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把像八爪魚一樣的唐娜扒了下來,扶著她的肩膀,笑著說道:「唐娜,你怎麼來了?」又衝著大鵬笑著打了個招呼:「嗨,大鵬。」
「找你,找玉蓮。」唐娜嘶啞的嗓音答道。
「這丫頭,早就鬧著要來找你了。」大鵬在沙發上坐定,寵溺的看著唐娜,笑著說道:「前些天,你出差了,這丫頭跑來沒找到你,硬是在診所裡纏了玉蓮好幾日,才回家。」
這件事,李毅也曾聽玉蓮說過,現在這個唐娜是愛屋及烏,不但黏李毅,連玉蓮都黏上了。
「哎?玉蓮呢?」唐娜巡視了一圈,沒發現玉蓮的蹤影,失望地問道。
「玉蓮送小果去幼兒園了,一會兒就會回來。」李毅笑著說道。
而此時也已經有患者上門了,李毅忙了起來。
唐娜圍著李毅轉了一圈,看李毅忙得沒時間理她,就百無聊賴地坐到了大鵬身邊玩起了手機,大鵬一如既往地微笑著看著她。
三個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擾。
也不知過了多久,唐娜騰的站了起來,沖李毅叫道:「無聊死了,玉蓮怎麼還不回來?」
李毅從忙碌中抬起頭來,這才意識到玉蓮已經出門很久了。
那家特護幼兒園離診所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按理說早就應該回來了。
而且,以玉蓮的性格,即便有事,也會事先和李毅說明的,不會擅自離開這麼長時間的。
李毅掏出了手機,撥打了玉蓮的電話,可是卻是關機,這讓李毅心裡倏然一驚,一種不詳的預感滑過李毅心頭。
恰在這時,李毅手機響了,驚得李毅一下子站了起來,低頭一看卻是個似曾相識的電話號碼,尾號都是8。
「咦?這不是那個乞丐的電話嗎?」李毅心裡疑惑,但是還是接了起來。
「喂,恩人啊,」乞丐濃重的方言口音瞬間響起:「俺怎麼看見,那天你們店裡的護士小姑娘,被兩個男人拉進了西直診所了呢?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什麼?」李毅臉上勃然變色,乞丐的話還沒說完,李毅就摔了電話,叫了一聲:「玉蓮有危險。」就跑了出去。
大鵬瞬間如豹子一般彈起,沖唐娜叫道:「娜娜,在這裡等著。」緊跟著出了診所。
看看李毅已經跑出去了上百米,大鵬啟動了悍馬,從後追上,低聲叫道:「上車。」
車子並沒有停,李毅拉開車門,迅捷地跳了上去。
車後卻傳來了唐娜的叫聲:「等等我,我也去。」
李毅眉頭一皺,卻也沒辦法,一伸手,把唐娜也拽了上來。
「香山路西直診所。」李毅低聲說道。
悍馬瞬間衝了出去。
一路疾馳,幾分鐘就到了西直診所門口,診所大白天的卻已經關了門。李毅心裡往下一沉。
遠遠地就看見那穿著百衲衣的乞丐,正在診所附近探頭探腦地張望。
看見李毅從悍馬裡跳出來,乞丐趕忙跑了過來:「恩人啊,我一直盯著呢,進去有十來分鐘了……」
「做得好,在這等我!」李毅扶住他的手,說了一句,隨即像瘋了一樣地向診所門口跑去。
大鵬和唐娜也緊跟著過來了。
那玻璃門已經從內鎖上了。
李毅神色一肅,向後退了一步,狠狠地踹出了一腳。
腳踹到門上的一霎那,旁邊還同時出現了另外兩隻腳,一隻是大鵬的,而另一隻竟然是唐娜那十五公分高的高跟鞋。
此時唐娜小臉脹的通紅,這些天來和玉蓮的接觸,唐娜早已經把玉蓮當成了自己的一個好朋友,乍聞玉蓮遇險,唐娜也急了。
李毅看了他倆一眼,抿著嘴唇,點了點頭,三人踏著玻璃的碎屑,走進了診所。
剛一進門,就從手術室裡衝出了一人,光頭,微胖,光著的上身上刺滿了紋身。
從手術室一出來,就看見了如殺神降臨般的李毅三人,和那一地的玻璃碎屑,臉色瞬間變了,一邊向後退去,一邊大喊了一聲:「海哥,媽的,有茬子找來了。」
