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的表情,應該是沒什麼事情可說,我接著說道:「那好,既然大家都沒什麼話說,現在我就說上兩句,我們廠的東西在市場上也已經幾個月了吧,但銷路一直不是很通暢。如果前一段時間說你們還不熟悉這個行業,那也有情可原,現在要再這麼說,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說到這裡我拿眼光掃了他們一下接著說道:「我看了大家的建議,寫的很中肯,但又都太悲觀了。為什麼說中肯呢,因為你們都實地的做了調查,建議也很有建設性,這一塊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實施的;為什麼我又說悲觀呢?我覺得你們的心理太依*這個了,誠然,這些東西實施了,我們的銷售量可能就能上去,但在沒有形實施之前,你們也不能把現在的這個銷售放棄啊。大家說對不對?」
我又環視了一下他們,都是低了頭好像很受教的樣子。但鬼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呢。他們現在總是覺得老子天下第一,急希望我能把他們所提的方案實施出去。但實施這些方案那是一句話的事兒啊,何況如果真實施了,我還需要你們幹嘛。我現在需要的是就現在的情況能把東西銷售出去的業務員,而不是企業CI策劃的策劃員。
但我又不能打擊他們對策劃的積極態度,畢竟企業要做大做好,還是需要他們的這些建議的,所以我接著說道:「給大家說句老實話吧,我現在還不打算實施這個方案呢,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因為我覺得裡面有很多的東西還不是很完善,而且時機也不對。當然有一部分會實施的,但我想跟你們的要求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這就需要你們現階段,必須就著鍋裡的這點東西想出你們合理的銷售方案。我也做了一下市場的調研,咱們廠子給你們的條件已經算是比較優惠的了,不能說沒有競爭力,但局面遲遲的不能打開,我想你們是不是應該調換一下銷售思路了?總之一句話,銷售出去了,你們有利,廠子也有了生存的空間,銷售不出去,每個月六百塊錢的基本工資,想來也不夠你們花吧。好了,我也不多說了,你們還有什麼話嘛?」
幾個人互相之間看了看,沒說話。
我揮了揮手把他們打發了出去。他們一群,創新有餘,穩重不足。衝鋒有餘,耐力不足。摸了一根煙,*在了轉椅的背上,順勢把兩腳搭上了桌子。用手裡把玩的打火機點上,狠勁的抽了一口,悠悠的噴了出來。
工程那邊拿了下,現在進攻的目標應該轉到這方面來了。我現在怎麼才能使他們安心的去做這個工作呢。單單的這幾句話,恐怕還很難讓他們的桀驁就此馴服。那該怎麼辦呢?
以前,他們有理論,但實踐卻還不足。不過幹了這麼長時間了,實踐應該是有了啊。而且他們的建議書,裡面說的頭頭是道的,而且還有確切的調查事例,這說明他們也用了心的,為什麼還開展不開這個業務啊?
我忽然笑了起來,他們的理論是銷售的理論,不是人思想的理論,而實際的銷售卻需要這兩種理論結合起來,建立銷售渠道,瞭解銷售者的心理,隨機應變。看來我還是要帶帶他們。說給他們聽,已經說過了,教給他們做,這個環節還沒實施呢,就直接的讓他們做,難怪會出現這個問題呢。
也不對啊,孫明這小子應該比我不次的,但為什麼他的銷售量也上不去呢?難道還有別的問題。是沒有給他們足夠的動力?
工資和提成對他們來說是個動力,而且也是最直接的動力,可他們為什麼提不起精神來呢?難道怕錢多了咬手?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不由的搖了搖頭。
600塊錢,幾個人合租一個房子,然後吃的艱苦點,應該是夠他們生活的了。想著他們,我不由的又想起了自己以前,那個時候,四百塊錢工資,為了生活,我不得不去努力的尋找出路。想到這裡,我忽然有了一種隱約的感覺,難道他們是因為夠了生活之用就沒了進去心?
這不可能,誰不想過的好點呢?我起身撣了撣煙灰,又半臥了起來。但除了周重,我看他們都不著急啊。這是為什麼呢?
他們會不會有這麼一種想法呢,在我這裡只是一個中轉站,做好做壞,都無所謂。只要能供給他們生活的東西就行。然後一邊幹著,一邊接著找別的單位。畢竟我這裡是一個小公司,對他們來說,一不可能給他們帶來很大的財富,二不能給他們解決戶口問題,所以根本就沒什麼吸引力。
想到這裡,我渾身不由的冒出了冷汗。如果他們真是懷著這樣的思想,那不就把我給治了嗎。怎麼才能糾正他們這些想法呢?
