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裡面的保安筆直的坐著,兩眼無神的盯著外面,不時的閉那麼一會兒,在閉的那個時間,頭差點栽到桌子上,然後就又只強撐著在看外面兩眼。
我擁著郝燕,很順利的走出了大門,那一瞬間,郝燕的臉色明顯的放開了,也深深的出了一口氣,一副解脫的模樣。來到路邊,等得片刻,才憶起我還摟著她的肩膀呢,但並沒有掙扎,僅僅是動了幾動,小聲的說道:現在沒事兒了吧?
見一輛出租過來,我揮手招呼了一下,幫她拉開車門,等她進去後,我也隨著鑽了進去,說道:去路。然後轉頭對郝燕說道:咱先去吃點飯,我估計那裡還開著門呢。你看怎麼樣?
郝燕大概也是餓了,默然的點了點頭。
藉著燈光,司機從倒車鏡裡向我們這裡看了一眼,微笑了一下,就向了目的地出發了。
本以為飯店那邊已經快要打烊了,人一定不會多,可到了之後,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大廳裡有四五桌客人,比二哥經營的鼎盛時期,看上去還要熱鬧。
本還是不解著,但見牆上貼了的招牌:晚十一點後就餐,6折優惠。我才明白些須。
這個時候的服務員比白天少了許多,所以顯得很是忙活,富貴老闆吊著一隻胳膊坐在一張桌子旁,點了一根煙,正默默的享受著呢,見我進來,一擺原先的頹廢,大有成就感的站起身來笑瞇瞇的招呼道:來了。
我在窗戶外面就留意了那幾桌的客人,沒看出有什麼異樣來。其實公安的人是很容易辨認的,他們可能穿著是普通人的衣服,但神態間卻帶著一種盛氣凌人。是超然,是傲氣,很難說清楚的。大概是他們管人管的久了,自然而然的積累出了這種氣質吧。
雖然沒見什麼異樣,但我還是謹慎著,只是對他點了點頭說道:老闆,還有房間嗎?
富貴老闆很納悶我的語氣,但看我的眼色,也就淡著說道:有,樓上請吧。說著,就帶了我們向上面走去了。
服務員都忙碌著,並沒顧著跟我招呼。我到也樂得這樣,隨著富貴老闆上了樓。
二樓就安靜了許多,這個時候來吃飯的人,沒什麼擺譜的,進來也只是圖個實惠。所以在大廳裡湊合一下,也就得了。
富貴老闆帶我們進得門來,就不再那麼謹慎,眼神裡有一種曖昧的狡詐,笑了說道:你們怎麼這麼晚過來了?語氣裡有點挪耶的成分。
郝燕的臉色不知道是因為屋子裡的熱氣還是因為富貴老闆的挪耶,紅了起來。
我無所謂的對富貴老闆說道:我們去辦了點閒事兒,你給我們弄個火鍋吧,快點啊,我們還有幾句話要說呢。
富貴老闆是認識郝燕的,見我的臉色平淡,也就不好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郝燕沒說話,我也沒說話。我不是沒話說,而是不想現在就把這個怨氣撒出來,以免影響了她的食慾。
白質的燈光靜靜的灑落在這個空間裡,因為只有兩個人,而且是對面著坐著的,隔了偌大的桌子,更讓人覺得空曠。
等了片刻,郝燕好像才回過神來,臉上還微微的帶著緊張,說道:你出J花園小區的時候怕嗎?那個保安的眼睛好厲害啊,嚇的我都哆嗦。
看她誇張的樣子,我笑了笑說道:呵呵,你可沒小張是非啊,那個小丫頭恨不得每天都搞出點事情來才開心啊。不過你今天也是夠勇敢的了。我還從沒見過你有這個勇氣……
正恭維著她呢,鍋底上來了,那服務員見是我,就拿了眼睛放肆的打量了郝燕,片刻後笑道:丁三老闆,這是你女朋友啊?
郝燕見有人進來,神色馬上變成了淑女狀,眼觀鼻,鼻觀心的,在她的座位上把耍起了手指頭。
我拿出打火機,自己把火底兒點了,很認真的說道:我的一個朋友,幫了我點忙,才結束,還沒吃飯呢,就到這裡來吃點。張姐,晚上幹活兒累嗎?
那服務員見我把話題撤開,又拿眼角撒了一眼郝燕,偷偷的衝我撇了撇嘴角,道:不累。她那意思好像在說,你糊弄誰呢。說著就向外面走了去。
火鍋上來了,它的火熱,把屋子裡原先的空闊一下子給填充了起來。人的情緒也隨著火鍋裡的湯水翻滾而熱烈了起來。
郝燕本就瘦弱,在外面又凍了半宿,見了火鍋,自然的向前湊了湊,擺出了一個很舒坦的樣子。鼻子使勁的吸了吸,笑著說道:快吃吧。說著,就甩開腮幫子,大吃了起來,吃的頭上都冒出汗來。
我還是第一次見她是如此的吃相,所以只是看著她,偶爾才從鍋裡揀出一個青菜來,吃上一口。
郝燕的飯量本就不大,吃了不一會兒,就覺察出了氣氛不對,放下筷子,從旁邊拿起了一張餐巾,擦了一把臉,對著我說道:你怎麼不吃啊?
