠……漠哥的毒……是命……太醫配製的……」
「怎麼可能?」樊隱岳面色蒼白如紙。「同樣的作症狀,同樣的疼痛感受,怎麼可能不是同種?柳惜墨的毒是你的,黑虎王的毒自然也是你的,還敢推搪?」她驀地將桶中
人扯了出,抵到宮柱上。「說,解藥在哪裡?」
「我不知……什麼解解……藥……我和南宮玖只有泰定山的合作……」
「你們為除去我已無所不用其極,怎可能只有一場合作?」
「信不……信隨你……我敬你……只是,我愛關……」
「不要提他!」她眸心淬火。「你敢提他?你竟敢提他?」
「……我……沒有什麼毒藥!」
「你當真沒有?」突然,所有形若瘋狂的表情舉止驟然歇停,樊隱岳清幽如初,放開了她。「也就是說,除泰定山外,一切都是南宮玖做的?她卻把罪名也栽給了你一半?」
「……我不……曉得!」珂蓮扯下垂搭在屏風上的睡褸,滾爬到爐邊汲暖。
「無論是黑虎王,還是楚遠漠,兩個人都是南宮玖的心頭大患,除掉任何一人都能使她受益。各國間互派細作最是平常不過,南宮玖的細作借太醫的手向楚遠漠提供了毒藥,
傷了黑虎王。而她若有若無地,把你也連帶在內?」
「……她……她……柳惜墨……當真說我救她……又……命她殺你?」
樊隱岳冷冷凝睇。
「南宮玖……」珂蓮抱肩,上下齒仍咯咯交碰不止。「南宮玖……將我……也算在了她……計劃裡……本公主……饒不了她!」
「以你的名義,幫我約見南宮玖。」樊隱岳道。
在珂蓮回寢宮之前,她已將其運抵寢宮的行翻個徹底,未見任何毒物。而其回宮後一路脫衣,衣裳遍地,裡外皆是空空如也。她是很想講這個女人輾成齏沫,但更重要的事牽
制著,隨性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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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後方報,有不明勢力進入我奭國境內,和陽、淮城、南陰三城已失,並向饒陽城逼近。」
這一份情訊,南宮玖尚在驚疑思度,又有報。
「王妃,饒陽城被圍,潼陽關失守!」
潼陽關,那是國都饒陽城外的第一重城,天然成塹,易守難攻,是饒陽城的後路甚至整個奭國的後路。「不明勢力」將潼陽關拿下,意在切斷這條後路,用兵之道甚至比楚遠
漠更加精準機詭,不明勢力究竟是何方勢力?
後院起火,縱眼前態勢利多於弊,她也無法在此堅守了。
「班精銳之師,回救饒陽城!」
如此情形之下,她自然無暇拆閱剛剛遞達的珂蓮信,任其孤躺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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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起兮,阻住了腳程。
樊隱岳翻身下馬,進了路邊一簡樸客棧,買了些乾糧白水,坐在客站大廳內,只待風偃上路。
「怎麼能光吃這些東西?」同行者抱怨。「行路辛苦,更該吃點好的予以補養,不是天生麗質就不會老。」
樊隱岳透過幃帽淡瞥一睇,「你的話很多。」
「我知道你這時的感受,你很恨我,想殺了我。但為了解藥,每日只能看著我。這能看不能吃的辛苦我比你體會得深。」奇怪了,這個女人為何只問解藥,從不問關峙下落?
難道這個女人遠沒有自己想得那般愛關峙?「對了,你……」
樊隱岳唇角噙一弧淺笑,傾身低語,「我有一千種法子可以讓你活著比死了更辛苦,信不信?」
信。此時一根銀針正末在她脊內,稍用內力,即受鑽髓之苦。好女不吃眼前虧,閉嘴安靜就是。
「風小了,趕路了!」大廳內有心急趕路的客人嚷了一嗓,行動起。
樊隱岳抓起行囊。
珂蓮哭叫,「你也走?你沒看到處都是黃沙,風哪裡小了?那路也不是一時兩時能到的,索性在此住一晚……你當真那麼急?我看你行動和常人一樣,壓根沒有一點中毒的樣
子……樊隱岳?」
樊隱岳?大廳內西北角隅的兩個人一震,迅即抬頭搜尋,見得廳內人所剩無幾,兩人又急追出門去,正見一道躍上馬背的纖細背影。
「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