我站起身來,又開始溜躂了。至於賺錢方面,我可以扶持他們中間的一個,樹立一個典型,這想來也不會太難。但戶口,我能給他們解決嗎?我自己的戶口還不是這裡的戶口呢。
想到戶口,我忽然想起了楊春生曾經跟我說過,幫我把我的戶口給解決了,但當時我並沒有在意這個。他能給我解決,看來他是能辦這個事情。這不就完了。只要給這些業務員希望了,那就不怕他們跑。想到這裡我心又放了下來。
我又坐回到了轉椅上,拿出了他們寫給我的銷售建議書,翻了起來,一邊翻一邊琢磨著:「我應該幫他們中間的誰呢?」
孫明的建議書在這堆紙的最上面。我撒了一眼,對他寫的東西到沒什麼感覺,字卻給了我很深的印象。我一直都很羨慕大學生,覺得他們是最完美的一群人,可這小子的字,我實在是不敢恭維。不是說他寫的潦草,而是他的筆畫,橫不敢平,豎不敢直,顯得很是猥瑣。
我苦笑了一下,把他的建議書扔開了,不是因為他寫的字,而是覺得這小子不用我幫,也應該行的,他不好好做,可能是有別的想法。我如果在他身上下了工夫,他一走,我算是白忙活了。
第二個是周重的。我看也沒看,就把他扔開了。不是我懷疑他的忠心,要說起忠心來,在這一群人中間,他應該是最忠心的一個了。而是覺得他跟他們幾個不合群。如果我幫他,只會惹來他們幾個嫉妒,到時候就事與願違了。
劉麗麗的字體很是娟秀,看來還是女孩子注重這方面的修養。我把她所寫的東西又瀏覽了一遍,比上次在會上給我唱高調塌實了許多,而且把這個定位寫的也很仔細,看來也下了工夫了。等忙過了這個工程,廠子裡的生產就調整一下,配合她的這個建議書生產東西。想到這裡,我隨手把她的東西也扔到了一旁。我也不能幫她。她是個女的,我幫他難免會讓他們幾個說閒話,而且他們也不會對她有什麼攀比心,就是做好了,他們也可以以她是女的來掩蓋自己的不努力。
剩下的就是小林和小程了。他們兩個人在他們中間是比較中庸的,幫他們中間的哪個呢?我隨手撕下了一張日曆紙,向下扔了去。我心裡暗道:「正面是小林,背面是小程。」
那張紙飄飄忽忽的翻了幾個滾向下落著,如果小林和小程知道我是這麼決定他們將來一個月的收入的,我想肯定會破口大罵於我的。
正面落在了地上,我彎身拾起了這張廢紙,扔進了廢紙簍裡向外走去。
我進到裡面的時候,椅子上桌子上散漫的坐著幾個色男正圍著劉麗麗說著什麼,小張坐在一邊只是聽著,見我進來,都站了起來。孫明趕緊的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我屁股後面說道:「丁經理,你坐。」
我把椅子踢到了一邊笑著說道:「坐嘛,你們都站著看我,哦,我坐這兒,那不是給你們當猴看了嗎,呵呵。」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摟了一下孫明,也算是打一巴掌給個棗核吧。
其他的幾個都笑了。小張見我進來,倒是走了出去。她去不去也無所謂了,反正我也不想讓她在業務上發展,以後有機會了我還是希望她能給我管錢。以前我的錢就是讓她管著的,別看她跟我咋咋呼呼,其實心還是挺細的。
我給他們每人扔了一根煙說道:「剛才我跟大家說的,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沉默,都開始玩自己的手指頭了。
看他們的表現,我只好接著說道:「前一段時間,我忙著工程這一塊,現在那裡基本上也算是了事了,所以我想跟大家一塊跑跑市場,給你們說吧,現在我還是門外漢呢,誰願意帶帶我啊?」
又是沉默。中國人的傳統真是特別,尤其是中國的教育,教來教去,把人教的都是被動的接受了。
我環視了一下他們說道:「怎麼,都不願意帶我這個累贅啊。那好,我就給大家點賄賂,誰帶我,我中午管飯,大碗的麵條一碗,不過我想說清楚啊,不夠了再要自己得掏錢啊。」
他們幾個又是笑,還是沒人搭理這個茬,估計他們也知道我這是監工呢。以前他們出去,至於幹什麼,我都沒過問過,但現在帶上了一個我,那還能有自由嘛。我拿出了實在是無奈的表情說道:「我看林子最實在了,我就跟你吧,好嗎?「
幾個人的表情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又都恢復了嘻嘻哈哈的模樣。惟獨小林是苦笑的。
我也不管他們這麼多了說道:「那就這樣,柿子揀軟的捏,人是揀老實的欺負,小林,你就認命吧,呵呵,走,咱們先走吧。」
他們幾個都散了開,林伯正隨了我向外面走去。