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顏亂羽 正文 第十二章 獨處
    不醉人人自醉,敖廣醉倒在夜熙蕾的身邊,抱著她的叨:「寶貝女兒,你不開心就是父王我不開心……我龍族美男不計其數……你若是看不上,父王,父王就給你去人間找,妖界找,魔界找,至於……仙界……父王就……就……」他越說越輕,夜熙蕾頭痛撫額。

    「嗦。」聽得煩躁的左陸之搖晃著從座位上站起,指著敖廣就大吼:「你就是個花心的老東西,你還想教壞小蕾嗎!」罵完,他再次跌坐回石凳。

    甲某人輕提酒杯,單手支臉遙望天際,似乎這裡的爭吵豪不影響他賞月的心情。

    三思和後行醉倒在地上,抱著酒罈傻樂,這裡無論說天地六界的高度機密,他們也不可能聽在心裡了。

    「你懂什麼!」敖廣晃晃悠悠起身,身體搖擺了一下,險些跌倒,夜熙蕾立刻扶住,敖廣手指左陸之,「我這……怎麼叫花心!我,我,我對每個女人,都是認真的!至少我跟她們任何一個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是,是真心去愛的!」敖廣重重擊打胸口,「這裡都是真的!誰像你!」

    「我?我怎麼了?」左陸之醉眼迷離。

    「哼,誰像你,每次都給別人錯誤的暗示……讓,讓,讓那些可憐的女人都愛上你,但是卻沒有回報!你這個,這個騙取女人真心的大騙子!你才是真正的!混!蛋!」敖廣將石桌拍地啪啪響。

    夜熙蕾慌忙朝左陸之看去,左陸之地臉瞬間炸開,那是憤怒的充血,她趕緊拉走敖廣:「敖廣爹爹,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敖廣甩著胳膊,一邊走一邊大笑:「左陸之,你早晚會死在女人手上,你欠下的情,生生世世都還不清,還不清……哈哈哈……」

    笑聲遠去,左陸之的神情,卻由憤怒,轉為了平靜,敖廣說地沒錯,他欠的情,太多了。

    過去地浪蕩不羈。碎了多少美人地心?現在因為小蕾地出現。他忽然變得有了責任心。當心性因此而改變時。他卻總在那些美人圖中懺悔。

    每一次。當他看見茂茂時。他就會想起那只一直追隨他。照顧他。幫助他尋找美人地貓妖:孫小。而如今。想尋她助她修行時。卻再也找不到她地身影。或許。她已經對他徹底心死。不想再見他。這樣……也好……

    三思和後行抱著酒罈趔趄地往回爬。可是還沒到後宮。就雙雙躺地。抱著酒罈睡死過去。

    「如果。讓你選擇是在天界逃避你欠下地情債。還是下凡償還。你會選擇哪個?」忽地。甲某人悠閒地話語隨風而來。左陸之微微一怔。甲某人視線瞥落在神情陷入猶豫地左陸之身上:「下凡。就意味著你將失去繪畫地天賦……」

    左陸之地雙目瞬間圓睜。手不由自主地摸上間地天境神筆。為什麼。要在自由和天賦上面做抉擇。讓他如此痛苦。這是玉皇給他地折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成為玉皇地私有物。會是怎樣地生不如死。

    「呵……所以。自私。有時並不是壞事。」甲某人移開了目光。優雅舉杯。輕輕地嗅聞杯中酒香。「至少。他可以讓人變得簡單……」

    「住口!」左陸之大吼出聲,憤然站起,雙拳在石桌上擰緊,「你以為你很瞭解我嗎!我告訴你,不是的!不是的……」說到最後,他的聲音竟是有些顫抖。冰涼的風吹過他的身體,他隨著衣擺一起無力地搖擺了一下,趔趄著腳步,走向後宮,他慢慢地,拔下了天境神筆,長散落,更添他背影地一分涼薄。

    他將筆緊緊地捏在手中,而他的目光,卻是無神地看著前方,他向著那黑暗地,模糊的方向前進,呆滯地前進……

    甲某人凝視著他地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他的眼中,如果左陸之真地只是一樣東西,而不是具有七情六慾的人,那麼,他就不會那麼痛苦,而是像他手中的天境神筆,沒有任何感覺。

    他懶懶地提起石桌上的酒壺,走了幾步,便靠在溪邊的一棵紅楓上,滿枝的紅葉,在他深青色的身周飄零,輕揚的絲和束的青色絲帶在月色中,染上一層淡淡的銀霜。

    輕輕的,夜熙蕾從後宮裡而出,跨過躺在地上三思和後行,皺了皺眉,抬眸看到了那個斜靠在楓樹下的青色身影,修長挺拔的身體,卻帶著幾分酒醉後的慵懶,宛如他在酒力的催化下,不小心露出了心底的柔情。

    回想這段他纏著她的日子,其實,他從未傷害過她,她心裡清楚,他一直在幫她。但是,從出賣他,然後單獨地遺棄他,最後再在【金色年華】裡與他重遇,整個過程,其實都充滿了樂趣,至少從她的角度看,便是如此。而且,似乎也成了她的習慣。

    如果哪一天出去,不捉

    她一定會覺得缺了什麼。

    「你為什麼一定要收我做徒弟?」她站在他的身後問,這是第一次,她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動,卻傳來他懶洋洋的聲音:「因為你有仙根,不成仙,那就……太可惜啦……」緩緩拿起手中的酒壺,他對月而飲。

    「我有仙根?」她低頭輕喃。所以長老才說她能成仙,才說她是萬中無一的狐狸嗎?難道他們也看出她有仙根?