看著那赤裸裸的上身,李毅心裡一緊,緊跑兩步,一大腳就踹了過去,把那肥胖的身軀,踹得凌空飛起,撞在了那手術室的門框上,「喀拉」一聲巨響,門上的玻璃盡碎,胖子慘哼一聲,跌落在門裡。
李毅一臉煞氣,走進了手術室,一眼便看到了渾身被綁,護士服凌亂的玉蓮,正嘴唇被堵,雙腿被架在了看診的架子上,滿眼的惶恐至極。
「還好,來的還算及時!」李毅一見玉蓮衣衫雖亂,卻沒有露體,心裡的大石放下了。看都沒看屋子裡還有誰,一步就跨到了玉蓮身邊,把她從架子上抱了下來,扯下了嘴裡的毛巾。
「李醫生……」玉蓮只叫了一聲,眼淚就滾滾而下,伏在李毅胸口大聲哭了起來。
李毅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玉蓮這個可憐的女孩,和李毅有著太多同樣的不幸經歷,在李毅心裡,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一般,李毅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她。
輕撫著她的背,眼睛通紅地轉向了室內的三個人。
為首一人,三十多歲,穿著白大褂,此刻正神色陰狠地撇了嘴,有恃無恐地看著李毅,手裡玩轉著一把手術刀,看來這人就是焦連海無疑。
李毅眉頭緊皺,攥緊了拳頭,什麼都沒有說,一步步地向他走近。
那人卻吊兒郎當地,冷笑了一聲,把手裡的手術刀指向了李毅:「你想動粗嗎?動粗之前你先打聽打聽我是誰?免得你以後後悔。」那神情模樣竟和馬英龍如出一轍,不愧是親舅甥。
李毅聽了這話,腳步一頓。
焦連海看李毅停下了腳步,臉現鄙夷,冷哼了一聲:「料你也不敢對我動手,以為找了勁松集團的人撐腰,就牛逼了嗎?這個丫頭,只能算是那天你砸壞了我外甥跑車的利息。只是沒想到,你來的到挺快,不過,不要緊,咱們來日方長……」
話還沒說完,焦連海卻突然覺得眼前一花,隨即聽到了「叭」的一聲脆響,那響聲竟是那麼的脆,就像,就像一塊骨頭被生生打碎了一般。
焦連海疑惑的向旁邊看了一眼,卻看到了自己的兩個手下,望著自己驚駭之極的眼神,心裡不由得更添疑惑,又過了約有兩秒鐘,才突然感覺從臉頰處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痛楚。那是一種直鑽入心裡的痛,漸漸地從臉頰處漾開,隨即身子不可抑止地抖了起來。
「你敢打我?」焦連海驚詫地摸上了自己的臉頰,滿手的鮮血,一張嘴,卻發現聲音都是含混不清的,嘴大張著,竟然已經合不攏了,那聲脆響正是自己下巴斷裂的聲音。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這是綁架玉蓮應得的利息。」李毅淡淡說完,伸手抱起了玉蓮,向門外走去。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寒光一閃,一柄手術刀被焦連海高高地舉起。
李毅剛要閃身,卻發現那手術刀堪堪只刺出了一半,就隨著手一起飛了出去,一張黑桃K紙牌在一蓬血雨中悠悠飄落。
焦連海就一聲慘嚎。
李毅不動聲色,兀自抱著玉蓮向外走去。
焦連海噴著血沫,含混不清地叫道:「大鵬,你敢廢我的一隻手?」
大鵬拉著唐娜的手也向外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想傷李毅的人,就是我的敵人!」
悍馬啟動的一霎那,西直診所裡傳來了一股滔天的怒意,和如癡如癲、含混不清的狂吼:「李毅,唐勁鵬,我日你們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