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始料未及
萬傑醫院,楚文才的辦公室裡。
楚文才神色凝重,一遍遍地觀看李毅給的那段視頻,眉頭擰起了個大疙瘩。
胖女人擼胳膊挽袖子,氣喘吁吁地站在辦公室正中。
她的腳邊,戴小明和冷晶,被打的鼻青臉腫地堆縮在地板上,兩人原本就瘦骨嶙峋,這一番毒打下來,都虛弱到了極點。
「說,是不是你們給李毅的視頻?」楚文才坐在大班椅上,冷眼看著二人,輕描淡寫地問道。
「不是」戴小明和冷晶雖然虛弱,卻是異口同聲。
「嘴還挺硬?」楚文才站起身來,抽出紙巾,擦了擦手,踏著珵亮的皮鞋走到了兩人身前。
「沒有,真的沒有…….」冷晶仰起頭來,斷斷續續地說道。她和戴小明心裡都清楚地很,這件事兒關係重大,說什麼也不能認下來。
「還他**敢說沒有?不是你們拍的,還是我拍的?」楚文才「啪」地扔掉了手裡的紙巾,一個大嘴巴兜頭蓋臉地衝著冷晶扇了過去。
冷晶嘴角的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別打了……」戴小明掙扎著爬了起來,渾身顫抖,無力地說道。
「**,拉皮條,吸毒,也就算了,還他**地想要黑吃黑?該打……」楚文才模稜著後槽牙,又是一個嘴巴。
這一個嘴巴打得更重,冷晶眼睛翻了幾翻,眼見就要暈倒。
「**.你媽,我告訴你別打了。」原本渾身癱軟的戴小明,就在這時,突然竄了起來,面容扭曲,帶著哭腔,沖楚文才撲了過來。
楚文才也沒防備著他還能起來,兀然想要站起身來,卻來不及了,被戴小明一把抱住,一口咬到了耳朵上。
「啊」楚文才吃痛,一聲慘叫,揮拳向戴小明頭上砸去。
一拳正砸在戴小明的太陽穴上。
戴小明猛地晃了一下頭,隨即身子軟軟地滑落到了地上,可是,牙關卻始終緊咬著楚文才的耳朵。
「快,快把他給我弄走。」楚文才耳朵上鮮血汩汩而下,傳來一陣陣劇痛。
中年男女趕緊上前,狠命地掰開戴小明的嘴,總算把楚文才解救了出來,可是,耳朵卻幾乎被戴小明生生咬掉。
楚文才一摸,血淋淋的一片,目眥俱裂,狂叫著狠狠地踢向了戴小明。
戴小明本就瘦極,體重不到一百斤,被楚文才一腳竟踢得飛了起來,後腦狠狠地跌在了遠處大理石的桌角上,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子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楚文才一怔。
胖女人臉色有些發白,挪了過去,試了試戴小明的鼻息,怔怔地站起身來,說道:「死了。」
「啊?」楚文才連耳朵也顧不得捂了,一步奔了過來,的確,戴小明氣息皆無,確實已經死了。
「啊」楚文才頓時懵了,他雖惡劣,卻沒想過要殺人,可是,現如今,戴小明卻死在了他的手裡。
楚文才瞬間冷汗浸濕了衣服,腦子有些短路。
和胖女人兩個人面面相覷,俱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恐慌。
可是,驚魂未定,卻聽見從窗外突然傳來了一聲「砰」的巨響。
兩人倏然一驚,跑到了窗口。
卻聽見樓下有人驚慌至極地喊道:「有人跳樓了。」
「跳樓?」楚文才腦袋嗡地一下,這裡面剛剛死了一個,怎麼又有人跳樓了?