    「怎麼,你改變主意了?」

    她揚起了臉,他依舊是原先的姿勢:「我……」

    「哼,晚了。既然你已成親,便是情根深重,這在修仙之前,是最忌諱的……」

    她眨了眨眼睛,笑了:「是嗎,那我終於不用再猶豫了。大仙,你也早點休息吧。」她說完欲走。

    「喂。」忽的,他轉過了臉,背光的臉看不清神情,但那雙眼睛,卻分外明亮。

    「什麼?」她看著他。

    他靜了一會,才說道:「再陪我一會吧。」

    她笑了,點點頭。

    一陣風起,捲過他們之間,將片片紅葉,掠過他們的面前,帶著幾分相思,也帶著幾分鄉愁。

    「你的傷真的不要緊嗎?魔物是神仙的克物。聽說要殺死神仙,就要用魔界的魔物。」她站在他的身邊,側臉仰望,他的側臉,在月光下分外俊美。

    他笑,笑容帶著幾分輕佻:「你心疼了?那就幫我來療傷吧。」他忽然俯下身,作勢要拉開自己的衣領。

    她自然不理他,撇開臉:「落霞女神真的失蹤了嗎?」

    「怎麼,你很在意?」他轉為俯視她。

    「我……」她垂下了臉,眸中映入溪中被水流衝亂的明月,她該說嗎?她曾經做過的,那個關於天青帝君和那個神女的夢?

    「哼,你是不是寂寞了,所以有意勾搭於我?」他忽的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猶豫的神情,唇角勾出壞笑。

    「你!」她氣結,難得她有跟他好好說話的心情,他卻又出言不正經。她打開他的手:「你再這樣,我不陪你了。」

    「呵呵。」他收回手,雙手環胸,「那好,說正經的,下次如果有東西要送去仙界,你就讓別人送去。」

    她面帶不解:「為什麼?」

    他微微擰眉,目光落在遠方:「我不想讓玉皇看到你。」

    「啊?怎麼他連我這個還寶人都要收集嗎?」

    空氣,靜了,整個世界,只有他們面前溪水的潺潺聲。

    他咬了一下下唇,帶出一聲歎息:「你忘了嗎?你也是這六界獨一無二的,特別的好東西。」

    她微微一怔,她,也是獨一無二的,特別的,東西……

    「更別說你還擁有著整個倉庫。玉皇一旦擁有了你,就等同於擁有了那個倉庫,而倉庫,其實才是【金色年華】存在的真正原因,倉庫的魔力,遠遠超過了你的想像,你,明白了嗎?」他俯下臉,目光認真,神情肅然。

    她微微張唇,驚訝佈滿了她整張乾瘦蠟黃的臉,玉皇可真是貪心。

    忽然,他,吻上了她的唇。這個吻,來得異常突然,異常迅速,更加毫無預兆。她在他的唇下,雙眸瞬即睜圓,雙唇的碰觸,讓她徹底陷入了怔愣。而她卻不知,他,也怔住了。

    幾乎沒有先兆,就是那麼鬼使神差的,他吻了上去,甚至之前,他的腦中,沒有任何想法,只是突然,產生了這樣的衝動,當醒轉之時,他,已經貼上了她的唇。

    一片紅葉,從他頭頂的楓樹飄落,滑過他們那緊密的距離之間,她倏然醒轉,驚跳後退,摀住自己的嘴,水靈靈的眼珠四處亂撞。

    「你!」她慌亂地擦著嘴唇,惱羞地就連狐狸耳朵,都從間躥出。

    而他,卻依舊怔愣著,他,怎麼會那麼做?他慢慢站直身體,看著她那副跳腳的神情,對了,當初的確有意想逗弄她一下,卻沒想到會去吻她,這個舉動,讓他自己,也驚訝不已。但是現在,他是否應該找一個理由,讓兩人都能接受呢?

    「這就算是你給我的中秋之禮。」他輕閒而不客氣地說,唇角依然勾著他往日的壞笑。

    夜熙蕾氣結,指著甲某人,說不出半句話。

    他悠然地笑著,晃過她幾乎僵硬的身邊,邊走邊說:「我賜了你千年法力,你又害我被魔物所傷,一個吻,算是謝禮,也算是對我的補償。」他笑著離去,只留下夜熙蕾一個人依舊站在原地,手指著已經沒有甲某人站立的地方。

    最後,一聲咆哮,響徹了雲天:「仙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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