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陌到了赤色國,經過一些波折,見到了該國的二王子哲河。該國確是一個亟需遷移的國家,過去忌著楚遠漠的威名,不敢對羲國有所造次,以致捨近求遠到天歷遊說。現
今,遠陌與其二王子協商,在需要時他們將出兵助我,事成之後,遠陌會分一塊草原給他們舉國搬遷。」
「需要時出兵?」樊隱岳秀眉微擰。「出兵作戰,整齊劃一方能令行禁止。赤色國若想在最後分一杯羹,須提前派兵到你麾下,受你指揮操練,到真正作戰時才可能為你所用。」
楚遠陌面有赧意,「這一點,遠陌沒有想到呢。」
「赤色國能出多少兵馬?」
「國小力薄,僅能派到五萬人馬。」
「萬和殘部兩萬人,遼遠殘部兩萬餘人,涼陰山草莽千餘人,合起不到五萬。你既然向人借兵,不能比人兵少。你母妃的娘家能為你出多少人?」
「一個小部落,頂多千餘人。」
「你還想到其他什麼法子了麼?」
「遠陌的舅舅曾說會替我暗中網絡一些部落……」
「不妥。」樊隱岳搖否之。「我在南院大王府時,曾常聽楚遠漠與幕僚的夜話。從他們口聲裡可以推斷出,諸多稍有氣候的部落內都設有南院大王府的眼線。萬一你的舅舅
操作不當,驚了對方,怕是得不償失。」
「遠陌也想到過這一點,所以沒有讓舅舅急於行動。遠陌有一個極大膽的設想,姐姐聽聽?」
樊隱岳挑眉,「願聞其詳。」
「在羲國地面上,能夠歸為己用的人馬已經網羅過。羲國之外,惟一可以利用的鄰國也已然結盟。這種情形之下,在羲國國內,能再添兵馬的機會微乎其微。但,也不是沒
有可能。」楚遠陌睛生異彩。「有一個人,可以號令羲國部分人馬,其在軍中的威望雖比不過楚遠漠,但絕對過了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樊隱岳瞳仁丕亮,「你指的是……」
她比了一個手式。
楚遠陌頷,「就是他。」
「你可想到了如何著手?」
「遠陌正在規劃。」
「這是一步險棋。」
「遠陌會好好下。」
樊隱岳微笑,握住少年之手。「你會成為一個下棋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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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詭多變,變生肘腋。
一夕間,風雲突現。
這一年,羲國冬季臨之前,與奭國邊境再起摩擦。戎邊將士處理不當,終致武力相向。兩國狼煙再起。
接到邊境戰報之後,楚遠漠召集麾下諸將及幕僚,接連三日長議。長議議題所繞,無非出兵與否。
贊成出兵者,雲道:羲與奭之所以屢生紛爭,無非該國自恃國力不弱,潛意挑釁。若不出兵,不啻示弱於人,助長了該國氣焰,此類紛爭將層出不窮。若等到對方大舉興兵
犯,羲國逼處被動之境。先制人,方能佔得上風。
對出兵者,曰道:奭國國力與羲國不相上下,現又與天歷朝結友好之盟,且過不多日便是寒冬季節,若在此時掀戰,各方因素俱對羲國不利。不如暫忍一時,待明年春暖花
開,打奭國一個措手不及。
立時,有人對所述提出反駁:奭國乃是一國,並非如萬和、遼遠那般的部落,若當真與奭國兵燹相向,定是一場曠日持久、經年累月之戰,酷暑寒冬都將不可避免,哪可能
盡給你春暖開花的好時節?
令這堂距離之爭告止的,是一封不知從何處而的密函。楚遠漠接過以蠟油封口的函件,展箋讀訖,揚起刀鋒般的濃眉,道:「戰。」
在諸人揣測視線中,他抖了抖手中箋紙,朗聲道,「天予我大羲國統一天下之機,不可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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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領五萬人戍守秦定城,華丹率五萬人戍守延定城,段烈率五萬人馬到此集結待命。」長指敲在羊皮地圖上繪出的一點。「樊參贊、梁光領五萬人繞道攻打奭國囤糧之地
寶鄲城,本王領十萬人馬與奭軍正面交鋒。」
諸將自是慨然領命,僅有王文遠遲疑道:「寶鄲城處於奭國東北,乃高寒區域,若我軍貿然前去,縱算沒有奭軍重兵把守,奇-書-網也怕抵不過天公威,若大雪封路,豈不……」
「王參贊多慮了。」楚遠漠睨他一眼。「寶鄲城周圍無山無水,一馬平川,縱是有雪,也不必擔心溝壑深陷,誤不了多少行程。況且樊參贊多謀善斷,必能出奇制勝,不辱使
命。」
王文遠縮了縮脖子。那一眼,寒氣煞足呢,自認絕無私心,而都督連這閒醋也吃,可見所陷不淺吶。
「樊參贊,你意下呢?」
「都督有命,屬下自當奉行。」
「寶鄲城奭國囤糧之地,你拿下它,我們便形同取勝一半。」
「是。」
不知這位樊參贊有沒有聽出都督口中的「我們」,這等同於都督已經有與佳人共享江山的意願了。王文遠暗瞟了瞟樊隱岳素顏,心下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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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兵之日,樊隱岳下號令,大軍開拔,自己亦翻身上馬,忽聽身後馬蹄聲急,楚遠漠到了。
「隱岳,本王為你送行。」
「謝都督。」樊隱岳拱手。「都督也保重。」
他身在馬上,傾身伸臂,將她攬住,沉沉話聲渡她耳中,「本王所收到的密函內,道盡奭國現狀,已有了與本王裡應外合的助力,這一回我羲國必勝。待你攻下寶鄲城,便是
奇功一件,本王會讓太后封你為公主。屆時,我將以正妃之禮迎你入府。」
「……一切,待回再定。」她輕聲。
「保重,我的隱岳。」他臂間收力,道盡此刻不能言盡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