「院長,是,是冷晶。」胖女人哆哆嗦嗦地說道。
「什麼?」楚文才豁然轉身,卻發現,果然,原本堆縮在地上,幾近昏厥的冷晶,已經不在了。
「**。」楚文才狠狠地揮了一下拳,瞬間明白了冷晶跳樓的原因。
戴小明被楚文才打死了,冷晶知道自己定然也要無幸,兩人又沒有家人,就算被楚文才悄悄地弄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所以,這個年紀不大,但是早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冷晶,瞬間做出了決定,既然都是死,那就不能白死,要死得讓大家都知道,於是,趁著楚文才不注意,冷晶從窗口跳了出去。追隨著戴小明,走完了短暫悲慘的一生。
也確如冷晶所願,她和戴小明的死,在麗海市瞬間掀起了軒然大*。
洛清恰好接手了這個案子,自然對受害者冷晶有印象,於是便去李毅那裡調取了那段戴小明和冷晶被唆使的視頻。
一切,很容易就真相大白。
楚文才以故意殺人罪被逮捕,他做夢也沒想到,本是針對綠洲的一次小小的誣陷活動,最終卻弄成了這樣。而事已至此,即便是黃柏楊也救不了他了。
他沒想到,自己用來當作棋子的,塵埃一般的兩個小人物,卻葬送了他輝煌糜爛的一生。
萬傑醫院換了從香島總部親臨的女院長,但是醫院的名聲,卻是臭了,一個曾經炙手可熱的貴族醫院,一時間變得門可羅雀。
而這個結果,卻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包括李毅。
當洛清找到李毅,說明了這一切的時候,李毅真的是一聲歎息。
這個世界,黑暗與光明,永遠是對立的,李毅一直孜孜不倦,惟願給這個世界帶去更多的光明,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卻見識了更多的黑暗。
當然,正所謂天理昭彰,多行不義必自斃,萬傑就如同很多搞笑片裡的傻蛋對手一樣,鼓鼓搗搗半天,卻不等李毅出手,就已經敗的一敗塗地。
只是,這自取其辱的過程,卻搭上了兩條無辜的生命。
想想那如花般的生命,悄然而逝,李毅心裡很不是滋味。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李毅把洛清送走了,自己也出了辦公室,來到了白夜為李毅建立的器官培植實驗室。幾天的時間,白夜手眼通天小說就來2*58o,竟然已經引進了幾套設備。
李毅摸稜著這些嶄新的設備,心想自己的器官培植大業,應該可以開始了。
於是,這間實驗室從此成了綠洲醫院的禁地,只有李毅一人可以出入,並且,雷打不動地每日在裡面待上兩個小時。
除卻這一點,李毅倒是和其他的醫院院長一樣,每天應對一些冗繁的會議,媒體的採訪,處理一些難纏的爭端,而且,有一週三天雷打不動的坐診。
如同任何一個院長一樣,日子過得充實而忙碌。
直到這一天,李毅正在實驗室裡,緊鎖的房門卻被敲得震天響。
李毅趕忙出了門,一看,竟是許久未見的唐娜和大鵬。
見李毅的那一瞬間,唐娜就擁了上來,把頭埋在李毅的胸口,突然無聲地啜泣開了,渾身緊繃,卻又顫抖不已。
李毅錯愕地輕拍著她的背,眼神越過唐娜的肩膀,問向了大鵬。
多日不見,大鵬那俊朗的臉龐,似乎消瘦了很多,更加地顯得稜角分明。
「大哥病了。」大鵬手指有些顫抖地掏出了煙,看了看醫院牆上「禁止吸煙」的標誌,又生生地忍住了,把煙揣到口袋裡,一臉無措地說道。
那神情孤寂無助至極。
李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大鵬,以前見他,或冷酷如殺神,或凌厲如鷹隼,卻從未想到,這樣像小男孩一樣無助淒惶的神情,會出現在大鵬的臉上。
唐勁松到底怎麼了?
「別著急,去我辦公室說。」李毅扶正了唐娜的身體,伸手拍了拍大鵬的肩膀,向辦公室走去。
在李毅寬大的辦公室裡,唐娜和大鵬並坐在沙發上,就像兩個尋求幫助的孩子一般。
「到底發生了什麼?唐先生怎麼了?」李毅倒了兩杯水給他們叔侄,也坐了下來問道。
唐娜和大鵬竟都默不出聲,神情哀傷。
「大鵬,說話。」李毅有些急了。
「從一個月前,大哥就總說渾身無力,總是容易疲憊,也去醫院查了,卻查不出毛病。」大鵬緩緩說道:「我們都不以為意,以為是工作太累,勞累所致,可是,從這周開始,卻漸漸嚴重了,昨天竟然摔倒了,就再沒站起來,人也昏昏沉沉,時而清醒,時而昏睡,送去了醫院,可是,什麼儀器都上了,卻依然查不出問題。」
大鵬的語調雖然平緩,但是,卻是飽含著壓抑的悲傷與恐懼,手指神經質般地握緊再張開,嘴角輕輕地顫抖著。
唐娜更是又開始了啜泣,一雙綠眸裡,滿是血絲,和大鵬一樣的恐慌,毫不掩飾地塞滿了眼睛。
李毅現在才深切地知道,唐勁松在這兩個人的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位置。
這麼多年,唐勁松就是大鵬和唐娜心裡的天,生活中的一切一切,都是唐勁松在幫他們安排,搞定。
而突然間,唐勁松病倒了,大鵬和唐娜的天塌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在哪裡住院呢?」李毅皺著眉頭問道。
「在勁松集團的定點醫院。」大鵬趕忙說道。
「帶我去看看。」李毅站了起來。
鵬幾乎是彈起來的,臉上滿是期冀和欣喜。
唐娜也驚喜地站了起來,嚥了口吐沫。
「走吧,別擔心,有我呢。」李毅衝著二人微笑著說道。
那微笑的神情,那自信的語調,就如同冬日的暖陽一樣,熨貼著唐娜和大鵬的心靈。
黑灰色的陰霾,瞬間消散了不少。
大鵬有些錯愕,原來,一個人的微笑,竟然可以有這麼大的能量……我戰戰兢兢地回來了,道歉的話,不說了,只說一句,這幾天,很想念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