我只是微微的笑著說道:我晚上吃東西了。別管我,你儘管吃吧,不夠了咱還要。其實我晚上那有什麼心思吃東西啊,就為她擔心了,現在見她無恙,心裡不免的要揣了火。
郝燕端起茶水來,喝了一口,笑著說道:呵呵,這麼多,那吃的清啊,你以為我是豬啊,我吃的差不多了。
見她說自己吃的差不多了,我把手裡的煙屁股狠狠的按在了煙灰缸裡,沉著臉說道:你以為你不是豬啊?
我這一說把郝燕說的一愣,嘴巴張了張,不知道我何來此話,玩笑吧,不像玩笑,生氣吧,又沒有來由。
我接著說道:追得到人追不到人,你總得給我打個招呼吧,你可到好,把手機關了,你差點沒把我嚇死你知道嗎?你別覺得委屈,幹什麼事兒你動動你腦筋行不行啊,你沒追到車,你又不認識他的人,你守在他樓下幹嗎啊?就是你見到他人了,沒看到他進哪個房間,那麼晚了,王俊傑還會出來嗎?挨凍,你活該。再說了,你找沒找到,總也該給我回個電話啊,現在的社會是什麼樣子的你不是不知道吧。你一個女孩子家,又那麼晚了,在哪個地方,要是出事兒了怎麼辦?
郝燕眨巴著眼睛,並沒有哭,這到讓我感到非常意外。她見我說的一個段落,插嘴道:我怕開手機了會讓人知道。
我氣,但又無可奈何說道:你幹什麼壞事兒了?是偷了還是搶了,怕什麼啊怕。行了,行了,我也懶得說你,算是怕你了,怎麼就找你這麼個小姑奶奶。氣撒下去了,我這才大口的吃起菜來。
郝燕委屈的說道: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
我嘴裡含著菜,衝她擺了擺手,嗚咽的打斷她道:別說了,我知道你辛苦,就是氣不過你讓我擔心。說著喝了一口啤酒,順了順嘴裡的辣味接著說道: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能讓我信任了,只有你,還能讓我放心一點。所以在處理這個事情的時候,我只能找你。按說你能幫我,就是給我莫大的面子了,但我這人就是這個脾氣,心裡撐不住事兒,所以你也別埋怨我。說著又開始撈鍋子裡的東西。
郝燕見我吃的不亦樂乎,在桌子那邊微微的笑了一下,說道:你不是不餓嗎?怎麼還吃啊?
我唏噓著嘴,哈著菜裡的熱度說道:找不到你了,我還能吃的下東西啊,我剛才不吃,是因為氣。看你在外面受了那麼半天罪,還沒吃東西,怕跟你發火了,你再吃不下。現在沒氣兒了,能不餓嗎。你要餓就還接著吃,你要是也氣了,那就在一邊看著我吃。
郝燕拿筷子從鍋裡撈了一個菜葉,輕輕的放在嘴邊吹了吹,輕輕的用嘴試了一下,才把嘴小小的張開,咬進了一下點,一邊咀嚼一邊說道:沒想到你還挺細心的。說話的時候,看不出臉上有任何的表情,那話兒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我誇獎。等說完了這話,一口把那半拉菜葉子塞進了嘴裡。
我是只顧著吃了,沒有說話,現在換成郝燕欣賞我的吃姿,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郝燕說道:我要是等上那人了,找到他家的房子了,你是不是就不生氣了拉?說話的語氣是試探性質的。
我使勁的咀嚼了兩下,把嘴裡的食物嚥了下去,瞇著眼看她道:你啊,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你說我氣的是什麼?我拿眼睛盯了她,見她不說話,我繼續說道:我氣的不是你有沒有把這個事情辦成,而是氣你不給我回話,辦事情,能不能成固然是重要的,但你讓我這麼擔心,就要不得了。行了,不說了,以後工作了,一定要多個心眼,你還吃嗎?說著我站起了身來。
郝燕見我站起來,也趕緊的拿起了一張餐巾擦了一把嘴,站起來回道:不吃了,走吧。
大廳裡依舊是坐了幾桌人人,大多的是一男一女,在那裡竊竊私語著,使得那裡到是安靜。富貴老闆還在原先的哪個位子上坐著,看煙灰缸裡的煙頭,已經堆積了不少,大概是困,*抽煙來提一下自己的精神吧。
我和郝燕走下樓來,富貴老闆趕緊的站起身來,很職業的笑道:吃好拉,歡迎下次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